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那人來(5)
第三百八十八章那人來(5)
“不用!我在軍營只扶過傷殘將士,何嘗需誰來攙我?從來就不是弱柳扶風的嬌小姐。”
孫思晨紅了眼眶,言語倔強,那話意不明而喻。
周振威神情漸漸冷凝,怎么說他都成,就不許欺侮這一干侍衛和,他的翹兒。
氣氛突然靜默又緊張起來。
趙廣輝額上起汗,暗暗喊糟,求救的朝夏侯寅看去,那人只把扇子搖,噙著嘴角,一臉的看好戲。
這人是周大人和孫大夫肝膽相照的朋友么?!
趙廣輝暗自腹誹,硬著頭皮開口道:“孫大夫,我們是甘愿跟隨周大人的,去哪里都不覺得委屈。小嫂子......也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嬌。”
“對!”胡忌附和道:“抵御外侵固然快意,在此為民除害亦也得趣。”
“你們即然情愿,是我多嘴,就當方才的話沒說過。”孫思晨抹一下眼睛,扭頭朝簾外走。
周振威朝夏侯寅瞪去,語氣沉沉:“還不去勸勸她。”
夏侯寅這才懶洋洋的站起,邊走邊嘆息:“每次你闖了禍,都讓我善后,真是前輩子欠你的。”
這話怎么聽怎么詭異,眾人一哆嗦,頸后汗毛倒豎。
趙廣輝放下碗箸,撓撓頭道:“我也去勸勸。”朝一干人使個眼色,眾人會意,嘟囔著三兩推搡跟在后頭離去。
一忽兒功夫,房里只剩下玉翹和周振威兩人。
有人拉他的衣袖,周振威扭頭去看,翹兒唇邊笑容輕綻,眸光似水柔情。
“你最懂我是不是!”忍不住將她緊攬入懷。
他怎會沒有鴻雁之志!他還要封妻蔭子,給他們富貴榮華不是!可目前能做的只能隱忍,唯有隱忍。
玉翹頜首,抬手摩挲他蒼青又堅硬的下顎,她怎能不懂他呢,這是只蟄伏的猛虎,一旦時機成熟,便勢不可擋。
她多希望那天能晚一些而來呀!
可夏侯寅的一席話,讓她徹底清醒。
周振威的命理前一世早已注定,無論她怎樣左右,終還是在朝那軌跡日趨急靠而去,數月后終將合并成行。
這便是天意昭昭,定有上神一直在冷眼旁窺,誰都莫妄想去改寫甚么,唯有順其自然。
更況,她也僅是偶爾偷生的一抹精魂,能改變的,或許只有自已一團迷霧的前程!
她不想改變,她愛這個男人,愛肚里這個男人的骨血,更想和他相依為命,直至雙鬢覆雪。
周振威手背上突有濕意,只道是孫思晨的話讓她難過,去親她柔軟的額前碎發。低聲把她輕哄:“怎么哭了?莫理孫大夫的話。我喜歡你嬌滴滴的,越嬌越好,可招我心疼。”
玉翹推開他,揉揉眼微笑:“才沒哭,是眼里進了沙子。”
“這又不是碎花城,滿城的黃沙風塵,動不動就迷眼。”周振威無情把她揭穿。
“我說是就是。”玉翹乍聽他說碎花城,神情斂收,笑容頓時隱去。
周振威哪知她思緒百轉千回,只當是因自個話惱羞成怒了,突得拉起她往外走:“今夜月色明皎,我帶你劃船散心去。”
園內有半月泉,階邊拴一葉扁舟。
將玉翹小心攙扶坐上舟尾,周振威解了繩索,坐舟頭,半篙劃開柔綠,眼前的景便徐徐生動起來。
新月如鉤,兩岸搖水拍堤蘸點垂楊,突一只白鳥低飛拂過鏡面,瞬間嘴里已叨一尾鮮魚。夜風過,幕煙起,前路朦朧一片。
“你要帶我去哪里?”玉翹托著腮,瞧離半月泉越來越遠,笑問他。
周振威看著玉翹重新高興起來,左盼右顧個不夠,想想問她:“我去哪,你就去哪!可放心隨我走?”
一點流螢忽閃忽爍,似乎落進了周郎的眼眸里。
嗯!玉翹嬌憨的頜首,再不多話。
周振威抿了抿唇瓣,突聽得遠遠余音裊裊,一股清香似深又淺在鼻息處撩撥,他便用力急劃幾下,再放慢。
玉翹曉得是來到菡萏潭。
碧澄澄的葉捱挨滿潭,莖莖粉花輕曳怒綻,這烏青舟便如在畫中迤邐穿行。
周振威松開竹篙,任它在水上飄浮,起身坐玉翹邊,閑閑伸長健實雙腿,摟過圓潤腰肢,任她螓首俯在自個胸膛上。
心底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半晌,玉翹輕笑,指著不遠葉底,一徑讓他看:“弄花喈柳小鴛鴦,一雙隨一雙。”
周振威瞟了瞟,手指去抬她的下巴尖兒:“那是小鴛鴦,這里還有對大鴛鴦。”
不害臊還未出口哩!已然說不出話來,一陣風滑過花潭,吱嘍嘍的響,掩不去情深的人兒口唇密稠的交纏。
許久才把女人放開,看她臉兒嫣粉粉的,隨著無力的呼吸,那胸脯就一起一伏的妖嬈。
伸手去解她的衣襟,想要去弄那紅。
小舟兒便一深一淺的蕩漾,層層波紋圓圓劃著圈兒,把那低抑的喘及軟媚的吟也帶遠了去。
月兒隱進了云霧里,夜深了。
有薄薄的涼意氤氳,玉翹拉緊衣襟,身上還裹著周振威的衣袍。
看一眼那人赤著胸膛往回劃蒿,臉上泛起羞紅,撇開眼去看小鴛鴦。
周振威笑容戲謔,明明與他夫妻二年載,哪哪都是彼此的味道,怎還跟初嫁的小媳婦般,眼不知往哪里擺,一副嬌怯怯的模樣。
“昨刑部尚書張大人捎來口諭,此次泉城治理有功,宏武帝的圣旨不日就到,除賞黃金千兩嘉獎外,趙廣輝十數侍衛亦封品級,招入巡撫府為我所用。”周振威突然道:“也算他們不白跟我這一場。”
玉翹有些微出神,嚅嚅道:“此事亦好亦不好,好在他們日后將忠心赤膽跟著你......!”
“不好呢!”周振威蹙眉,娘子聲太小,需仔細辨。
“樹大招風,只怕有人要坐不住。”玉翹突然噤聲,抬眼朝他看,正用力劃舟,似乎不曾聽去。
花潭漸漸靜寂,纏頸小鴛鴦也沒了影。
不消半刻,忽得撲簇簇聲響,一葉小舟慢悠悠從青碧寬葉深處劃出。
兩人其上,一人坐頭,一人坐尾。
坐頭那人嘖嘖搖頭,把玉骨扇子輕晃。
坐尾那人臉滾燙,臊的很,怎生想解心中愁,卻把旁人夫妻恩愛遇,不敢看,旦聽的徹頭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