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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帶我遠走高飛
歐陽晗的聲音像是一汪碧波，漾在柔和的空氣中:“芷溪，康王是要做皇帝的人，你一定要為你自己做好打算！”自古皇帝就沒有幾個長情的，如今歐陽晞做皇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如果芷溪再不為自己打算打算，恐怕到時候連整個段家都保不住了。現在那歐陽晞對她百般順從無非就是因為他對芷溪情有獨鐘，而那段家又能在他登基為帝的路上出一把力。倘若歐陽晞登基做了皇帝，那個時候他身邊的妃嬪會越來越多，不一定他還會對芷溪像如今這樣，而且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一定就像現在這樣倚仗段將軍了。段韶恐怕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現在他顧不上皇帝的猜忌，一心只想助歐陽晞登上皇位。
段芷溪微微一愣，并沒想到歐陽晗會說出這樣一篇話來。片刻才溫言道:“我，我不想做什么打算。本來我也沒想做那個皇后！”心中一暖，眼角已覺濕潤，“我沒想做這個王妃的，我……”
歐陽晗的聲音并不大，頗有幾分慵意，“這，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都已經走上了這條路，而且，再也回不了頭了。”
段芷溪見歐陽晗含著笑意，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態，不由輕聲問:“你身……”一個“體”字都還沒有說出口，眼淚便就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怎么說，他都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這一刻，她終于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而且那個伯仁還都是她最愛的那個白衣少年。
歐陽晗微微一愣，脫口問道:“我的身體已經壞掉了！”
這話一出，段芷溪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啪往下掉。
歐陽晗搖了搖頭，口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其實這件事也并不完全怪你……們，都是我自己太過任性了，以至于走到如斯地步！芷溪，你萬不可因為這事而心里有所愧疚，我們終究是錯過了，就像那漫天的煙火，從來就只開一瞬間的美。我……可是你卻不一樣，你的人生還很漫長，你應該好好活下去，把我們小時候的那些夢想都實現。”他的聲音略略一低，“你還記得么，小時候我們曾在永和殿的那棵銀杏樹下埋下我們的愿望，我想是該挖出來看看的時候了，看看我們那個時候的夢想，有幾個是真的已經實現了的！”這些話大煞眼前風景，歐陽晗不由得默默，偷眼去看段芷溪的神色。此刻她雖已停止了哭泣，卻依舊板著臉不說話。他這樣說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啊！
歐陽晗卻是不見有絲毫不悅與傷神，只淡淡道:“你們應該要個孩子，不管怎樣你到現在都還是歐陽晞的嫡妃，你生的若是個兒子，將來肯定會母憑子貴的。”
段芷溪靜靜不語，只舉目凝視著他，淺淺一抹疲憊映在眉宇間，“我不想……”
歐陽晗嘴角淡淡揚起一抹笑，“芷溪，這已經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了，如果你現在不爭取，將來……”歐陽晗停了一停，又道，“將來如果你沒有依靠會很難在那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皇宮里生存下去的，那種場面我們不是沒有親眼所見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女人之間的戰爭是最可怕也是最殘忍的，在那個像牢獄一樣的深宮大院里，殺人是從來都不見血的！”歐陽晗臉上雖是凝著笑意，心底卻漫漫泛起一縷哀傷，絞雜著一絲不忍與無奈，以芷溪的柔弱，她壓根兒就不太適合在那個地方生存！
段芷溪只凝神瞧著歐陽晗，眼神閃過一色奇異的星芒，她拉緊歐陽晗的手，低低啜泣:“小晗，你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歐陽晗默然。
段芷溪也知道如今歐陽晗心里已經有了別的女子，怎么可能還會帶著自己遠走高飛，一切不過就是她自己的奢望，奢望罷了。漸漸地她握著歐陽晗手的手指已經不自覺地開始一分分松開。她，終究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束縛！
如同墜在驚喜的崖間，歐陽晗耳邊聽到的那一句仿佛不是真切的，但卻實實在在停留在耳畔。她說，要跟他遠走高飛。她為什么不早說呢，如果一年前她就可以拋下一切跟自己離開的話，后來的這些所謂的錯過和失去依舊那切入肌膚的痛苦不就沒有了么，她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才肯說出這些話來。現在，不管他心里有沒有陸雪琪那個疙瘩，他都沒有辦法帶她走了，因為他已經飛不起來了！他用力攥緊段芷溪的手，那么那么的用力，疼得她暗暗咬緊嘴唇。卻又不敢說出什么，只靜靜等待著歐陽晗的回答。良久，歐陽晗的聲音沉沉，似有無限感嘆：“恐怕已經晚了！”
一滴清淚斜斜從眼角滑落，段芷溪道:“晚了，已經晚了……”
歐陽晗心中酸楚，卻無言安慰。正如他跟她說的那樣，實實在在的是已經晚了，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芷溪，你先休息吧，我，我以后再來看你！”歐陽晗漸漸松了段芷溪的手，又作了一揖，方才離去了。
怔怔望著歐陽晗的背影，段芷溪眼中噙滿了淚水，他的背影原來是這樣的落寞。
離開康王府，歐陽晗因剛才說起他們小時候把寫有他們愿望的書簽藏在了永和殿的那棵銀杏樹下，遂徑直往皇宮走去了。他時日已經不多了，如果能在他有限的年華里，他真的能幫助別人實現他的愿望的話，那也算功德一件了，更何況那些“別人”都還是他的親人！
徑直走在皇城的甬道上，不少宮人紛紛給歐陽晗請安，歐陽晗竟然理都不理會他們以至于眾人都以為他因了什么事情而失魂落魄。
走到永和殿歐陽晗自然要先去給他的皇祖母請了一個安。
殿內香薰四溢，歐陽晗跪在太后的身旁，道:“孫兒給老祖宗請安來了。”
太后因為年邁身子已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見她最疼愛的小孫子，面露喜色地問道:“是誰來了，晗兒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