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一個聲音反復回蕩在耳畔,好一會兒鴻烈鷹才把眼從天邊的紅霞轉了過來,“何事?”
穆勒趕緊靠近低聲,“王帳附近似乎有異動!”
異動?
鴻烈鷹的眼睛閃了一下,哪一日沒有異動?
從大王子鴻烈目強勢登位大可汗開始,每一日北邙的草場上多了許多的械斗,雖然都不是明面上的權利之爭,可是各個部族之間為了爭搶資源,早已經紛亂不堪了。而究其根源,還是因為之前大可汗過世之時,其實并未留下正式的詔書究竟傳位給哪位王子,而他們互相之間并不服氣造成的!
不過這樣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了,那幾個肯定就快忍不住了!
“繼續盯著,若有大動隨時來報!”
冷冷的聲音之后,嘲諷的眼睛又轉回天邊的紅云,思念著那個窈窕的身影,她走了已經半載多了,算著日子早就該生了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都說女子第一次生孩子如走了一遭鬼門關,也不知道她要疼的怎般才能度過?一想到一絲消息都沒有的那個女人,心痛的立刻無法呼吸!
這一次,她真的怨了自己吧?所以一走就再也不回頭,甚至連消息都不送一點出來。
從知道她到了陰城,他就一直在與心魔交戰著,那種相思入骨日夜纏綿他的腦海,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呼吸著她的味道,讓他輾轉反側,非要起身去后山坡那個她曾經夜里揮汗如雨的地方,才能平靜下來。
只是因為那時候時機還沒有到,他不能拿她跟孩子冒險人前,所以他堅守著不見他們,只怕她還是有些誤會了,不然怎么會不給自己一點信息。
“主子,汗王帳擒住了刺殺之人!”穆勒離開沒多久就又轉了回來,帶回來一個如此震撼的消息,“大可汗升帳,召喚各位部族主前去!”
終于來了!
仰望天空,還差一點了,再等等我,我就可以給你跟孩子一個平靜的北邙,讓你們從此脫離顛簸流離之苦,讓我為你撐起一片自由的天空。
日落西山盡,鴻烈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人,“穆勒,父汗待你如何?”
穆勒渾身一震,略微停頓了一下才道,“大可汗對穆勒有救命栽培之恩!“
是的,這個穆勒當年可是鴻烈鷹的父汗從熊爪子底下救回來的孩子,后來因為他是孤兒就一直帶在身旁親自教養,可以說是先大可汗的直系親信,要不是因為肖云謙是婉容大郡主的兒子,先大可汗最寵愛的外甥,他是不會離開精騎的。同樣的,他也是大可汗最信任的人,所以之后才給了鴻烈鷹。
等的就是這句話,鴻烈鷹不再猶豫,從懷里掏出一張布娟,“你看這是什么?”
什么?
雙手接過布娟展開,穆勒怔愣當場,”詔書?“
大可汗冊立的詔書!
原來先大可汗薨了之前,是留下了即位詔書的!
鴻烈鷹嘲諷的笑了笑,是啊,詔書其實是有的,只是他拿出來有什么用?誰能相信他?誰又會支持他?可笑父汗竟然以為自己一個在月朝長大的質子能指揮的動他親屬的精騎?還是說他以為他的另外幾個兒子都會直接服從自己手里的那一張布娟?
對于那個漢子的父子之情,鴻烈鷹心里其實有些復雜!他自始至終也不明白,那個白發蒼蒼的漢子心里究竟作何打算?倘若他是心疼母妃跟自己的,那為何自己會被送往月朝為質子多年,不得而歸?倘若他是不喜歡母妃跟自己的,為何又會安排偷偷送走了母妃,把詔書留給了自己?
“穆勒,我不指望你能指揮汗王精騎為我驅使,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凝重,讓穆勒明白自己被交代的是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的囑托,第一次雙膝跪倒在地送上了自己的臣服,“主子盡管吩咐!”
鴻烈鷹滿意的點了點頭,“我要你拖延汗王精騎一個時辰!”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穆勒鄭重的看著星空中的高大身影,俯身叩地,“屬下遵命!”
鴻烈鷹又掃了一遍天邊的明月,仿佛跟情人在保證自己晚上一定歸來,才轉身大踏步走向遠方的汗王帳。
“三弟來了!”新任的大可汗鴻烈目掃了一眼走進王帳的俊朗身影,陰沉著臉道,“既然人來齊了,那么咱們就說說今晚的事兒吧!”
今晚什么事兒?
汗王帳里面已經坐滿了大可汗的四位兄弟,北邙的四位部落主,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發一言。看著四張茫然的面孔,鴻烈目恨恨聲道,“把人帶進來!”
幾個膘壯的身影被人押著推了進來,跪倒在地。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北邙人口還是有個十幾萬的,陌生的面孔說不準是誰的部族,就連部落主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更何況大可汗了。
沉寂蔓延在王帳之中,這幾個漢子倒是有種的,已經被打的身上血跡斑斑,可仍舊扣齒不語,仿若啞巴!
“來人啊,找人來指認,本王不信這北邙沒有人認得這幾人?”
找誰?
當然是找各個部族的人來指認了!
可是這么一來,他們各個部落就失去了行動的權利,汗王帳的精騎自然有權利看管起來所有人,這樣下去,他們幾個估計都走不出汗王帳了!
“可汗何須如此興師動眾?”二王子臉色陰霾,聲音更是道道冷風,“我們畢竟是兄弟,怎么會做如此傷害手足情義之事?”
眼睛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幾人,才道,“可汗若是懷疑咱們兄弟,不如直接說出來就好,哼!二弟我實在是想不出咱們中間誰這般傻氣竟然就派了這么幾個人,來刺殺王帳?活的不耐煩了么?”
而且還是被活捉呢!
這么昭然若揭的陷害,就想留下所有的兄弟的性命,也要問問他們答應不答應!
鴻烈目被二王子挑釁了一句,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們自己做的事兒,自己清楚!念著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不打算深究,所以才找了你們過來,論一句兄弟情深!不過你們若是還不知悔改,也別怪兄長無情了!“
“你要如何無情?”
老五的聲音突然傳出來,四人的目光齊齊聚在了鴻烈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