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醫女

025 錢與情

更多“起來。”

當人們過無助或對感激之情不以言表的時候就喜歡下跪。

李氏夫婦是后宅剛要表示一下,林孝玨漂亮的深眉一蹙,說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跪我。”

吳氏和李浩相視一眼,吳氏尷尬的扶住相公耷拉下來的腿,李浩則紅著臉躺回到。

“我們只是想感謝。”吳氏局促說道。

“錢交了嗎?”吳氏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林孝玨仿佛為見,而是突然問起錢的事。

這什么都好,就是貪財。

吳氏心里想著點點頭:“五十兩現銀,已經交給賬房了。”

哪里來的賬房?林孝玨不用想也知道她說的是陶省。她嘴角微微彎起。

看聽見付錢了臉色都好看了。吳氏心里對林孝玨這個缺點有些無語。

“既然交了,錢,就更不該,感激我了,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我們,互不相欠。”對林孝玨稍稍有些微詞的時候,吳氏就聽見她說這句話。

“我們只是不明白,救了我們,為什么我們說感謝,不開心呢?仿佛一定要和我們撇清關系。”此時的吳氏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局促,但心內覺得這個有些不近人情,她直視著林孝玨,蹙眉吸鼻間滿是疑問。

“不是我,救了你們,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

你花錢,看病,我拿,錢醫治,這就是,平等的,交易。你們,不必覺得,欠我人情,更不必——還。”

林孝玨磕磕巴巴說的還是那一個意思,拿人錢財,其中沒有感情。

語氣平淡,冷冷的傷人心。

吳氏和李浩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待林孝玨走后,吳氏嘆口氣道,坐在李浩床邊對他道:“這當初執意要救你,我還以為她是個騙,她要五十兩銀那么多,我猶豫了很久才答應,現在想想,若不是她用言語激我,我們可能就要天人永隔了,所以無論她怎么說,她還是我們的大恩人。”

李浩則拉起吳氏的手,感動的道:“患難見真情,娘肯花那么多錢救我,我李浩死而無憾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氣。”吳氏嗔怪道:“我平時雖攥錢的緊,但怎么也不可能不顧你的性命啊,錢比起你,自然是你更重要。”

“我知道娘待我的好。”

“娘,以后你別讓爹那么晚出去了。”夫妻二人正在訴說衷腸,李小公突然奶聲奶氣的插嘴道。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李浩嚴厲又憐愛的拍一下兒的頭。

“我兒說的對。”吳氏拍開李浩的手,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后無論是多少貨銀,我都不會讓你貪黑去取了,你平安,我才有好日過啊。”

放在以前妻從沒說過這么溫柔的話,李浩起了調侃之意:“這五十兩銀要的少了,要個一二兩我的娘也會給的。”

“一二兩……”聽著丈夫的話,吳氏心中一動。

“相公,這脾氣不好,但覺不是無情之人,不然她怎會愿意用性命相抵來救你?我怎么覺得她是在考驗我呢?考驗我是錢重要,還是你重要。”

李浩一愣,繼而仔細回憶這兩天的事和妻的話。這平時對他這個病人確實很溫和的。

“說的醫不走空可能是另外的意思,她收我們錢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且不讓我們謝也不讓我們感激并不是她冰冷無情,而是不讓我們心中有負擔啊。”

吳氏聽得若有所思。

“這,怪異……”李浩同時拉起妻和兒的手,掂了掂,含笑感慨道。

晨曦初照時候,縣城里商販之家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與山林相比,這里少了那么多靈氣,多了那么多炊煙。

“您是真的為了賺錢才醫治李官人的嗎?”周一給林孝玨梳著頭,梳妝臺上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不在意的擺在那里,是李浩的義診金,陶省昨晚就送來了。

她看著銀票拿著篦,有一下沒一下,思緒早都跑遠了。

“你覺得呢?”林孝玨很認真的看著鏡,看著周一不會變幻的手,來了興致,她反問道。

“不是,因為您有錢,若是為了錢醫治他,也沒有必要費那么大的力,還要立生死狀,甚至會搭上張大夫的性命。”

意思就是您不是那種不顧他人利益的人。

林孝玨彎了彎嘴角:“我想知道,人與人,之間。是否為了,錢,可以不顧,情誼。”

“為何想知道這些?”周一難以理解。

“你不覺得,看到真情,很感動嗎?”

“哈哈,你也會感動。”周一停下手仰頭大笑,一抬眼看鏡中的林孝玨目如點漆,正無語的看著她。

“我說錯話了。”她倏然收住笑:“您打人,還不愛笑……”

“無妨,我正是,因為不會,感動,所以想,被感動。”曾幾何時她過去認為最美好的事物已經轟然傾塌了,但她是否就應該束手就擒,認為人性本惡?不應該,人性本應該是美好的。

林孝玨突然心情很好的攏了攏周一沒梳上去的發絲。

“您又高興了。”周一眼珠滴溜溜轉,說道:“咱們會不會一直住在張大夫家?”

“不會,我們要,回家去。”

“怎么回啊?我覺得張大夫這里挺好的,您治病救人也挺好的。”五十兩這么容易就到手了,她越發覺得的厲害。

“這里床軟,米粥比山上的濃稠抵餓,陶公每天還給咱們買豆漿喝,我挺喜歡這里的。”周一不情愿離去,想勸她家留下來。

“好也要,先回去,看看。”林孝玨不為所動。

周一的手梳頭不靈巧,估計是不感悟這個,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制藥,林孝玨考慮著事情,那松垮的發型就又被周一梳成了。

“,您長的好看,衣服也換新的了,哪都好,可我就是不會梳頭,怎么辦啊?林孝玨不肯留下來,周一說說也就算了,發型落成,她的注意力終于回到林孝玨的腦袋上,也對自己的手藝不滿意,嘆息道。

“通常,人們,對發型,不滿意,那都是,因為,不肯承認,是臉的,問題。”林孝玨很嚴肅的對周一道:“我長得,好看,梳什么,發型,都好看。”

“……”周一想笑憋住了:“,不是說做人要謙虛嗎?您好看也不好自己說出來吧?”

“我說的是,事實。”林孝玨不以為意:“事實,便沒有,什么,不可言——的。”

周一給林孝玨梳好頭發,正好是飯口,這幾日她都是和張岳敬的兒媳和女兒一同用餐的。

剛要去餐廳,就聽見張岳敬房里傳來噼里啪啦東西掉落或破碎的聲音。

“,不會是李家人報復來了吧?”周一緊張的道,就要往屋里沖。

林孝玨一把拉住她的袖口:“我們出去,吃。”

“那……這……”周一這里那里指一通,見林孝玨疑惑的看著她,最后還是作罷,愣愣的跟著她后面走。

“錢呢?不是有五十兩銀嗎?你把錢藏哪了?給我,給我。”

“那是的錢,不是我們的錢。”

“什么,我都聽說了,是你裝神弄鬼找個小結巴,你說你是不是賺了錢不肯給我花?”

“鎏金,爹真的已經沒有錢了,你連你妹妹的嫁妝都賭沒了……”

她們雖然漸行漸遠,但依然能聽見張岳敬在和一個陌生男聲音的對話。

林孝玨黑眸流轉,閃著思的光:“母親說過,張大夫的兒好賭,輸光了全部家財不說,張岳敬也被他逼的自戕。現在屋里的,應該就是那個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