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先發制人
待煙霧散去,眾人看了過來,昀凰環顧著四周,哪里還有那個女子的身影,她陰沉著臉,拉著墨衣飛速離開此地。()
一直遠遠跟著昀凰等人的侍衛,眼看著六皇子突然之間不見了,大驚之下連忙帶著人馬跟了上來,為首的侍衛長百里華辦事穩妥,怕走漏了消息,迅速派人封住了醉霄樓,一一盤查,卻發現她們早已經逃脫,不在此地。
“小姐,是那兩個女子帶走了六皇子?”,墨衣面色慘白,六皇子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如若他出了任何差池,可就是小姐的責任了。
這個罪責,她們可擔當不起,這是掉腦袋的事情。
昀凰雙眉緊蹙,剛才迷霧之中,她察覺到不妥,卻未能及時護住六皇子,確實是她失職,只是不知那女子抓住六皇子做什么?難道……她知道六皇子的身份?
不,不對。
昀凰想到此,率先否認了這個可能性,早在他們到來之時,那女子就已經在廳中,她的目標不可能是六皇子,最少最先的目標不是,她處處跟她作對,目的應該是為了贏得比賽,那就說明,她的目標是天山雪蓮。
昀凰垂首,看著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見里面擺放著一個完整的天山雪蓮,淡淡的清香味從里面飄來,她關上盒蓋,若有所思。
百里華巡查過來,趕來,對著昀凰行禮,道:“公主,現下該如何是好?要不屬下先派人通知皇上,再命人封鎖城門,全城搜查!”
“不,不可”。
昀凰面上不動,腦子卻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細細將整件事情想了一下,“那賊人恐怕還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如若這樣大張旗鼓的去尋找,或者是張貼皇榜,賊人知曉了六皇子的身份,為了活命,怕是要魚死網破,到時候,六皇子鐵定只有死路一條”。
“那現在該怎么辦?”,百里華點了點頭,眉頭深鎖,昀凰公主說的有道理,六皇子出了事情,不光是昀凰公主罪責難逃,他的命怕也保不住了,他如今跟昀凰公主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自然事事以她為準。
“那賊人的目標既然是我手中的天山雪蓮,就一定還會出現”,昀凰掂著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道:“她們身穿異服,怕是剛到京城不久,打聽到詩詞大賽的消息就急急過來,想來對京城不大熟悉,如今搶了人只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她們的落腳點,另一個,就是這四周無人居住的荒地,你派人暗中先將京城各大客棧酒樓搜查一翻,定能查出她們的住所,然后再做打算”。
“是,公主”,百里華領命,帶著人馬前去。
昀凰回到二樓的雅室,打量著天山雪蓮,擰起了眉頭,問道:“墨衣,你知道天山雪蓮有什么用處嗎?”
墨衣道:“我從醫書上見到過,說天山雪蓮花性溫,味甘苦,入肝、脾、腎三經,具除寒、壯陽、調經、止血之功,用于治療陽痿、腰膝軟弱、婦女月經不調、崩漏帶下、風濕性關節炎及外傷出血等癥……因為雪山之巔,條件艱苦,極為寒冷,很多人想去尋找天山雪蓮,最后都死在了雪山之中,就算有找到天山雪蓮者,因為其生長在峭壁之上,很是難取,稍有不慎就會跌入懸崖之中,尸骨無存,這也是天山雪蓮萬金難尋的原因”。
“醫用?”,昀凰定定的看著盒中的天山雪蓮,“她們要這個,無非兩個用途”。
“哪兩個用途?”
“一,是為了救人”,昀凰眉眼一挑,“至于這第二,則是阻礙別人救人,看那兩個女子,眼眸轉動之時,帶著陰狠,不是善類,尋常急著救人之人,眼眸中帶著急切和渴望,可她們看著這天山雪蓮,卻是帶著占有和毀滅,與其說她們是要天山雪蓮去救人,我更覺得,她們是為了奪走天山雪蓮毀掉,以防別人用它去救人這個可能性更高”。
墨衣呆了呆,她怎么也沒想到小姐會通過這點信息,分析出這么多道道來,她怔了半餉,問道:“以防別人去救人?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怎么沒有,如若他們的敵人身患重病,急需天山雪蓮,那就說得通了”,昀凰細細琢磨著,“可是看她們的行頭,像是剛到京城,這就說不通了,按照道理,她們剛來,應該尚未惹出什么大仇家,如今這般,那就說明,她們的仇家不在京城,而在家鄉,墨衣,你對苗族了解多少?”
“苗族?”,墨衣想了想,搖了搖頭,“對她們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們是在南疆一帶,那里多數還處于蠻荒地帶,人煙稀少,算是隱世一族,甚少出來,還有就是他們會一種巫蠱之術,小姐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懷疑她們來自苗疆”,昀凰嘆著氣,“巫蠱之術,玄之又玄,如若她們真的來自于苗疆,事情就復雜了”。
“那如今我們該怎么辦?”
昀凰將紫檀木盒子收起,眼眸在她身上流轉片刻,問道:“你就沒發現楚懷玉也不見了嗎?”
墨衣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右邊的發鬢,這才發現那處空無一物,她大驚,“難道連楚公子也被她們奪走了?”
“動動腦子想一想”,昀凰起身,點了她的額頭,道:“楚懷玉神氣,機靈,不會這么容易被人抓走,早在來之前我就囑咐過他,如若出了事情一定要跟著六皇子,保他平安,如今楚懷玉跟著六皇子一同失蹤,想必是事發之時,楚懷玉第一時間竄到了六皇子身上,隨著他一同被帶走了”。
“怪不得……”,墨衣恍然大悟,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楚公子跟著,至少也能保住六皇子性命無憂,這就好”,六皇子乖巧可愛,她還真不忍心看到那孩子被人折磨,“那小姐,我們現在怎么辦?出去尋找嗎?”
“尋找?”,昀凰看著窗外熱鬧的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怎么尋找?京城這么大,我們連她們的容貌如何都不知曉,怎么找?若是依照衣裳去尋找,她們逃出去大可換一件衣裳便是,唯一能夠查到的就是她們住在何處,既然找不到,那就坐等,她們不可能就這樣帶著人逃走而無半份動靜,既然她們的目標是天山雪蓮,知道我們在這里,自然會用六皇子來要挾我們交出天山雪蓮,我們就在這里等候便是!”
“嗯”,墨衣點了點頭,“或許楚公子會傳來消息也說不定”。
“不管她們來自何處,來京城有何目的,就沖她們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帶走六皇子”,昀凰眼眸中閃過一絲很辣,不含半份溫度,“我定要她們有來無回!”
皇宮中。
玄北小跑著追上慕容瑾,“公子你去哪里?那里可是后宮的方向啊,大門在那邊!”
慕容瑾腳步一頓,清冷的聲音傳來,“我自然知曉,你先出去,我去會會那個蘭貴妃”。
他得皇上恩準,可以隨意出入后宮,這個特權,今日正好派上用場了。
“啊?什么?”,玄北先是一驚,待反應過來公子所說的話之后,嘴角抽搐,“公子你……你怎么想不開了?”,雖然皇上特允,可是公子就這樣前去找蘭貴妃,這件事情鬧大了,皇上必然動怒,對公子可是半份好處都沒有。
慕容瑾眼眸微深,他自然知道此舉對他不利,可如今情勢逼人,如若他沒有估錯,就在這兩日,蕭正郡就會舉兵造反,而他之所以還在觀望,一來是等待著四方的軍隊到位,二來,就是他這一面。
既然如此,他就來為這場戲添一把火,先發制人。
蘭貴妃身為皇上的人,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昀凰身上,這個火,就先從蘭貴妃身上燒起!
慕容瑾深邃的眼眸冰冷,他開口,聲音清冷,道:“簡少堂他們也該回來了,吩咐下去,讓人通知蕭正郡,就說寧州,祁州的軍隊已經化整為零,攻上京城,加上他手上延安的軍隊和駐扎在京城郊外的巡防營,時機已到,至于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想來他已經得到了消息,其他,莫要再多說,多說既是錯”。
他說著,頓了一下,眸光撇向宮外,接著道:“安排好之后,你就呆在昀凰身邊,多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她的安全,如若我入獄,有任何消息隨時來報,太子那處就不必過問了,東宮自有太子安排,宮中有王大統領,無須擔憂”。
玄北張開口,想要說什么,卻見慕容瑾已經提步離去,他撓了撓頭,看著公子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公子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獨沒有安排他自己,他將一切都考慮在內,唯獨沒有考慮他自己。
他仰望著藍天,這京城的天,馬上就要變了,沒想到他玄北有一日,竟然能夠親身經歷這一切。
玄北向來帶著玩世不恭的面上浮現出少有的凝重,公子這一步棋,甚為驚險,如若成功,一切都好,可如若哪一環節出了差錯,公子怕是要背上謀逆的大罪,一輩子不得翻身了。
他絕對不會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絕對不能!
玄北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飛速向著宮門口奔去。
后宮,慕容瑾一路沿著小路,刻意避開了宮人,來到長信宮門口,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長信宮”,長信宮位置偏遠,是一坐落在樹叢之中的宮殿,周圍種滿了花草植物,在樹枝之中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整個宮殿像是一個建在森林之中的城堡。
世人都覺得長信宮與冷宮無異,皇后的景仁宮和蕭貴妃的華清宮都是佇立在后宮的正中心,而長信宮,這里地勢偏遠,周圍又都是樹木,鮮有人跡,可又怎知,這其實是皇上對她的一種保護,因著皇上有令,任何人沒有命令不得出入長信宮,因此,長信宮門口僅有兩位宮女守著,她們在見到慕容瑾的時候一楞,眼看著慕容瑾一步一步的走進,其中一宮女彎腰行禮道:“左相大人請留步,此處是宮中禁地,不能入內”。
“禁地?”,慕容瑾眸光沉沉,面上的銀色面具發著冰冷的光芒,“蘭貴妃被囚禁了嗎?”
守門的宮女一楞,許是沒料到左相大人會如此理解,她連忙解釋道:“回左相大人的話,蘭貴妃沒有被囚禁,是皇上下令,后宮任何人在沒有命令下,不得進入長信宮”。
慕容瑾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本相是后宮中人?”
小宮女愣住了,她……她何時說過這句話?
左相大人性格乖張,脾氣暴戾,宮中盛宴當日她雖不曾親臨現場,可也聽其他宮女談論過,說是一個尚書夫人只因在宴會上對昀凰公主出言不敬,侮辱她已故的娘親,左相大人就令人當場打瞎了她的雙目,這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暴戾。
誰若是得罪了左相大人,就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此刻被左相大人那一雙冰冷的眼眸盯著,小宮女有些腿軟,她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奴婢……奴婢從未說過此話,左相大人乃是人中龍鳳,自然不是后宮中人”。
“你說后宮中人不得入內,既然本相不是,那還不讓開!”
他一派的君子風范,聲音也是溫潤無比,可是其中包含的冷意卻讓人心驚,聽在小宮女的耳中,猶如魔咒,小宮女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她咬著牙,如若今日她讓左相大人進去了,只怕皇上那里,她罪責難逃,這得罪左相大人不好,得罪皇上也不行,她該怎么辦?
小宮女還待說什么,慕容瑾眼眸一厲,不愿再與她們多言,直接伸手點了她們的穴道,一掀衣袍,向著宮內走去。
在他身后,兩個宮女保持著吃驚的狀態站在那里,迎著風淚流滿面,心里卻感激左相大人,如若左相大人不如此做,她們二人今日怕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