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四零章苦口良藥(二)
正文第四四零章苦口良藥(二)
出了天擇苑的門,方才一路上,仍述自然見不到苑主易仁。小說%1想必他也還在閉門鉆研,是個十分認真的性子。
當然,此刻仍述尚不知,正是因為易仁將《十三寶鑒》截了最后一節下來,并未交給明薩,才致使明薩的走火入魔。
一向聰明的明薩,早已現音節問題,她想要沖破最后一節的限制,想要參透最終似乎有所保留的旋律,方才有現在的性命堪憂。
若是仍述知道這一點,恐怕他對易仁的恨意,不比對老板娘的少。
此刻,仍述前進的方向卻不是阿昆所在的酒樓。這樣過去,太招搖過市,老秦的人一定在自己周圍死死盯著。
若自己冒然前去,阿昆必然暴露。
仍述一路嘆氣,無奈之下,只能有唯一的選擇……尋求玄璣閣老板娘的幫助。
藍府中人都不是誠心服侍自己的,交代給他們,相當于將阿昆送入虎口。
此際,唯有老板娘可以號令玄璣閣侍從,為她所命。當然,也只有她才能在天擇苑中,將閉門不出的苑主易仁找到。
看似最令人氣憤,最不愿信任的人,此刻也變成了唯一的盟友。
想到她的那顆彈指丹,正是將小魔頭的氣息穩定的關鍵,她該是值得信任的,是嗎?
仍述在心中糾結著,腳步已經來到了玄璣閣門外。
本以為老板娘會刻意嘲諷一番,她會說:“這是誰啊,莫不是藍家少爺?怎么屈尊來求我一個老婦人?”
或許是在小魔頭床榻邊守著時,仍述的心神已經全然失控,才會不記得,老板娘之前是如何在他面前低聲細語的。
他現在腦中,只有從前對玄璣閣高高在上,氣勢凌人的老板娘的固有印象。覺得這樣的諷刺和為難,出自她口,才符合她的身份和個性。
但老板娘見到仍述的第一句,竟是十分平淡的:“我猜到了你會來找我。”
她簡簡單單地說著,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語調中沒有譏諷,沒有戲虐,包括她看向仍述的眼神,一樣的平淡,如同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仍述詫異在原地,一時忘記了應答。
“說吧,我能做什么?”反倒是老板娘先問出了口。
這情形,哪里還是仍述有求于人,仿佛老板娘中了什么蠱咒,竟瞬間卑微成了仍述的侍女。
玄璣閣中的侍衛們,心中都在打鼓。這樣的老板娘,他們連做夢都沒敢夢到過。
仍述便將自己的計劃和打算對老板娘說了,老板娘隨即一招手,片刻時間未曾耽擱,便派了可靠的侍衛,從玄璣閣暗門出去,到阿昆的酒樓去接應。
玄璣閣中的效率,令仍述無可挑剔。
仍述則靜默地等在玄璣閣正廳中,心中暗自祈禱,希望自己對那家醫館的預感,一定要靈驗!
時而,他會感覺到老板娘投來的注視目光。
仍述沒有轉頭,他不想看她,因為他的心中還有怨念。還有,他害怕迎上的神色,是那個真實的幻境中,年輕美貌女子笑意盎然的目光。
那女子的笑容,寫滿了彎成月牙兒般的雙眼。
那笑容在仍述的腦海里遲遲不能散去。仍述不知道她與自己有何關系,但他卻在心中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老板娘雖然努力控制自己流露過多情緒,但仍是不自主地看向藍風,雖然他一次也沒有回應過。
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的聲音那般親切熟悉,老板娘的眼角有淚,但嘴角卻是會心的微笑。
等待中,時間總是過得很漫長。
玄璣閣的飯菜涼了幾許,又再熱過,仍述自然沒有胃口。
老板娘勸說:“你若是倒下了,沒人會比你更努力去救琴瑤。”
仍述方才勉強食不知味地吃一些。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剛好暗門里走回了那侍衛,他的身后還帶著一個被蒙了雙眼,畏畏縮縮的清瘦少年。
“你看,急有什么用,這不是回來了?”
老板娘是對仍述說著,瞬即她一擺手,那侍衛上前,便將少年眼上蒙著的黑布取掉。
少年四下張望,不知自己是來到了什么霸王匪窩。這四下看過,十分龐大和蒼涼的裝潢氣勢,他哪里見識過。
稍加留意,看得出少年的雙腿都在不住顫抖。
“你別怕,孩子。”老板娘在臺階上站起來,溫和對少年道。
奇怪,老板娘竟真的像是扯掉了從前囂張跋扈的面皮,重新做人了一般。她此刻溫和的言語,竟是真正自內心,反而讓這少年心中感到安定。
“你來圣京,不就是尋找藍府的貴人嗎?那,”老板娘手抬一指:“這位便是藍府的少爺,該是你要找的人了。”
少年將信將疑,但也隨著老板娘的指向,朝仍述看過來。
這身形確實相似,他記得那一夜,一個姑娘扶著一個裝作病倒的青年,一同進了醫館的大門。
而仍述也在第一眼,便認出了這少年,他確實是德仁醫館的那個開門學徒。
見他有所遲疑,仍述站起身來,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你看看,是不是我?”
仍述好意說著,繼續讓他相信自己的身份:“那天晚上,我和另一個女子,蒙了青色面紗。”
少年眼神中多了些肯定,但卻不敢完全點頭認可。
仍述從腰中取出一物,再道:“你看這個,你們便是根據這個玉穗,推斷出我們的身份吧?”
少年看著仍述手中搖晃垂下的玉穗,方才狠狠點頭,嘴角也綻出燦爛的笑。
這一趟,任務終于完成了。
“現在可以確定了?”仍述道:“醫館的老師父,要你做什么?”
少年笑過,聽了仍述的問題,又有猶疑:“師父讓我找到兩位貴人,可是,他說要我將這件事,對給了藥方的女貴人說。”
少年是個認死理的人,他遲鈍片刻又道:“雖然見到了這玉穗,不過,那位女貴人,她在哪里啊?”
聽了少年執意的問話,仍述眉間一蹙陰郁,頓時一片烏云壓頂,險些就要狂風暴雨驟降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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