不得不說,楚正乾這一步棋的確下得漂亮。
但孟昭帝是什么人?又豈會被輕易的逼入兩難之地?
從懷德殿出來后,楚正乾不由得一陣冷笑。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呀,這孟揚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比擬。
不過也無所謂,雖然此事看似被孟昭帝給暫時擱置了下去,不過好歹南孟這邊也算是做出了一定的退讓,反正那個討厭的孟錦不用再讓他煩心了。
還早著呢,就讓孟揚好好糾結頭痛幾年再說,將來這幾年對他而言至關重要,最關鍵的無非是南孟的態度罷了。
事情正順著他的預期發展,而這南孟的秋風可是比北楚晚涼得多。
楚正乾抬眼往天空看去,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而后翩然離去。
轉眼,便到了起程前往北地圍場秋狩的日子,這一大早,京城當真是熱鬧非凡。
街道兩旁滿滿當當全是看熱鬧的百姓,雖然天子車駕經過時不敢抬眼直視,但龍駕過去后卻是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們激動而興奮的開眼旁觀。
浩浩蕩蕩的車馬從京城一路往北,路程不算太遠,大隊車馬人員這般慢慢悠悠的總共也就三四天罷了。
孟夏與寧貴氏同乘一輛馬車,一路上時不時的挑開點窗簾打量著外頭的景色。
寧氏也知道孟夏還從沒有出過宮,不像她入宮前還在民間呆過十幾年,因而出了京城后左右官道外沒什么人,便讓其完全掀起了簾子看個盡興。
一直快到目的地,孟夏都還是興致不減,總喜歡趴在窗戶邊上朝外頭看個不停。
當然,偶爾她也會跟寧貴妃說說話,問一些民間普通百姓的細碎事宜,就像個普通的孩子一般,帶著天性中的好奇。
寧氏自是有問必答,滿足著孟夏的新鮮與好奇。
出了那道宮墻,寧氏便明顯感覺到了孟夏跟以往有些不同起來,素來覺穩內斂的性子活潑了不少。
當然,平素這丫頭倒也不是那種木納的,甚至于時不時在她或者皇上面前都能夠談笑風生,可那樣的感覺始終與出宮之后不太一樣。
這一點,寧氏倒是極為理解,畢竟對于一個十三四歲都不曾離開過宮門的孩子來說,這宮外的世界沒有讓她激動失常已經是不錯的修養定力。
不過,寧氏雖然在宮外生活了十來年,但畢竟極少出門,對于民間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好在身旁的小宮女倒是熟悉得很。
為此,孟朗還特意安排了幾名宮女輪著給孟夏講一些民間風俗與趣事,使得這一路的行程不僅過得極快還頗有輕松有趣。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果然這書中的精彩遠不及現實之萬一!”
下車后,孟夏放目遠眺圍場草木山河之壯美,還有那無遮無攔、廣闊無垠的藍天白云,更是有感而發。
甚至于這里的空氣都帶著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閉著眼睛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每一處毛孔貪婪的呼吸。
怪不得父皇每年都要出宮來這兒呆兩個月,想象與現實所帶給人的反差實在是太大。
“這才剛剛開始,咱們將在這里呆上近兩個月,多的是機會讓你玩個盡興。”
孟朗下了馬,笑著將手中馬強扔給邊上的侍從,示意孟夏無需擔心沒功夫盡興的走走看看。
這一路上,他將阿夏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中,高興不已。
看來以后有機會,他得多帶這丫頭出宮看看外面的天地,自從季娘娘過世之后,他幾乎再也沒有見過如此生動鮮活的阿夏。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唯年歲的增長讓這樣的開心更增添著真實的美感。
“三哥,那邊是條小溪嗎?”
孟夏眼尖得很,指著前邊一處問著,眼睛晶亮晶亮閃爍著光芒。
說起來,她還只是從書本描述以及畫作之上看到過所謂的大河溪流,皇宮里頭只有人工湖還有池塘之類的,大自然鬼斧神工而成的天然之物都不曾親眼見過。
沒等孟朗回答,卻見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寧氏已然走到他們身旁,笑著說道:“朗兒,你現在就帶阿夏去溪邊走走看看吧,這丫頭還沒親眼見過,正稀罕得緊。”
“讓母妃見笑了。”
孟夏轉身,自是連忙上前去扶寧氏,想了想道:“咱們才剛剛到,還是讓我們先送您去行營安頓好再說吧,反正三哥說得對,來都來了,有的是功夫,不用急在一時。”
“沒關系,這里母親年年來,熟悉得很,有嬤嬤護衛在,用不著你們陪著去。”
寧氏倒是沒那么多講究,笑著說道:“出來便是玩的,你這會興致如此好,精神頭又足,想去就讓你三哥帶你過去看便是,只不過可得注意安全,別太往溪邊上靠。另外別玩太晚,早些回來還得收拾安頓一番。”
“母妃放心吧,我會看好阿夏的,您坐車累了先去休息,一會我們再過去找您。”
孟朗接過了話,示意母妃不必擔心。
“多謝母妃,母妃請放心,我會聽三哥的話的。”如此一來,孟夏自然跟著保證會注意安全。
而后他們也不再耽誤,揮著手與寧氏告別,轉身快步往小溪那邊走去。
“三哥,我剛才想到溪邊玩的想法,在母妃面前是不是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邊走,孟夏邊小聲的問著,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興奮過了頭。
孟朗自是明白這丫頭的心思,笑著說道:“還好吧,你這還算正常的,我記得老六頭一回來這兒時,下了車直接便激動得在草地上打起滾來。”
“噗,那我還真算正常。”孟夏一聽樂了:“不過,這樣的做派倒也的確是六皇兄干得出來的。”
“貼近自然,一般之人都會更加容易流露本心。更何況在宮里的日子素來拘謹,這兒規矩什么的則要寬松得多,就連父皇都是如此,更別說其他人。”
孟朗肯定道:“特別像你一般長這么大第一次出宮,第一次來這兒,僅僅只是表現得雀躍新奇些,已屬不易。”
“真的嗎?那三哥你第一次出宮來這兒,又是何等模樣?”孟夏見狀,歪著頭看向孟朗好奇地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