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長歌

第三十二章 獲救

第三十二章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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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毓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她的眼流光溢彩,她的唇櫻紅如朱,她眉心的一點朱砂痣,在華美的光影下似乎隱隱的蒙上了一層光暈,她緩緩的道:“我懼矣!”她說,她很怕,臉上的笑容卻更加張揚。

王靖之撐起身子,他理理衣襟,動作如同彈琴一般的美妙,接著他慢條斯理的自榻上起身,氣定神閑的走上前去。

楊毓望著他的笑,卻如墜冰窟。

王靖之握住楊毓抵著那人的手,緩緩的放下,轉頭笑著對那人道:“羽弗慕,這女郎我替你調教幾日如何?”

:“這美人生的如此誘人,性格卻太過剛強。雖然美,卻帶著刺,你真能調教的好?”男子問道。下一瞬,那人抿唇一笑,瞥到王靖之一直握著楊毓的手,并沒有放開,轉而道:“王靖之也喜歡這樣的女郎?”

王靖之笑道:“既是佳人,誰人不愛?”

男子也是一笑道:“好好好,既然是王靖之要,這美人,我便給你又如何。”他似乎想到什么,招呼身側的兵士道:“將那黃金珠玉鳥籠造好,一并送到王靖之府上!”

:“是!”兵士斜眼瞥了楊毓一眼,淫邪一笑。

楊毓頭腦中一直混亂的嗡嗡響,王靖之不是冷眼旁觀?不是置身事外?

王靖之伸手環著楊毓的腰肢,臉湊近楊毓潔白修長的頸子,細細嗅了嗅,抿唇一笑,在楊毓耳邊道:“他將你給了我,以后你便是我的卿卿了。”

楊毓秀美的腰背一僵。

:“既然該談的都談了,我便帶著我的卿卿回府了。”王靖之揚唇笑著,對那人道。

那人一副了然的表情,伸手推了楊毓一把,這一推將楊毓直接推進王靖之的懷里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請吧。”楊毓跌在王靖之懷中,一股遠山似清遠的氣味鉆進鼻腔,讓她這幾日的緊張突然崩開。身體更軟了幾分,就如同一只沒有骨頭的八爪魚一般。王靖之笑得更加開心了。

楊毓回頭望了一眼依舊高坐在堂,與那羽弗慕把酒言歡的裴良,裴良的眼睛也瞟到了楊毓的眼神,卻依舊沒有任何話語。

被王靖之環在懷里,楊毓周身被他清冷飄裊的氣息所包圍,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那是山林里自然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她心臟似乎靜止了一般,木然的走出了,木然的上了他的馬車,端坐在一旁。

馬車噠噠而行,王靖之端看著低垂著眼眸的楊毓,緩緩的道:“剛才,若我不在,你真的寧愿自絕?”

楊毓抬起眸子,揚唇而笑道:“便是我死,也要那人先走一步才甘心。”

王靖之偏著頭,打量著楊毓道:“你這女郎,也同那些世家女郎一般,著香囊華服的,竟不懼這血腥之事。”他心里隱隱的,那塊早已結冰的位置,略微有些裂痕。

楊毓低著頭道:“我與阿秀毫無依靠,若是不行事帶煞,豈不早被人生吞活剝。”

:“活著不好嗎?至少那人能給你錦衣華服。”

楊毓抬起頭,雙眼墨如點漆,揚唇一笑道:“生如螻蟻,何懼生死。”

王靖之凝了凝眉,無聲的嘆口氣:“你這女郎啊。”

楊毓低下頭,隔了片刻,緩緩道:“多謝郎君。”

王靖之抿抿唇自鼻尖發出一聲:“嗯。”

又是半響的靜默,楊毓微微抬頭打量著王靖之的側顏,那來自高門大閥的貴氣,昏暗中翩然若仙的男子,楊毓不自覺的癡了一癡。

尤其是那雙如同暗夜中的星星的雙眼,特別特別的清亮。

:“他是誰?”楊毓嘴唇抿的緊緊的。

王靖之緩緩地道:“我的敵人。”

:“我們在哪?”楊毓又問。

:“敵陣,南陽。”

南陽,被鮮卑人和羯人占領的南陽,她竟然被掠到胡人陣中,她緩緩地閉上眼。

馬車悠悠的行了足足半天,停了下來,王靖之放下手中的書簡,又望了楊毓一眼:“回吧。”楊毓被車夫攙扶著,下了馬車。

耳邊卻傳來那人勾唇淺笑道:“記得,他已將你送與我,以后你便是我的卿卿。”

楊毓愣了一愣,剛想再問,卻發現馬車已經掉頭,飛快的走了。

:“女郎?”門房的下仆驚叫一聲,看了看楊毓,又看了看絕塵而去的馬車。開著門,將楊毓晾在門口,飛跑進院。

楊毓笑著搖搖頭,獨自進門,只見祺硯和靜墨身后跟著十幾個府中的下仆,滿面又驚有喜道:“女郎終于回來了!”接著便是圍著楊毓哭作一團。

楊毓回到書房,靜墨送上安神的參茶。

:“無量天尊。”祺硯念了個道號,雙手合十道:“多謝滿天神佛保佑女郎。”

:“那日”楊毓剛要張口。

靜墨便垂著淚道:“那日和女郎到成衣店二樓,不過一會功夫,那店便說不再迎客,將我們趕了出來,我們怕敗壞女郎名聲,不敢大張旗鼓的尋找,又不敢報官,只能偷偷的自行尋找,第三日還是沒有消息,又到鄰近的城池去尋。”

楊毓心間一驚道:“不是說胡軍最近蠢蠢欲動,附近的城池何其危險,你們也是待嫁的妙齡小姑,怎敢如此行事!”

祺硯和靜墨有哭有笑的點頭道:“女郎可有所失?”說著二人不停的查看這楊毓的身體。

楊毓溫和一笑:“無,我無事。”

:“是誰救了女郎?女郎這幾天去了哪里?”靜墨急切的問道。

楊毓思索了片刻道:“我臨時起意,去了蒼山游玩幾日,是王靖之送我回來的,你們看。”楊毓起身轉了圈,明媚的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

王靖之送她回來的,兩人望著女郎身上絕美的華服,和她臉上故作輕松的神情,暗自互相交換個眼神,心中明白,楊毓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愿她們二人擔心。

:“是,女郎無事便好。”靜墨微笑著。

:“對,無事便好。”祺硯也假笑著,眼圈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楊毓淡笑著,到底是誰,讓那個被稱作羽弗慕的人知曉自己?

羽弗慕,羽弗慕。楊毓心中默念著,羽弗,鮮卑姓。這個名字,她定是在哪里聽過的,只是,是哪里呢?

夜空如洗,繁星點點,閃耀著光芒,楊毓唇角勾了勾,想起那人如星的雙眸,那張臉就浮現在自己眼前一般。

窗外悄然飄下片片潔白,冬天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