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然后
太上皇已經與洪光道長會過面,只怕發作行動就在近前!
新帝這邊,無人能夠擋得住洪光道長從皇宮內直搗黃龍的擊殺!新帝遇害,太上皇復辟,再無人能夠阻擋!
可笑新帝還想著再次圍殺洪光道長!可笑他們以為第一次的失敗是因為他們想要逼問洪光道長在何處,想要留下活口,這才失敗了!可笑他們還以為只要重設必殺之局,就能要了洪光道長的命!
一個人,總抵不過萬人!
可笑的是,他們不知道只怕不等他們找到機會,一切就都晚了!
一陣陣后怕,讓夏長淵不禁心臟猛縮。而心臟的異樣又帶動了他的傷勢,頓時氣血翻涌,差點兒沒當場吐出一口血!
他劇烈喘息幾下,才覺得好過了一些,望向莫仁道:“然后呢?你繼續說。”
“是。”莫仁目露關切之色,繼續道:“然后,弟子登上了島,混過了侍衛的視線,潛伏了一陣,找到了太上皇的位置所在之后,到了廚房,以身份牌領了送飯的差事,直接到了太上皇面前,服侍了太上皇用飯。”
“弟子用了迷藥,在其意識不清之時,親自刺死了他。”
夏長淵的心臟再次一縮,沉默地看向莫仁。
莫仁也沉默下來,一眼不發。
一時間,屋子里安靜下來,只聽見外面雨水已經不停不歇。
“你怎么回來了?”夏長淵終于開口問道:“沒有人發現你?”
莫仁搖搖頭:“弟子送飯之后,宣稱太上皇安寢了,一時之間也無人近前查看。弟子又點燃柴房,造成混亂之后,在與眾人打水救火之時,潛入水中,由水路離開了紫蓬萊。”
“而后,弟子便沿著遠路返回了。一路并無意外。”莫仁道:“弟子自始至終都有易容,怕無人會聯想到弟子身上。”
及時落下的大雨,足以將他一路回來留下的體味被沖刷的半點不剩。他原本就不起眼。夏長淵沒有向哪個大人物特意介紹過他,誰又會想到,他一個小小的隨從,在主子受傷之時沒跟在主子身邊伺候,而是跑進去了大內干了件天大的事?
“春伯那邊,你剛才是怎么說的?”夏長淵問道。
“弟子說,是替您辦事去了,沒想到突然就吃了雨水。”莫仁道。
“哦。”夏長淵道:“若有人問,我會說派你去送信了。”他看向莫仁,道:“莫仁,你記住,你現在是莫仁,是我夏長淵的弟子,是徐玫撿回來的孤兒你這兩天里都在替我跑腿辦事,別的任何事情都沒做明白嗎?”
“弟子明白。”莫仁起身,慎重行禮。
夏長淵擺擺手,輕嘆道:“太上皇此時駕崩,乃是頭等大事我們只怕此時離不得京。且等著看各方反應吧。”
“弟子一定服侍師父您左右。”莫仁道。
太上皇駕崩了,身上有傷口這一點,只怕新帝會隱瞞下來,對外宣布太上皇乃是病逝新帝會幫著隱瞞不錯,但這并不代表,新帝不會去查到底是誰在重重護衛下的禁宮之內殺了人!反之,新帝一定會查!
能殺了紫蓬萊上的太上皇,就能殺了乾清宮他這個皇上!
為了自己安全,新帝也非查不可!只是要暗地里查罷了!
而夏長淵這邊,絕對是會被懷疑的一方。哪怕夏長淵此時功力全廢。再,注視了夏長淵,就一定會調查夏長淵身邊之人,首先就是莫仁!
莫仁并不像他自以為的那樣不起眼!
雨水越落越急。春雷許久不再炸響,電光也不再空中狂舞著,只能漆黑的夜。
夏長淵看向黑夜,眼中仿佛看到了大內禁宮之中亮如白晝的燈火,看到臉色難看的新帝下令封鎖皇宮又急招周太傅入宮商議的情景。
他重重嘆息一聲,道:“去弄點兒湯水做宵夜,然后便歇了吧。你替我值夜。”
“是。”莫仁快步離去了。
這兩日,他只有在為太上皇送飯,例行試菜之時,夾了幾筷子。他的味覺早就壞掉了,根本不知,那是不是美味。
也許是美味吧?莫仁想。
徐玫終于收到了莫仁的信。
“國喪之下,不能立即離開。師父受傷,需要休養。不過京城藥材富裕,養傷也方便。聽聞師妹二月里出海,師兄恐來不及趕回,遙祝師妹一路順風。”
太上皇當真駕崩了。
夏長淵被洪光道長所傷,傷勢頗重。而太平觀已經在新帝和周太傅面前點了卯,一時間怕要被扣在京城,不會準許離開。
至于那位洪光道長,在露一面強勢面對圍殺并打死打傷無數人又揚長而去之后,再沒有了消息。哪怕太上皇突兀駕崩,他也沒有出現。抑或他出現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或是一些人知道,卻選擇封鎖了消息
徐玫將信紙再看一遍,就著燭火點燃,丟進炭盆,仔細看著那信紙不過猛然騰起一簇火苗便迅速熄滅成為了灰燼,沉默了許久。
“小麥,你相信命數嗎?”徐玫問小麥道。
“婢子不相信命中注定。”小麥怔了一下,輕聲回答道:“婢子更相信努力才能擺脫命中注定。”她看向徐玫,輕聲道:“婢子家中父母重男輕女若是婢子沒有努力進族學,怕早就被嫁給傻子換銀錢了。”
徐家絕大部分仆族都是不愁生計的。但不愁生計,餓不死凍不著,和富裕與否滋潤與否,是兩碼事。還是有一部分下人是沒什么能力,日子過得艱難的。
小麥的家境,就是不那么好的。
父母兄長都是沒什么本事的人。
徐玫知道一些,但卻因為“傻子”二字覺得這話尤為刺耳,心中突然煩躁起來,冷聲道:“可是,我命中注定就是徐氏嬌女而小麥你,命中注定,就是徐家的下人再努力,也是徐家的下人。你有什么資格說不相信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生而不同。
這是多么殘酷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