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長歌

第五十四章 清傲?自卑

第五十四章清傲?自卑

第五十四章清傲?自卑

次日一早,楊毓早早起身,靜墨與祺硯一如往日,幫楊毓洗漱好,楊毓卻一直抿唇而笑。≥

祺硯好奇道:“女郎,何以今日如此開懷?”

楊毓手中把玩著腰間的青玉環佩,笑著道:“我們要走了。”

:“走?”祺硯靜墨雙雙出驚嘆。

楊毓放下環佩,正色道:“祺硯,靜墨,一個月后,我們要隨著桓氏一同離開聊城,如果你們還有未了心事,務必在此月內完成。”

靜墨低低頭,眉間微微一皺,不知那人是否會離開,若不是,那邊此生難以得見了。見靜墨遲疑,楊毓有些疑惑,卻沒有開口問。

祺硯突然興奮起來,眼中全是憧憬道:“女郎我們要去哪?是金陵嗎?”

:“是。”楊毓笑著,眼神瞥過靜墨,接著道:“聊城的各大世家都會一同出。”

:“太好了!”祺硯出一聲歡喜的呼聲,靜墨面色一松,那人跟隨樊大名士,定是會一起走了。

楊毓卻板著臉道:“祺硯,我們不是似往日春游,這是逃難,衣冠南渡可不是戲謔之事。”

:“是。”祺硯笑著道:“奴知曉。”

楊毓抿唇而笑道:“今日起,便安排下去吧。”靜墨抿唇笑著:“奴會安排好的。”

楊毓絮絮道:“此行路長,不必要的物品,盡量少帶,書簡卻一本不得落下。食品盡量多帶著些容易保存的干糧。南方濕熱,衣物要帶著薄一些。路上流寇盜匪不會少了,家仆都要攜帶好防身武器。路上天氣難免變化,醫藥定要帶齊。還有,打火石這些,必不可少。”楊毓低低頭,想著還要囑咐些什么。

靜墨卻笑道:“女郎,你好好休養身體就是,這些瑣事交給奴。”

祺硯卻有些驚奇:“女郎啊,你最遠也不過去過蒼山,那里知曉這么許多!”

楊毓輕笑一聲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接著道:“靜墨,你做事穩妥,此事交由你去籌備,祺硯也要多幫忙!”

:“是!”二人皆是俯身行禮道。

楊毓又道:“去備好三禮,遞上拜帖。明日我得去孔老府上一趟。”

:“是。”靜墨二人低頭稱是,退出房門。

翌日清晨,楊毓坐上青頂馬車,馬車緩緩的駛過街巷,馬兒踏著慢條斯理的步子,打了個響鼻,噴出一口白色霧氣。楊毓坐在馬車上,心中不知為何,就想起王靖之那夜吻她的樣子,心跳不由加快,她雙手捧著心,眉頭微微蹙起,卻逾無法忘懷,臉色也微微的泛紅起來。心里煩悶的她挑開簾幕,看向車外的風景。

:“女郎,到了。”王叟在帷幕外低聲道。

楊毓素手挑開簾幕,探出頭來。王叟笑著扶著楊毓的手臂道:“女郎慢些。”

楊毓輕巧的一跳,穩穩的落地,笑著道:“辛苦了王叟。”

:“女郎客氣了,哈哈。”王叟停了楊毓的道謝,心情好極了。

孔府的小童馬上笑著迎了上來,接過祺硯手中的禮品,對楊毓道:“阿毓姐姐,我是阿秀的同窗,阿桐。師母一早便差我在此等候呢。”

楊毓輕柔的撫上阿桐的軟,笑的和暖道:“那真是辛苦你了,改日我請你吃好吃的,如何?”

:“當真?”阿桐挑著眉,一臉的歡喜。

楊毓笑著看著他那雙與楊秀同樣澄澈的眼睛:“自然。”

:“哈。”阿桐笑道:“怪不得阿秀總將阿毓姐姐掛在嘴邊,真真是個大美人,心地也好,個性也好。”阿桐笑著,一雙眼閃著似乎小狐貍般的光芒,口中毫無遮攔的夸贊著。

楊毓不禁一笑,翹起中指和拇指,輕輕彈了小童的后腦勺一下道:“行了,別夸了,你這狡童。”

阿桐捂著腦袋,有些詫異的看著楊毓,抿唇道:“罷了罷了,你可得記得你彈過我的腦袋,還答應了我要請我吃好東西的!”

:“是是是。”楊毓掩唇笑著,自進了院子。

阿桐微微低頭思索一瞬,抬頭問道:“方才我見你竟朝車夫道謝,倒真是奇怪。”

楊毓轉過頭看向阿桐,狐疑道:“為何奇怪?”

阿桐負手而立,小臉嚴正,理所當然道:“不過區區庶民,能為士族趕車也是福分,何必道謝?下仆便要嚴肅約束,否則,近則不遜遠則怨。”

楊毓眼眸晶亮,更加理所當然道:“這樣寒冷的天氣,王叟年紀又大,還為我趕車。一個士族,又怎能在禮數方面遜于庶民?我道謝才是理所應當。”說著,她挺直著腰背,踏進內院。

阿桐怔住了,一雙澄澈的眼睛看向楊毓的背影,良久,他哈哈笑道:“這才是真正的士族女郎。”

剛進院子,便見到孔夫人一身素袍,笑意盈盈的迎上前來。

:“阿毓!”孔夫人喊了一聲,伸出雙手。

楊毓伸出手,拉住孔夫人,微微俯身道:“孔夫人,近來可好?”

孔夫人笑著道:“好好好。”說著,挽過楊毓的手臂,牽著她進了花廳。

二人剛一落座,侍婢上前來,捧來燃好的熏香,將茶烹好。

孔夫人微微揚手,侍婢垂著頭出門去。

這時,孔夫人才抬起頭,再看著楊毓,楊毓有些不舒服,笑道:“阿毓可是哪里不對?”

:“是!”孔夫人正色,有些嚴肅道,楊毓愣了一愣,這時,孔夫人眉間泛起一絲不舍道:“你怎敢就那樣闖進亂軍之中!”說著不住的打量著楊毓,接著有些不放心道:“可受傷了?”

楊毓低下頭,有些感動,緩緩的搖搖頭:“無,斷無。讓長者擔憂,是阿毓錯矣。”

孔夫人親自將茶湯為楊毓斟滿,輕柔的道:“阿毓,我知道你的不易,但是,我有句話,你要記得。”

楊毓一雙清亮的眼泛著閃光道:“阿毓謹遵教誨。”

孔夫人微笑著點點頭道:“若有日,遇到困難,可向我開口。”

楊毓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孔夫人,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低下頭道:“是。”

孔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將茶杯遞到楊毓手中道:“好孩子,你是為了南渡之事而來?”

楊毓抬起頭,微微點頭,手中的熱茶氤氳著暖氣,她低頭淺吟一口,微微鎖眉道:“各大家族一個月后啟程,聊城此地,是不能多待了。”

孔夫人微微點頭道:“是,孔平臨走時便已經預料到此事。”孔夫人也飲了一口清茶,緩緩道:“平郎臨走,曾留下話,若聊城有變化,要我們盡管去金陵,他自會帶阿秀去金陵尋。”

:“不愧是孔老。”楊毓早已想到,神情并未驚訝。孔老那樣的人目光高遠,這種事情定是安排妥當,才敢離家外出。

孔夫人微微驚訝的看向楊毓,轉瞬便欣慰一笑道:“你果然也想到了。”說著孔夫人放下茶杯道:“一個月后,我們一同上路。這一路上山高水遠,少不得要仰仗你了。”

楊毓趕緊低頭道:“不敢,長者言重了。”

二人又絮絮的聊了一會,日暮西沉,楊毓才踏出孔府大門,接下來的日子,聊城少有的安靜,各個世家都準備著南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