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琪唇邊噙了絲笑,沒接話。
歐陽晗不知道陸雪琪是個什么想頭,他斜斜瞟陸雪琪一眼,摸了摸鼻子,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只呵呵干笑一回。誒,都快自己剛剛太大意了,如果他和上官賓彥一早就發覺陸雪琪站在那邊的話,不就沒有這些瑣事了。
也不過將將走到宮門口,歐陽晗剛想與陸雪琪說些什么,便察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一個白凈小侍衛跑過來,遞給歐陽晗剛剛落在御花園里的折扇,“六殿下讓小的給公子送扇子來了。”
歐陽晗想起自己剛剛看到陸雪琪裙裾時緊張的模樣,唇角微微上翹,拱起雙手來與小侍衛還個禮,笑道:“有勞了。”
那小侍衛在宮里當差已有多年,哪里可曾見過如廝客氣的貴族公子,忙道了一句“不敢”后退下去了。
陸雪琪假裝不知情,她挑眉一笑,漫不經心道:“你的扇子怎么會到了上官賓彥的手中。”
歐陽晗緊緊抿著嘴唇,信手搖了搖扇子,突然想起來說,“剛才走得急,扇子落在上官賓彥那里了。”
這番理由講得很有道理,陸雪琪咬了半天唇,終是沒再說出什么來。于是兩人便就沉默著離了西蜀皇宮。
兩個人就只默默地走著,氛圍很是尷尬,要知道歐陽晗和陸雪琪走在一起,很少有這么安靜的時刻,他們兩個總是吵吵鬧鬧,陸雪琪也總是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咳咳,傻丫頭,你覺得今個兒這場宴會怎么樣,跟咱們南源想比怎么樣?”歐陽晗想是十分緊張,還好此番總算是將話抖出來了,他故意稱呼陸雪琪為傻丫頭,然后他更是好好打量著陸雪琪的神色,心中希望陸雪琪向往日希望,跟自己吵,跟自己鬧。
陸雪琪自然知道歐陽晗現在叫她傻丫頭,無非就是想確定自己有沒有聽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還行啊!”陸雪琪望了一回天,掂量良久,方說道,“反正參加你們皇族家宴,我都只一個人干坐著罷了,與我而言,都一樣!”
歐陽晗低笑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其實,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么那一次他們南源皇帝召見東方杰和上官賓彥的時候,陸雪琪和譚奕楓也會出現在筵席之上。照理說,譚奕楓當時也不過就是康王麾下眾多門客中的一個罷了,為什么當時在那么關鍵的宴會上會有他的身影,再者說了,他作為康王府的客卿有他仿佛也能勉勉強強說得過去,只是那陸雪琪又是被誰請過去的呢!當時宴會之上的所有人,出了他歐陽晗就只獨剩下一個譚奕楓跟陸丫頭走得近,別的人,康王妃?
陸雪琪掃了歐陽晗一眼,便又轉過臉去,淡淡道:“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你上官師兄跟蝶舞姑娘的事情么?”只有從她這里轉移話題,或許,歐陽晗才會真的相信她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也就只有這樣,陸雪琪才能不動聲色地去探探譚奕楓的口風,看一看歐陽晗他們私下里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歐陽晗突然轉過頭來,他長松一口氣。悠悠然道:“蝶舞姑娘在進宮做皇妃之前跟上官師兄是被旁人羨煞的一對兒璧人。”
陸雪琪“嗯”了一聲,轉頭與歐陽晗說,“能不能說一些我不知道的?”
歐陽晗在心中細細過了一遭,終究堆出一個笑臉,十分和順地說道:“一開始蝶舞姑娘也是紫蘭軒里的一個花魁,據說當時有不少達官貴人不惜一擲千金,為的就是想要看她跳一支舞。而那蝶舞姑娘雖舞絕天下,卻也是出淤泥而不染,不管別人花多少錢,她都不愿意在閑暇時間去給別人跳舞。聽說當年紫蘭軒外車水馬龍,一群群護衛隨從丫鬟婆子都去紫蘭軒替自家主子給蝶舞姑娘送帖子,上官師兄也是其中的一員,”
“蝶舞姑娘就這么答應他了?”陸雪琪問道。
歐陽晗對著茫然的陸雪琪皮笑肉不笑道:“沒錯!蝶舞姑娘收到上官師兄的帖子之后,便就立馬答應他的請求了。”
“為什么?”陸雪琪滿心疑問,剛剛歐陽晗還說,不管別人愿意花多少錢,蝶舞都不愿意答應去給人家跳舞。
歐陽晗看了遠處半晌,又轉回來細細打量陸雪琪,“因為別人送的是珍珠瑪瑙、奇珍異寶,而我上官師兄送的卻是一首詩。”
陸雪琪剛想問歐陽晗,他家姑娘寫了一首什么樣的詩,讓他那么快便就俘獲了蝶舞姑娘的芳心。不料被歐陽晗猛地一拉,就跌進他懷里。身旁一輛馬車疾馳而過。
淡淡的青草香撲入鼻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陸雪琪眉頭微微一皺,那跑在車前的兩匹馬便頓然停住。
歐陽晗心上“咯噔”一聲,顫抖著嗓子道:“你沒事兒吧?”
陸雪琪卻是絲毫沒有反應,她現在只覺得如今這情景無端令人眼熟,她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張陌生白凈的臉,同樣是抱著她問道:“雪兒,你沒事兒吧,你醒醒,醒醒!”
半天不見陸雪琪有任何反應,歐陽晗心中著實擔心。是以那魯莽的車夫過來向他們道歉,他都沒有聽清他說了些什么,只輕輕搖著陸雪琪。
沉默了半天,陸雪琪終是瀲了心神,待她慢悠悠醒轉,隱約覺得剛剛似乎做了個十分有趣的夢。然而當她發覺自己還在歐陽晗懷里的時候,能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立刻低下頭去,臉一路紅到耳根子。
歐陽晗依舊不放手的把陸雪琪攬在懷里,看著她的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便又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陸雪琪當然是沒有事了,她現在就只想著怎么盡快從歐陽晗的懷抱中掙脫。估摸著自己如果跟他好好說的話,他肯定也會意識到現在是在大街上,他們這樣的行為怎么說,也是有失體統的,“我,我沒事,你能不能先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