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未見,這么多年來的第一次交談竟是這些禮儀之術。齊清兒心臟處一點一點的收緊,她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
他就是相隔十五年未見的俊昇哥哥嗎?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喜歡上這些喝茶賞花之事,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像個拿不起刀劍的文人?
只是現在見到了這位嬅雨姑娘,祁王心中莫名的一顫,尤其是在她緩身繞過自己的時候,有種熟悉的味道。
皋璟雯看著齊清兒吐出的血,雙眼瞪得老大,連忙慌張的扶起齊清兒讓她躺在自己懷里。
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齊清兒目光幽幽地落在祁王身上,她為何看不出他任何武人的風范?
齊清兒坐下后一直埋著頭,說實話這樣的和祁王見面不在她的計劃之內,縱使來祁王府的路上稍稍做了準備,誰知真的見到面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該做些什么了。
可閉上眼,即便身體上的痛焦灼不堪,她還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雙臂環抱的溫度。
他的溫度又如同一根根溫熱的刺,刺在齊清兒的身體里。
十五年了,再見面她一眼就認出了他,而他卻并沒有認出她。
連忙低下頭去,做了個深呼氣,重新抬頭,踏進亭內,對著祁王微微一禮,“見過祁王殿下。”
“可不是嗎,俊昇哥哥你要是再不娶妻,我就真的要像那些姑娘們一樣,一有機會就追捧你!”皋璟雯說著還呵呵笑了兩聲。
祁王也在暖座上盤腿坐下,給自己斟茶的同時也給齊清兒斟了一杯,隨即深邃的眼神再次從齊清兒身上瞟了一眼,對著公主道。
齊清兒想到此處,胸口劇烈的痛癢,猛的一咳,吐出血來。
他看著踏進亭來的純凈公主,緩緩起身相迎,姿態好不悠閑。
“聽聞公主剛剛回京,這一路奔波勞累,公主也不先回府休息一下嗎?”
齊清兒雖然渾身難受,嘴里滿是血腥氣,但她的意識清醒,也不是沒有獨自行走的力氣。
“公主言重了,我哪里有那么脆弱。”齊清兒邊應著,邊繞過祁王,坐在了皋璟雯的身邊。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他。
每咳一次,胸口的劍傷刺痛一下,齊清兒水靈的杏眼痛得緊閉,不覺間竟落下一顆淚來。
不過就是這般憔悴病重的模樣之下,她的妖嬈依舊扣人心弦,額角的微汗似有些梨花帶雨的味道。
祁王撲哧一笑,“那公主是和她們一樣來看我的咯!”
她雙目緊閉,似有急火攻心之象。
“俊昇哥哥,大概是她的舊疾又犯了,或者她的劍傷……”璟雯抽出一張絲絹替齊清兒擦去嘴角殘留的鮮血,又沖著亭落外,喊道:“靈兒,靈兒,快把那大夫配制的藥拿來。”
舊疾,是何舊疾,皋璟雯一拍腦袋,她光聽那大夫說嬅雨有舊疾,自己卻沒問是何舊疾。
齊清兒故意閉上眼睛,不在去看他完美的側臉。
他看著她,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微光,“嬅雨姑娘不必多禮,請坐。”
同時齊清兒喝下的一口水嗆在了嗓子里,頓時附身劇烈的咳嗽,妖嬈的小臉扭曲在一起,因為咳得劇烈,臉頰緋紅。
他淡紅的薄唇輕抿,隨即揚唇微笑,那薄唇彎起的弧度,加上他臉部完美的曲線,幾度妖嬈。
“我是準備回府休息呢,可這大街上啊,好多姑娘都往你這蘭香苑跑,我好奇就跟過來啦!”皋璟雯說話時搖晃著腦袋,說話音調偏高,看來她見到祁王心情不錯。
此話一落,祁王握著茶皿的手僵了一下。
看著他尖尖的光滑的下顎,更多千思萬緒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頭。他是王,高貴的王,怎么會去緊張一介布衣?!
是傷心還是高興?齊清兒心頓時六神無主,糾結萬分。一股氣血涌上心頭,她干咳幾聲,身體微微顫抖。
祁王有些愕然,什么樣的劍傷會有如此反應,公主嘴里說的舊疾又是何物?
她也是本能的反應,知道那個大夫配制的藥非常管用,卻沒注意靈兒從下了轎攆就沒有跟進來。皋璟雯急得一時抱齊清兒直晃。
他收回握在茶皿上的手,望向皋璟雯懷里的齊清兒。
“我我也不知道是何舊疾。”吞吞吐吐半天,幾人已經到了蘭香苑中的臥房。
齊清兒站在亭落外面,各種回憶侵蝕著她的整顆心,遲遲沒有隨著皋璟雯一起踏進亭落。
明明沒有碰到,她卻立即感覺到了他手掌的溫度,就像當年他握著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舞劍,那個溫度竟和現在的一樣。
他還說過,他一定會成為這世上武力最強的人。
祁王的手在空中僵了一會兒,他三日前就知道關于越國刺客在刺州行刺公主的事情,還知道有位叫嬅雨的姑娘救了公主。
不像一看到凌王就陰郁著臉。
這……到底是恨,還是愛呢?
祁王輕柔地將齊清兒放在了暖榻上,桃花眼尾微微向上一揚,秀眉微皺,這個女子她到底是誰?
然后又對著祁王瞇眼一笑,“俊昇哥哥有所不知,嬅雨姑娘在我回京的路上替我擋了一劍,她現在身上的劍傷還為痊愈,更不能受涼。”
“姑娘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祁王優雅的抬起一只手,隔空扶在齊清兒的肩膀旁邊。
他的聲音好聽至極。
“嬅雨姑娘,快坐下吧,這是暖座,坐下也許會好些。”皋璟雯是完全沒看出齊清兒的情緒波動,自己坐得穩穩的,已經撩起一只手,給自己斟茶。
祁王起身震了震,也不知為何他竟走到皋璟雯身邊,二話不說直接橫抱起齊清兒,往蘭香苑的臥房中走去,對急急跟在自己身后的皋璟雯,問道:“你適才說的舊疾是什么舊疾?”
他至今沒有娶妻!難道他沒有忘記他和自己的那段婚約嗎?
“嬅雨,怎么愣在那里,快進來。”
他們每一句話,每一個笑聲都敲打在齊清兒心理,她理了理情緒,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而當下的祁王卻不知道心中的緊張由何而來,因為她救了自己妹妹的命,其他想不出更加合適的理由。
她記得當年的那個俊昇哥哥手中永遠都拿著一把劍,武來武去永遠不嫌累。那個時候他才十四歲,手上的十個指頭都已布上了輕薄的老繭。
她心中十五年來積壓下來的恨怎么可以因為祁王的一次關切就煙消云散呢?!
純凈公主緊張齊清兒是因為她是嬅雨,是她換來了自己的命。
齊清兒垂下眼簾,臉也隨之垂了下去。
不,她不應該這么想,她因該恨他才對,他的父親殺了自己全家,他竟然還能袖手旁觀,也是他,允下一個承諾又不去履行。
她彼時對他到底還是恨!
齊清兒在皋璟雯的聲音當中猛的清醒,她現在是嬅雨,一個普通的白衣而已,怎能如此盯著一位皇子看。努力加載中...如無法閱讀請多刷新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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