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寒沉默,有些事情不是不去說,而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說。
就像是他藏著的秘密,就像是那些說出去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以后再說吧,先休息。”
花錦程輕聲說道。
石青也端著溫水走了進來。
“我來吧。”
花錦程將東西從人的手中接了過來,然后掀開了被子,替云修寒將悲傷的血跡擦拭干凈,看著那嶄新的疤痕有些無措,“不需要上藥嗎?”她看著石青,問了一句。
“需要。”石青轉身走到了柜子旁,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特殊的傷藥,跟普通的金瘡藥有些不一樣,涂抹開就行了。”
“嗯。”花錦程點點頭,將盒子接了過來,“還有什么嗎?”
“好好休息,你們兩個都需要。”石青笑了笑,然后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花錦程垂眸看著云修寒背上的疤痕,將盒子打開,從里面挖出了一塊膏狀物的東西。
“錦兒……”
“你別說話了,不然我怕我會哭出來。”
花錦程聲音哽咽。
云修寒聞言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傷口上的疼此時好像也不算什么了,略微有些冰涼的指尖在背上游走,很舒服,也讓他十分貪戀這種溫柔。
在云修寒的印象中,更多的受傷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躲起來,獨自舔舐著傷口,從第一次躲進了寺廟里,讓花錦程看到了自己的狼狽跟虛弱,每次受傷都想讓這個人在身邊的念頭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不過所幸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他的生命中有的再也不只是冰冷了。
我找到了那個可以相伴終身的人,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云修寒心中自語,那雙狐貍眼中露出了一抹思念,一抹追憶,“母親……”
他低喃出聲。
花錦程微微一愣,“什么?”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她了。”云修寒搖搖頭,翻了一個身躺在了里面,然后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上來吧,你也需要休息吧?”
花錦程遲疑了一下,然后嗯了一聲,脫掉鞋子就躺了下來。
云修寒將人摟在了懷里,“她死了,她雖然不算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不過對我還是很好的,比起母子,我們倒更像是知己,更像是朋友,我不恨她將我送到了程牧的手上,因為我知道,那是她對我的保護,在必死的結局跟可能生存下來的結局中,她選擇了后者。”
“盡管那些日子生不如死,但我卻也真的感謝她,因為她說的很對,一切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哪怕是痛苦,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煉獄,也必須要往前走,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云修寒低聲說道,“如果我去恨她,才是真的不知好歹,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送去受那種苦,她也是會心疼的。”
“嗯。”花錦程低低的應了一聲,她往云修寒的懷里鉆了鉆,“睡覺,我好困。”
“好。”云修寒笑著,將人摟的更緊了幾分。
“等醒了,好好交代。”
花錦程遲疑了一下,抬手搭在了他的腰上,雙眸緩緩閉起,“不準一個人逃。”
“嗯。”云修寒低低的應了一聲,他也沒打算逃,好的,不好的,一切都要準備迎接了。
兩個人一直睡到了天黑,花錦程揉了揉眼睛,看著人還沒有醒,然后就又睡了過去,比云修寒睡的還要沉,一是因為這段時間她是真的累了,二說因為緊繃的神經突然松弛了下來,睡眠不過就是她的一種自我調節的方式罷了。
所以盡管很多人都知道花錦程回來了,但王府中卻依然靜悄悄的,因為人都到了門口,但卻又被攔住了,能進來的也就只有白功跟白良罷了。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花錦程被餓醒了,她捂著肚子呻吟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空蕩蕩的身側猛然驚醒了過來,“修寒……”
“在呢,慌什么?”
在外間擺放著碗筷的人應了一聲。
花錦程聽到他的聲音緩緩的松了一口氣,但終究還是不放心,掀開被子,赤腳就跑了出去,“嗯,沒什么。”
她這才回答了一句。
“地上涼。”
云修寒將人抱起。
“你別胡鬧,傷還沒有……”
“已經不疼了。”
云修寒將人放在了桌子的一側,手掌壓在了人的后腦上,仰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花錦程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睡的凌亂的發絲雜亂無章的翹著,呆呆的,很可愛。
云修寒眸光微暗,舌尖撬開了微微張著的貝齒,長驅直入,溫柔而又霸道的占據著每一分屬于自己的領地。
花錦程嚶嚀一聲,想要掙脫出來,但云修寒的力氣卻很大,她的掙扎也只不過就是會讓人感覺更加的舒服罷了。
侵占、糾纏,熟悉而又好聞的冷香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花錦程的手臂慢慢的環上了他的脖頸,人也欺近了幾分,如水的雙眸緩緩閉上,生澀而又甜蜜的回應著人的親吻。
她覺得自己真的墮落了。
可是墮落又如何呢?既然云修寒已經做了選擇,那么她也就不能一味的自卑,一味的怯懦了,只有迎頭而上,方才對得起他的一片心意,也方才能稱得上是一個真正配得上云修寒的女人。
不就是死么,不就是魂飛魄散么,他有勇氣去面對那個結果,我還縮手縮腳的做什么?
一旦心結解開,一旦念頭通達,她便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花錦程,她便還是那個果決爽快的錦云坊當家。
四唇分離,亮晶晶的絲線拉開。
云修寒輕笑一聲,湊近了人,伸出舌尖輕輕的掃過了她的唇瓣,“我家錦兒好甜,我現在突然不覺得餓了怎么辦?”
“放我下來,我要洗漱。”
花錦程的手掌前移,在他的胸口拍了拍,紅唇亮晶晶的,帶著誘人的光澤。
“不想放。”
云修寒的雙手圈住了人的腰,“我抱著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好,你要不是不放,我可不理你了。”花錦程哭笑不得,這人怎么跟個孩子一樣?
“我去給你拿鞋。”
云修寒又在她的唇上親了親,然后便轉身走進了內室。
花錦程單手撐在了桌面上,她看著人的背影,唇角揚起了一抹歡喜的笑容。
云修寒,我會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護你一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