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妻

142 【香毒】

曾酉成聞言一愣,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水面波光,感覺到從波光上掃過來的涼風,似乎意識到什么,臉色有一瞬的發白。

慕清秋說:“老太君的身體,基本沒有太嚴重的問題,只是年邁,不適合住在水汽過重的地方,身子發虛、總是瞌睡,跟居住環境也是有些關系的。”

聽說老太君身子骨沒問題,曾酉成及曾良才、曾良木都神色漸松,可‘基本’兩字,及慕清秋接下來的話,卻叫幾人的神色,都變的慎重起來。

曾家合家上下,為了討老太君歡心,什么都由著老太君,什么好東西也第一個想著老太君,像居住的地方,也是老太君想在哪兒就在哪兒。

頭些年老太君沒這么不好‘伺候’,她也一直住在雅苑,就這兩年,漸漸地變的嘮叨、事兒多了。起初一幫子孫覺得老太君能折騰,證明老人家有精神。

可是折騰著折騰著,老太君的精神頭竟然越來越差,曾家上下這才開始警覺。

可惜警惕沒用,請了大夫過來,除了開些滋補的藥品,都說老太君年齡到這兒了,各種反應都是正常的。

如今聽了慕清秋的話,曾酉成頓覺茅塞頓開,也瞬間相信了眼前年輕公子,是得了九命先生的真傳。

“那依元公子所言,該當如何?”病癥找出來,調養好才是正理。

慕清秋并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不知雅苑是個什么居所,我能去看看吧!”慕清秋剛才之所以話沒說滿,是因為她給老太君把脈的時候,發現老太君體內,似乎還潛藏著一絲毒。

中毒不深,不像是有人刻意下毒,倒像是某種不合理的環境、長年累月漸漸造成的,慕清秋心里有些底數,但具體原因,還得看看老太君居住的環境,以及往前慣用的物件。

雅苑果然不負其名,院落格局精巧別致,不像老太太的住所,倒像小姑娘的閨閣。

如此可見,曾老太太是個很活泛的人。

人都說老小孩,老人家年歲太大,同齡人漸少,加上到了遲暮之年,‘等死’的恐懼與孤寂感會讓老人感覺很不安,或許是為了證明還存在,便變的想一出是一出,像個孩子似得。

慕清秋將整個雅苑里里外外看過,終將目標鎖定了院子里的一顆香桂樹上,香桂樹并非桂花樹,香桂樹不開花,樹葉和樹本身都散發香氣,且樹齡越久,香氣越濃郁。

雅苑的香桂樹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年樹齡,已經長的十分高大,香桂樹下還置了石桌石椅,石桌椅的棱角都比較光滑,可見樹下是經常有人停留的。

單單香桂樹對人并沒什么損害,但是如果同一個環境里,再有些素梅,兩種香氣碰撞在一起,便會產生一種慢性毒藥。

慕清秋在院子里并沒有看到素梅,不過沒到冬天,梅花盛開,有人折了梅花擺放在屋子里,那種情況并不稀奇。

或者,素梅樹就在附近,雅苑的圍墻之外!

想到此,慕清秋往四周看了看,綠化很好,一時也看不到素梅樹。干脆直接問曾酉成:“相爺,府上是否有素梅?那素梅距離此處有多遠?”

曾酉成心里暗暗吃驚,素梅并不是臘梅,就是整個皇都城,也只有幾位極貴人家才有栽種,慕清秋是怎么知道相府有素梅樹的?

且,聽慕清秋的意思,貌似老太君身體微恙的原因,就出在素梅上。

意識到問題核證,曾酉成心里莫名驚了一層汗,他認真道:“雅苑隔壁是梅苑,梅苑里栽種了多種梅花,里面就有素梅。”素梅是白色的五瓣梅花,樣子并不出彩,但卻有與香桂樹一般、濃郁的香氣。

因為素梅稀有,香桂樹也不是隨處可見,所以這兩種香、相遇后,會產生毒素這種事,一般人并不知道。

要不是慕清秋翻閱了師伯九命的書庫,也是不知道香桂樹和素梅相克的。

“原來如此!”慕清秋點了點,香桂樹是整棵樹的葉、莖,甚至樹桿都撒發香氣的,很容易辨別,但是素梅卻只有開了花,花香散播,如今素梅未到開花時節,不問還真不知道。

“元公子,可又何不妥?”曾酉成提著心問道。

慕清秋看了眼高大的香桂樹,緩緩道:“香桂樹與素梅皆為制香的極品材料,兩種東西單獨存在,對人體并無妨礙。但是,它們卻是不能并存的,兩種極品香混在一起,會產生第三種香。而那種香,會產生一種微量毒素,長期吸收,對人體有害。尤其是幼兒和老人,身體體質略差的,影響較大。”

話畢看著曾酉成,框定的說道:“我猜梅苑的素梅,距離雅苑該是只有一墻之隔。或者,老太君喜歡冬日里用素梅花,妝點屋子。”

曾酉成還沒說話,相國夫人的臉色已經變了。

女人就喜歡漂亮的花,到了冬天,也就梅苑的梅花可賞,她們為了討老太君喜歡,時不時的采摘一些送過來,是常有的事。

而且,慕清秋說的不錯,梅苑里的素梅是靠近雅苑這邊的,只有兩顆樹,卻已經有十數年的樹齡,枝繁葉茂的,到了花季,總能花滿枝頭。

“素梅與著雅苑僅一墻之隔。”曾酉成皺著眉頭,面色很不好,梅苑里原本住著的,是老太君最喜歡的嫡孫女,曾良才的女兒曾嬌柔,曾嬌柔去年出嫁了,在家的時候,總是病體纏身。

都以為,是曾嬌柔的身體身體不好,原來是因為素梅和香桂樹相沖的緣故嗎?

曾酉成想到,曾良才和曾良才的妻子曾吳氏自然也想到了。

聽明白其中關巧,曾良才深深皺起眉頭。

曾吳氏則是瞬間變了臉色,她的女兒曾嬌柔去年出嫁,至今未有身孕。雖然娘家勢大,可是不孝有三無后最大,眼瞅著女兒夫家張羅著給女婿納妾,女兒有苦難言。

曾吳氏心里嘔的要死,原來損了女兒身體的,竟然是這該死的香桂樹和素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