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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結束
廖英和徐立前也加入了戰斗。
廖英面無表情,仿佛所奪走的,不是鮮活的人命一般。徐立前年輕英俊的面龐十分嚴肅,眼中似乎有不忍之意,但出手的招式同樣又快又準,招招致命!
此時甲板上,可以很明顯地發現,所有徐家人都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面前空出一大片位置來,分明就像是故意等著那些海盜一個個地費力跳上來爬上來,沖向他們,然后被他們不費力地殺死!
血流成河。
殷紅色的液體默默無聲地淌過來,浸濕了胡不為的鞋底。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腳下還是溫熱的。
不知什么時候,寶船旗被重新高高掛起。
遠處,之前那些故意落后的商船終于來援,見已經是接船戰,都是十分震驚。但很快,他們就看清楚了真實的戰況,放下心來之后,想要援助,又發現竟然不怎么方便——
外面,那些大船殘骸正在海面上熊熊燃燒著,形成了一片火圈!船只一旦靠近,就會被引燃!他們商量了一下,只能派出小船,用長棍將火圈破開一個口子,慢慢行駛了進去。
再然后,就堵住了這個缺口,也不派小船,也不派人,直接靠近,不斷地用弓箭在海盜們身后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結束了。”胡不為口中喃喃道。
他這才明白,徐莊元故意被包圍,既非愚蠢,也非自大,而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一批不知多少人的海盜完全留下,從而再次用鐵血來彰顯徐家寶船旗的神圣不可侵犯!
最開始的火油彈,射程顯然要比一般的火炮要遠一些,直接將能夠裝載大炮或投石機的具有遠程破壞力的大船打殘并點燃,讓他們不得不放棄大船,乘坐小船沖過來妄圖進行接弦戰!這樣,徐家的海船就不會受到什么損傷!
而那熊熊燃燒的火圈,也堵住了海盜們企圖后退逃跑的道路!
曾經他們擺下的包圍圈,則成了圈住他們自己的圈套!
然后,那些石彈,才是普通正常的大炮該有的射程吧?也就是說,徐家掌握著比所有人都厲害的火炮技術!所以才是能夠縱橫大海的關鍵吧!
而后一輪弓箭和火槍,再次消弱了敵方的數目力量,再故意留下一些,讓他們爬上來,與徐家人面對面肉搏,只怕也是為了鍛煉徐家人臨敵時候的膽氣和血性!
不然,大船開動,單單破浪時候掀起的動靜,就能將在小船上在海水中茍延殘喘的海盜們沖的七零八碎,再形不成戰斗力!但徐家船只卻幾乎沒有移動……
這一仗,絕不僅僅是震懾海盜而已!
胡不為想。
血水淹沒了他的鞋面,他開始感覺到,腳底心開始生出了寒氣。
他沒有上前幫忙。
也沒有任何一個海盜能沖過徐家護衛墻,能沖到他身邊來。
不知什么時候,徐惠走出來,站在了他身后的階梯上。下面都是血水,她一個嬌嬌女,絕不會愿意將自己的鞋子弄臟。
她看著甲板上幾乎是單方面殘殺的一幕,微微抿了抿唇,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很久,胡不為才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轉頭看了一眼徐惠,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而后緩緩彎腰將匕首收了起來,開口道:“原來,是我多慮的。”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格外的苦澀。
仿佛是在說,原來他擔心的他和她會遇到的危險,原來他說過得“會保護她”的話,實在是又愚蠢又可笑。
徐惠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絲細微的意義復雜的疼痛,細細品味了一會兒,將那小痛楚記在了,才道:“他們也沒有與我說過底細。我之前也是害怕的。”
胡不為沉默。
兩個人就這么看著,看著甲板上越來越多的死人堆成了小山一樣,看原本原木色的干凈甲板成了沉重的紅褐色,直到再沒有人從下面跳上來、爬上來。
咒罵聲,求饒聲,最后統一成了哀嚎呻吟,又漸漸低不可聞,直至再沒了聲音。
“打掃一下,看看有沒有活口。”徐莊元吩咐道:“有活口就留著問問話,聽聽最近這些海盜崽子們都怎么樣了。嗯,既然能活下來,也算是他們命大……給他們留三艘小船放三天食物和水。我們寶船旗的威風,可就靠他們傳播了。”
不然,打這一場大勝仗,沒給人傳播的話,哪豈非是少了許多意思?
那邊的商隊是見證也會賣力宣揚不錯,但商隊是商隊的路子,海盜有海盜的圈子,不是么?
沒有受傷的船員和護衛們開始忙碌起來,打掃現場。
死了沒氣了的,直接丟進了海里。包括雖然沒有死透但卻傷的極重看樣子活不下來的,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有什么身份的,也都被粗暴地丟進海里,自生自滅——
若是一看就是大頭目的,這些人知道的信息多一些,才會有被救的價值。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徐立前細細擦拭了長劍,走了過來。
他的面色蒼白難看,向著兩人艱難一笑,道:“甲板需要清洗,胡兄和惠兒先回去吧,這里也沒什么好看的。”
的確沒有什么好看的。
血腥味更是讓人胃里翻涌,想要狠狠嘔吐!
徐惠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拒絕了流蘇拿過來的高底木屐,直接將素白緞面的繡花鞋踏入了血漿之中,瞬間染成了暗黑色的紅!
觸目驚心。
徐立前和胡不為都詫異愣住,忘了言語,就站在那里,看著徐惠一步一步,踏著血泊濃漿,離開了甲板,走進了船艙,在船艙干凈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行血色足印。
“我也先回去了。”胡不為回過神,有些虛弱疲倦,不好消息地笑笑,道:“方才,我其實心里害怕極了。之所以站在這里,一開始是嚇的有些懵了。”
“胡兄說笑。”徐立前按了按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回去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忙,晚些時候找胡兄說話。”
“嗯。”胡不為向徐立前拱了拱手。
他當真在這里站的有些久了。久到了他腳下的血漿都開始凝固,讓她抬腳的動作都變得艱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