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尋找,莫要高聲!”樊明呵斥道。
邱永轉眸看著一邊的兵士道:“不能讓樂宣君一番心血付諸東流,放火,燒山!”
:“是!”
兵士整齊有序的上前,不過一會,竹山縣外,鶴鳴山,燃起熊熊烈火。
黑煙繚繞著,火卻只燒這一座山,往近處一看,才發現,山腳邊緣覆蓋著絕火的石棉阻斷了火勢蔓延。
羽弗信萬般難信,他叔父羽弗慕征戰沙場數年,甚至能夠占地為王,稱帝,而他卻在第一次出兵之日,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荒山野嶺。
滾滾濃煙嗆得他眼睛通紅,口中不住的咳嗽著。
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他才明白,為何慕容嚳會派他這初出茅廬的人來此。
他一邊哭著一邊喊道:“亡我者慕容嚳!慕容嚳!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山下的眾人依舊不停的搜救,樊明蹙著眉道:“不行,再往前去便是懸澗,若阿毓落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邱永訥訥的看著水面,默不作聲。
赤甲軍一路沿岸往下尋找,除卻一雙木履和一張黃金面具,一無所獲,這兩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樂宣君!”
:“樂宣君!”
:“樂宣君!”
兩岸回蕩著高高低低的呼喊聲。
朱盛一拳砸在樹干上,參天古木渾身抖了一抖,落下一片枯黃的樹葉。
:“找便找,你這般發脾氣有何用!”袁毅怒道。
朱盛大喊道:“怎能讓樂宣君就在我們眼前被人害了!我怎么能不恨!”
初五抿著唇,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朱盛冷笑一聲,看著初五道:“你和那個初一身為護衛,倒是替主人擋上一擋啊!要你們何用!”
:“夠了!”初五冷聲回道。
:“哈!”朱盛笑道:“無言以對了?都懶得辯解了?”
初五不欲理他,轉身要走,朱盛哪能饒過,一揮鐵臂擋住了他道:“豬狗不如的東西。”
初五道:“這些話是否先尋到樂宣君再說也不遲?”
一邊的袁毅上前道:“朱盛,此時不是招惹是非的時候,等找到樂宣君再與他算賬!”
朱盛冷哼一聲,徑直往前走去,肩膀狠狠的撞在了初五身上,揚長而去。
袁毅側眼瞪了初五一眼:“犬兒尚知看家護院,吃了主人家的米卻無作為的犬,我還是第一次見!呸!”再不理他。
初五蹙著眉,卻一言不發。
初一臉崩的緊緊的,道:“你我失職,被罵了幾句也是應該的。”
初五點點頭:“快找到樂宣君吧,若被郎君知曉,你我二人。”
初一“嗯”了一聲,走開。
楊毓再次張開雙眼,身上黏膩的難受,接著腹間傳來一陣劇痛。
她微微蹙眉,再抬眼看去,才發現自己正置身山洞之中,一堆柴火帶著一絲絲的火星,剛好燃盡了,正散發著最后一屢的煙。
她一手支撐著身子,一手捂著腹間的傷口站了起來。那雙木履早已不知所蹤,她光著瑩白的腳踩在沙土上,一點點的往外走。
:“阿毓,你去哪?”拓跋介不知從何處換了一身粗布短衣,他臉上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蹤,一半臉被凌亂的發絲擋住,一半瑩白的臉血色全無,身后背著一個小包袱,一邊若無其事的扶著楊毓的手臂往回走。
:“受傷了還到處走動,快坐下,看看我帶了什么回來。”
楊毓已經不想與這人說一句話,卻只能隨著他坐下。
他笑著打開包袱,將干凈的粗布衣裙遞給她道:“換上干爽的衣裳,當心染上風寒。”接著又拿出幾根草藥,自己放在口中嚼了一嚼。
看他的表情,那草藥應該是苦急了的,他苦著臉卻笑了:“小姑子心疼我了?”接著吐出了草藥,一把拉起楊毓的手臂。
:“滾開!”她猛然一掙扎,他手中的草藥掉在了地上。
拓跋介身子定住了,面色難看的嚇人,帶著冰寒,他緩緩回過頭用那只翠綠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她。
楊毓微微蹙眉,那半張臉,是沒有臉皮的,眼窩黑洞洞的,僅有的一只眼還那么冰寒,究竟有多么恐怖,沒有見到的人,無法體會。
那一瞬間,楊毓覺得渾身的血液凝固住了,那只眼中有不甘,有恨意,有威脅,有無奈,有濃濃的、濃濃的怨毒。
:“面具丟了,改日,我再做一張革制的,也是一樣的。”他側過臉去,用發絲擋住臉,接著,來到她身邊,輕聲道:“莫怕,莫怕。”然而,卻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帶,反手將楊毓雙手背后,按在地上,接著,用腰帶將她的手反剪的綁在身后。
:“你究竟想干什么!”
拓跋介笑著道:“不上藥,你的傷怎么能好呢?”
他又一次拿了幾根草藥嚼了起來,而后輕輕的扯開她腹間的衣裳。
血肉略有些干涸,沾著往外翻著的傷口,楊毓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拓跋介手指微微抖了抖,用更加輕柔的動作,沿著傷口,將那衣料略微開了個口子,吐出了口中的草藥,伏在她的傷口上。
一絲涼意侵入皮肉中,楊毓的神情有些緩和。
:“好了,你換衣裳吧。”說著,他解開了她的手,默默的走到山洞口,背對著里面。
她看著那衣裳,本想硬氣的拒絕,想了一想,又何必委屈自己呢?索性用極快的速度將濕衣服換了下來。
拓跋介也沒問她是否換好了衣裳,轉過身來,一邊來到她身邊,一邊在那包袱中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道:“熱騰騰的包子,快吃吧。”
楊毓也不客氣,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吃的津津有味。
拓跋介卻是一個沒動,就那么看著她吃,笑著道:“你吃東西永遠這么好看。”
沒有回應。
:“吃完了飯,我帶你走。”
楊毓微微頓了頓。
他接著道:“回到王身邊,我會求他讓我離開,我帶你隱居起來,砍柴打獵,總能養活你。”
:“拓跋介,你是在報復我嗎?”
拓跋介笑著道:“我愛你啊。”
楊毓嗤笑一聲道:“愛?”
他笑著點點頭:“你應了我的,要給我一個家的,自父兄死去,你是待我最好的人,我愛你。”
楊毓放下手中的包子,嚴正的看著他:“拓跋介,別騙你自己,你不愛我,只是不甘心被我利用、打敗,所以你為自己找了理由。”
拓跋介面色冷了冷:“快吃吧,我去裝馬車。”說著,走出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