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翹唇邊浮起蜜意,一手摸撫肚兒,頜首:“嗯,一個可乖,另一個調皮的很。”
孫思晨訕訕收回手,看那女人懶懶靠椅坐著,腆如七月的小腹驕傲的挺出來,又圓又尖的,藏著男人把女人疼寵至極后,精血交融的果。
“你身子原就嬌弱,養雙胎辛苦,我開些藥給你服著,日后生養時會容易些。”
聽她說畢此話,玉翹神情一滯,她沒記錯的話,前一世,懷了孕肚的秦惜月,吃了孫思晨給的一顆丸藥,滑了胎。
秦惜月二世為人,依舊把她恨毒進骨子里。
心里一動,正欲謝絕,馬車已停至巡撫衙署門前。
待由碧秀幾個將她小心攙扶下來,卻見胡忌季平十數個侍衛圍聚一簇等著呢。
玉翹有自知知明,這個個翹首以盼的模樣,自然不是為她。
果不其然,孫思晨才從輿門內探出半身來,那幫男人哄擁上前,胡忌索性一把將她抱下車。
她便嫣粉著臉,抬手邊理著鬢發,邊綻開笑容同他們親昵的寒暄嘻鬧,彼此拍肩搭背并無甚么忌諱。
那樣的好久不見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玉翹看得有些眼紅,想起趙素素曾提過,這幫漢子老早可一直叫孫思晨嫂子呢!
春紫噘著小嘴唇嘀咕:“男女授受不親!他們摟摟抱抱的辣眼睛。”
“你不看就是。”玉翹輕笑:“大營里整日斬將殺敵的,孫大夫救死扶傷,他們早已將彼此男女淡化,這種患難與共的感情才是格外彌足珍貴。”
“小姐心真大!聽趙姑娘說,那會姑爺和孫大夫還鉆一個被窩呢。”春紫看看胡忌摟了下那女人的肩,咬著牙不高興。
小姐心真大!玉翹撇撇唇,轉身慢走,誰說她心大的?一點都不大,跟針尖麥芒似的。
“小嫂子。”季平離老遠喊:“晚些我們帶孫大夫逛逛泉城,去醉仙樓打牙祭,不用做我們飯啦。”
玉翹頓了頓,將絹帕子晃晃,算是曉得了!
因曉得夏侯寅原任宮里御廚,頗受太后青睞,是個手起璨花的主,且嘴又挑剔又毒辣,玉翹費了番心思整出一桌晚膳。
但見桌沿邊放了四碟下酒小菜,一碟糟鵝掌信、一碟烏皮雞,一碟水晶肘花,一碟野豬肉臘腸,擺一油鹽醬醋混蒜姜蔥末蘸碟兒,滴二三點紅辣油,煞是好看。又拿出四樣熱菜來,一盤紅燜風腩,一盤肘子燉魚翅,一盤蒿桿炒火肉,并一道掛爐烤鴨,圍一圏小碟,擱羊角蔥段、白攤薄餅、黃瓜條及赤紅甜醬。落后一大碗熱騰騰肉圓青菜卷兒湯。那酒也是上好的滄州酒,從壺口一縷縷邈出清徹香味來。
周振威有些怔,他拉過玉翹坐身邊,指指一桌菜色低聲問:“都你整出來的?”
玉翹替他夾了片臘腸:“我曉得你愛吃這個,教廚婆子灌的,嘗嘗味可還好?”又道:“泉城的菜樣怕夏侯公子吃不慣,亦是指點廚婆子做的。”
“這酷暑悶熱的,你挺著個肚,瞎操這些個閑心作甚!”周振威見娘子換了身煙青衣裳,嘴里兇她。
“夏侯公子遠從京城迢迢而來,又同夫君交好,總要盡地主之誼才是。”玉翹曉得他是心疼自個,抿著唇笑。
“給他下碗面吃即可,哪需整這么大的陣仗,下次不許為了他,累著自個身子。”周振威嚼著臘腸,嘴中腌香四溢,竟比從前吃的都好。
聽得這話時,夏侯寅正夾起肘子肉送入口,軟嫩香滑,邊嚼邊怒懟他一眼,要不是這味差強人意,他早掀桌走人,從此友盡。
“夏侯公子年紀二十,在京城可有中意哪家閨秀?”玉翹看著他好奇的問。
這婚配過的小婦人呀,就巴不得天下所有有情人終成眷屬。
夏侯寅翻個白眼,欲說些話調侃,卻被周振威一個冷漠眼神秒殺,“滋”口酒,不帶勁道:“沒有!”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女子?”玉翹再接再勵,開始點鴛鴦譜:“孫大夫今十八,貌美醫術又高,倒與你般配。”
那點小女人心思,她可知昭然若揭?夏侯寅饒有興趣的睇過去,睇得玉翹頰腮如雨潤桃花般紅。
“他倆不成!”周振威實誠地搖頭:“他倆相識比我還早,這么多年過去,要有什么早就有了。”
夏侯寅噗哧一笑,話里盡是諷弄:“周兄所言極是,指望我與孫大夫有什么,倒不如指望周兄同她有什么更靠譜。”
玉翹水汪汪的眸子瞬間氤氳了!
周振威恰笨手笨腳的用薄餅皮裹起烤鴨卷,遞至她唇邊來喂。
咬著小嘴兒一扭頭,不吃,卷的可丑!
周振威便曉得翹兒起別扭了。回想方才的話的,扭頭瞪向夏侯寅,蹙眉問:”你同孫大夫怎會來泉城,又打算暫住幾日?”
嘖,瞧這話意,恨不得他立馬滾蛋!
夏侯寅放下筷著,眉目一凜,沉聲道:“此次來便不曾打算走。”
“這是何意?”周振威難得見他正經,心下一沉,曉得京城出了事。
“如今宏武帝迷醉煉丹長生,朝堂之事多由李延年把控,對關外皆主和不主戰。周兄可記得你斬殺的匈奴大將莫賀俟達?”
見周振威頜首,夏侯寅繼續道:“如今匈奴族已不同往日而語,莫賀俟達的弟弟莫賀祝繼任主將,更是剽悍兇殘,馬上功夫猶為精進,邊關要塞及周遭城鎮,屢屢被他帶一隊人馬進犯得手,燒殺劫掠無所不干。逞勢頭猛增之勢。即便如此,那李延年依舊是割地賠銀,派公主和親,就不肯派兵將大軍前去抵抗斬殺。”
“朝堂之事不是你我能夠妄言。過好自個日子就好。”周振威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用手去撫觸玉翹的圓肚兒,小女人掙了兩下,也就隨他去了。
夏侯寅苦笑:“如能過好自個日子也罷!只是我與孫大夫在京城的日子,委實過的不好。孫大夫也不曉得哪里得罪過李臣相夫人。簡直把她往死里頭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