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醫女

005 小村軼事

類別:都市言情作者:自在觀書名:

輸血后過了半個時辰,王再生的臉漸漸有了生氣,且嘴角也動了動。

“再生,你醒了?”

剛好這時外面傳來異動聲響。

林孝玨對周一道:“去告訴管事的,馬上離開這里。”

周一見她神色焦急,不敢怠慢,連蓑衣都來不及披,頂著一頂草帽就去報信了。

等她再回到馬車里的時候,林府的車隊全部都已行動起來,趁著大雨悄然離開驛站。

漸漸的身后的喧囂聲遠去,只有噼里啪啦的穿林打地聲縈繞在耳邊。

王一生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要走?”弟弟有了生氣,這家伙防備的小心便放下來。

林孝玨淡著聲音道:“饑民暴動,自然要遠離,不然會殃及,池魚。”

“原來小姐知道這些人會暴動,難怪小姐不肯進屋,您是神仙啊?!”

小姐連弟弟的危機都能救,還能算出危險,王一生對這小姐敬佩急了,他由衷地嘆道。

“我們小姐就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別人一夸她的小姐,周一就特能炫耀。

林孝玨搖搖頭:“這不是算,我也不是神仙,這是常識。你想啊,你吃的好,住的好,我心里怎會,服氣?”

“不服氣就要搶嗎?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吃得好住的好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王一生不認同的搖頭。

林孝玨點點頭:“道理是如此,可如果我馬上,要丟了性命,性命面前,我還跟你講什么。道理,你自己不也是,嗎?”一挑眼皮,帶些不屑的說道。

王一生想起了弟弟危機時他的無禮,臉一下子紅到耳根。

“那時候得罪小姐了。”

林孝玨搖頭:“得罪我,不要緊,我是君子。怕你得罪小人。你弟弟的病癥,本就危難之極,你們又那么。暴躁,誰敢治?誰敢接手?治不好,你們還打死人,償命的。”

王一生忙解釋:“再生本事病重。就算治不好我等也不會為難大夫,當時只是心急而已。”

林孝玨搖頭:“沒人回信。”

“可是。可是……”王一生被駁斥的語結:“醫者當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人命大于天,難道他們就因為怕挨打,就應該躲起來不管別人的死活嗎?”

周一嘗嘗被小姐洗腦。覺得這句話沒錯,也跟著點點頭。

林孝玨冷哼一聲:“我是醫者,我如此想。是替人考慮,那是我的事。你是求人者,當也為他人考慮,那才是你的事,你應該想,你要怎么做,而不是要要求,別人怎么做。”

啊遇到事情要站在別人的立場看問題,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看別人的問題。

王一生被教育的老實,慚愧的地下頭:“我等是粗人,當時沒想那么多,真是抱歉與小姐了。”

林孝玨蹙眉想說什么。

周一搶先一步道:“對不住小姐沒事,我家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這是為你們好,以后別太沖動了,逞兇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等記住了。”王一生再次道歉。

教這做人的道理,馬車離驛站越來越遠了。

那種喧囂聲也再沒傳來,說明沒有人追他們。

“沒有追我們,我想他們是看驛站里面的人眼氣,小姐心地善良,他們不會想害咱們吧?”周一很天真的問林孝玨。

林孝玨憐愛的拍拍她的頭:“搶紅了眼,天王老子都,不在意了。”

“啊?那太可怕了。”周一僥幸的拍拍胸脯:“小姐,那么危險,為什么咱們不早點離開,非要等他們不耐煩了咱們在離開啊。”

林孝玨淡淡一笑:“早離開,我們勢單力薄,更容易被人盯上,現在他們的心思,都在里面,便沒人注意我們,了。”

啊,這小結巴心眼真多啊,路遙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她坐在角落里聽別人閑聊,暗暗想著,如果一開始跟小結巴沒那誤會,其實跟著她還挺有安全感的。

王一生再次被這小姐的智慧和勇氣所折服,他真的服了。

“我這里還沒有多謝小姐呢,要不是小姐,我兄弟四人,可能今天都離不開這了。”雙拳一抱,就要跪地。

林孝玨忙擺擺手:“不用謝,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了。”

小姐想要的?王一生瞪大了眼睛:“我的命?”對啊,他答應小姐了,一命換一命,難道跟小姐聊天談話,就以為小姐不要了,他就應該食言嗎?

他臉色緩和下來,拍拍胸脯道:“眼下窮苦潦倒,身邊連一把刀都沒有,不然就不勞小姐動手,這命您要就拿去吧。”說著將脖子一伸,腦袋送到林孝玨面前。

周一掩著鼻子咯咯笑。

林孝玨頭一偏問她:“你笑什么?”

周一放下手一本正經的道:“我笑小姐嚇唬人,小姐說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這位好漢的命,而是這位好漢對待親情的態度,他愿意用性命就弟弟,小姐敬佩他是條漢子,所以才會救人的。”

啊?是這樣嗎?王一生慢慢抬起頭,詢問的看著小姐。

林孝玨勾勾嘴角:“也不全對,如果你怕死,我便救不了他,并不是所有人,能覺得被吸了,血,還能活著。”

是,當時小姐摸他的手腕他都覺得人要死了。王一生回憶起方才輸血的情景,其實他也嚇死了。

“呵呵,小姐醫術高明,是等見識太少,才會胡亂猜忌,還害得小姐必須做惡人才能信任小姐,我等愚昧淺薄了。”

可過后只是有點頭暈而已,并沒有要死的感覺。

跟小姐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也該相信小姐不是壞人,不會要他的命,更不會故意傷害他。他根本就會沒事嘛。

林孝玨身子往后一靠,淡淡道:“習慣了。”就閉上了眼睛。

這……

王一生尷尬的看向周一,周一朝他做個噓聲動作,然后擺擺手小聲道:“小姐身體不好,乏了,不要吵她。”

“誒!”王一生忙答應,然后低頭去照看顛簸中的弟弟。

馬車行駛了一夜沒有休息。別以為這一夜會走多遠。風雨不順,路途泥濘,也就走了五十多里地。

不過這已經很好了。起碼過了驛站那危險之地,還找到一個村莊,而且雨停了。

例行公事一樣,到了村莊就好備水儲糧。再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衣物藥材,總之要備些生活所需。這些事都是周二坐的,他來自市井,又懂得察言觀色,做起來比別人順當。管事的發現這小子總能找到很多實用的東西,于是每次都會跟在他后面,周二也不會介意分一杯羹給他。一伙人兩條心相處的也算融洽。

這個村子與他們路過的其他村屯不同,村里的百姓多數還沒有走。這就奇怪了。

周二細問才知,原來是村里有個能人,給算了一卦,說不跑大吉,于是很多人就沒走。

有人的地方糧食好換一些,但如今這個情況,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疫情,周二走了一圈發現,許多人家都有病人,且病的不輕。

他換好吃食,來到馬車旁,將路途所見跟自家小姐說了一遍。

“小姐,我們要不要幫忙,里面還有許多老人孩子呢。”

在遇見災難的時候,我們通常會先考慮老人和孩子,老人代表不辜負,孩子代表希望。

可她也沒有藥材。

林孝玨隔著簾子搖搖頭:“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他們若肯突破,還能有救,若死守此地,必然全部死亡。”

“那怎么辦?我這個告訴他們,讓他們趕緊離開這去找大夫。”

周一說著就要走。

“等等。”林孝玨叫住她,她嘆了口氣,現在各地都是病情水災,估計所以儲備都在江西城中,不到城里也難生還,可城池又被匪寇占領,全然是個四局。

而且這些人聽天由命,因卦象而不走,神仙才能說得動他們。

“罷了,你還說去吧,有些事明知道是,多此一舉,但有責任,就要去做,去吧。”

周二誒了一聲,小跑著就去游說村人逃亡去了。

他這里一家一戶說破了嘴,別人都當他是好心的傻子,沒人理會,動員了一上午。

“這里有瘟疫,又沒有大夫草藥,水情嚴重淹沒了莊稼,大家要離開啊,去投奔親友,去他處求生,不能守在這里了。”

“半仙說了,留,吉,走,兇,這是我們的家,離開這我們能去哪呢?”沒一個百姓愿意走的,如此翻來覆去對話,暫且不提了。

剛好薛世攀也路過此地,撇下王子悅后他便一個人游學,歷經兩省,卻因為水患被耽擱在江西,如今這世道天災盛行,匪寇流竄,一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他再想回京卻難了。

好在他有名有錢,雇傭了一三十幾個家丁,能一路護送他,免得被匪患劫持,可人多食物就是問題。

路遇村莊,他們就要置辦糧草。

薛世攀帶人見村口停了四輛馬車,看馬車外形,不見華麗,但能用得起馬車的人家,自然也是非富即貴了。

想著是跟自己一樣的路人,結伴嘛,于是也讓馬隊停在村口,與那些馬車保持百步距離,他則下了車,帶著七八個人去換干糧。

作為儒生,他的先生是朱氏后人,事必躬親。

隨從咚咚咚敲開一戶門戶,開門的是位青年父親,青年父親看著一群貴不可言的人,眼中多有畏懼。

“貴人有事?”那青年問道。

薛世攀雙手揖禮:“在下京城人士,姓薛,家中排行十三,路過貴府,想用錢財換些干糧。”一板一眼,十分有禮。

那青年剛要說話,屋里即穿來哭聲:“孩他爹,你快來看看啊,孩快不行了。”

“各位,家中已無口糧,貴人還去去別處尋食吧。”

青年打過招呼就要關門。

薛世攀一抬手攔住他:“您家中有難?”

那青年耐著性子道:“我兒子病了,我得去看看他。”

哎,小孩病了,真是可憐,可惜他不是大夫啊,薛世攀心中同情不已,臉上很嚴肅的問道:“小哥再請問一件事,我想過江西城,可有什么法子沒。”

如果能過城,這里至于死這么多人,困這么多人嗎?青年有點不耐煩的審視了一眼這個有禮貌的書呆子。

“去投靠蘭家義軍吧,聽說要平患除寇,你跟著屁股后面,指不定就過城了。”

青年又要關門。

“什么蘭家義軍啊?”薛世攀再次握住門栓不讓青年關門:“你說話要說清楚的。”

“你煩不煩啊?讀書讀傻了吧?我兒子病了那樣功夫跟你閑扯。”那青年躁起來:“就是你們京城一個世子,一邊走一邊收入,組了一支軍隊。”他說完就不客氣的推開薛世攀,并小聲抱怨:“同樣都是京城人士,怎么一個天上一給地下呢。”砰就關上了門。

薛世攀吃了閉門羹,還受辱,隨從要去找人評理,薛世攀擺擺手道:“不用了。”

蘭世子?莫非是蘭君垣?姓蘭的王侯就他一家。

同樣生活在京城,蘭家是世襲罔替的權貴,他們薛家是詩書傳家的世家,封號有不同,地位卻不分高下,在讀書人中,他們家的影響還要比權貴人家大。

那蘭君垣二十一,文不成,武算是差強人意,就靠著一雙桃花眼得到了皇帝的賞識,封他做個七品御前行走,就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力挽狂瀾攻下江西城嗎?

簡直癡人說夢一樣。

薛世攀自認為才華和修養都高過蘭君垣,只比他年紀青了兩年才不得賞識。想了想他到:“我也要拉一支隊伍,我帶爾等去拯救江西。”

隨從聽著莫名其妙的話,心里問道,這都說些啥?

薛世攀見其他人都不解的看著他,笑道:“國之興亡,匹夫有責,我乃薛世后人,大難當前,當負起責任,即日起我將率領眾位直奔江西城,攘寇除奸,精忠報國。”他頭仰蒼天,支臂擎天,一席話說的豪氣云干。

隨從都愣了,他們只是被雇傭護送他回京的,怎么要去當兵了?他們又不是江西人。

但這個節骨眼,就他有錢,投靠別處還不如投靠他。

隨從裝作興奮的呼應。

其中一個人挺有智慧的,靜下來之后他問薛世攀:“公子要支起一直隊伍,招兵買馬要花不少錢,可不是說說就行的。”

薛世攀搖搖頭:“他蘭君垣能拉起一支義軍,論文治武功,我比他搶,他能做的我也能,況且家國災難面前,錢算什么,我本京城人士,能與他江西一起同仇敵愾他們當感激才是,還好意思要我的錢沒?”

組織義軍,不想花錢?那光靠嘴嗎?隨從面面相覷,再不提建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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