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閑云城外的月朝營地突然迅速忙碌了起來,遠遠看去好像是在拆營呢!
一個時辰之后,萬余騎兵奔馳而出,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奔馳在金黃滿地的沙漠之中,只留下一道風塵,便再也看不見影蹤!
而營地那里也在兩個時辰之后,迅速穩健的拆掉了最后一根梁木,三萬步兵竟然帶著所有的俘虜還有輜重,也緩緩消失在沙漠之中。
這樣沒頭沒腦的行為,看掉了閑云城外所有樓蘭刺探兵的下巴!
追著他們打了一個月的月朝兵將,就這么撤了?關鍵還帶走了幾千俘虜,這是為什么啊?總覺得這是在預謀著更大的征戰,刺探兵紛紛掉頭,往城里面傳遞消息,以防有詐!
閑云城里面一時緊張萬分,守城的貴族跟戰將們都日夜甲胄不離身,即使睡覺手邊也擺放著趁手的武器,可以隨時醒來準備戰斗。
然而日起日落三個輪回之后,閑云城外依舊還是黃沙漫天,那些月朝人并沒有回來!
樓蘭兵將們才傻眼了,說好的回來再戰呢?
通關城外的月朝營地外面,薛安看著正在安營扎寨的三萬月朝兵將,還有幾千樓蘭俘虜,眼中隱著憂慮。
肖云謙竟然拋棄了自己的大部隊,只帶了一萬騎兵就千里奔襲去了碧水城,看來是北邙出事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難道是那人?
“薛將軍,我家將軍走前留有書函!”穆北海從遠處走了過來,抱拳行禮之后,從懷里掏出一封密函遞上。
薛安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肖云謙竟然還帶了個女人在身邊?他接到圣旨,與肖云謙同時出兵攻打通關跟閑云城,只是任務未成,他這么走了,還留下一個女人給自己是何意?
快速的瀏覽了一番信件的內容,薛安眼里的不解更甚,讓自己拖住樓蘭高車王師兩月......
碧水城,若是策馬快奔,估計十日可達,來回頂多二十日!
那剩下的四十日,他想干什么?
連續奔襲了八日到了這里,所有的騎兵的戰馬,已經無法承受繼續前行了。肖云謙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帶著人在碧水城整頓休息一日,順便補充下面路程所需的補給。
“將軍,北邙的騎兵確實撤走了!”碧水城外溜達了一圈回來的信號兵,傳遞回來周圍五十里的情況。
肖云謙摸了摸略微發癢又有些疼的側臉還有脖子,冷聲問著身邊的隨從,“肉干準備好了么?一路向北不缺水,每人帶上兩個水囊就好,必須給每人配上馱馬!”
“主子放心,已經準備好了,只等騎兵休息好,就可以上路了!”小四小心的看了一眼那依舊用鹿皮遮掩的人,“主子,該換藥了!”
本來穆太醫交代了,每日必須換藥三次,可是從奔襲以來,每日只休息兩次每次一個時辰,根本沒有時間換藥,然后就到了今日,已經八日了。
“換吧!”想到下面的路程沒有時間,肖云謙閉上眼睛沒有反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汗過多,這一次換藥有些慢,有些疼了,似乎紗布扯住了自己的面皮,不肯離開,或者是小四沒有女子細心,所以感覺敏感了些?
不耐煩這時間緩慢的度過,頭部向后一扯,直接脫離了那黏在臉上的感覺,小四的呼吸突然一滯,讓他知道自己可能扯壞了皮肉,火燒火燎的感覺在涂抹上新的藥膏之后更加強烈了些。
只是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冷淡的聲線不變,“再過一個時辰出發!”
“是!”
按照探查兵不停的傳回來信息,一路蜿蜒迂回著追尋北邙騎兵撤退的痕跡而去,只是沿途越來越多的打斗的痕跡,還有一些馬尸甚至不可辨別的人尸,讓肖云謙的氣息越發的詭異低沉,連他身邊的將士們都感覺到了那隱隱就要爆發的火山之力。
直到一隊探查送回消息,西方十五里有異動,肖云謙立刻召集所有的騎兵上馬追蹤而去。
“主子,您撤吧!我們護著您!”
“是啊,主子,您走吧!”
“我們在這里擋著他們!”
“主子,只要您穿過天留就沒事兒了!”
十幾個人圍著一個銀袍男子不停的勸說著,不要繼續往西,那邊是沒有出路的。
“我......”
話還沒能出口,地面震動,幾百騎精騎咚咚咚已經追了上來,把他們團團圍在了中間。
“鴻烈鷹,束手就擒,大可汗說了饒你不死!”
嘲諷的笑聲伴著這蔑視的語言,圈中的男人卻依舊肩背挺拔傲然而立,“本王是北邙名正言順的承襲之人,天意擇定!可是你們,“眼睛一一掃過馬上的身影,”寧愿輔佐一個躲在人后的瞎子跟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毀了我北邙精騎彪悍之名,也要致我于死地!他日待吾見了父汗跟先祖們,倒要問跟清楚,北邙之心何在?北地馬上英雄何存?”
沒有一顆無法泯滅的彪悍之心,根本說不出來如此頂天立地的話!
圈外馬上的漢子都倏然有些慚愧,北邙馬上民族崇尚的是自由,力量!四王子是個瞎子還無所謂,可是他跟那個瘸子女人躲在幕后,陰謀算計了今日,相對于在戰場之上一直首當其沖的大可汗確實不如。
忽然有些質疑,這樣連親兄弟都不敢來面對的人,真的能帶著他們走出北邙草場,一統天下么?
“吾王當知道,成王敗寇!”一匹棗紅高頭大馬穿過隊伍進了內圈,嘲諷的意味濃濃,“既然敗了,此刻說什么又有何意義?”
“穆勒?”錦袍男子看著馬上人一愣,轉而恍然一笑,“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勤王那一夜就沒了呢!”
“上天憐惜!”穆勒的眼睛閃了閃,不知為何又想起那一刻那雙洞悉一切的棕眸,總覺得哪里對不上,“不過某也確實佩服王子的好計謀,竟然識破了幾位王子的算計,只可惜你算錯了最后一位!”
“是啊!”終究是自己大意了,以為老四瞎了一只眼,已經沒有了斗志,更沒有防備他身邊那個跛子女人,誰能想到她眼睛竟然如此銳利?
只是可惜,他最后也沒能見她一面,眼睛掃過西方充盈了不舍,閉上眼簾細細感受夕陽,好似她的手撫著自己的臉龐,那樣的溫暖......
片刻之后,雙目圓睜,舉起自己的長刀擺在身前爆喝出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