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帶了秀兒出門到了裝裱店。
裝裱店的魏叔早就將他們的匾額準備好了。
東方瑾照理沒有將自己當外人,看了看匾額,是用白楊木做的,用桐油刷好了,看著很是氣派,笑道:“正是我心里想的樣子。”
魏叔聽了此話之后,嘴角一扯,滿臉堆笑,“你能喜歡是最好的了。”
“多少銀子?”東方瑾將錢袋拿了出來,等這魏叔開價錢。
魏叔目光有些渾濁,不過看向東方瑾的眼神里卻有一絲光彩,他笑了笑道:“若是你喜歡,便拿去用吧,我也做不了幾年了,難得遇到一個喜歡我東西的人。”
東方瑾聽了此話之后,臉上的神情一變,從錢袋里拿出了五兩銀子,道:“我不能拜拜讓你給我受累,這是銀子,下次再用到什么東西了,我還要你幫忙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說完之后,對秀兒道:“走,我們倆抬著走吧。”
秀兒聽了此話之后,瞠目結舌的道:“主子,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們要不要請兩個人送一送,離著我們的店也是有一段路呢。”
東方瑾笑道:“不用,這匾額不重,而且我們先不會店里。”
“不回店里,那我們抬著匾額去哪里?”秀兒聽了此話之后,便更不懂了。
東方瑾率先抬起了匾額,秀兒無奈,只好架起了另一邊。
出了裝裱店之后東方瑾與秀兒抬著匾額走在街上,街上過往之人無不好奇的看著她們。
漸漸的有人開始議論。
“回春堂!像是醫館的名字。”
“醫館的名字?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回春堂的醫館。”
“就是。”
“兩個小妞長得還挺好看的,怎么抬著匾額到處亂走。”
“說不定是給哪個醫館的大夫送去呢。”
東方瑾走的很慢,對街上人們詫異的目光和眾人的議論置之不理,依舊昂首闊步與秀兒抬著匾額往前走。
她帶著秀兒架著匾額果然沒有回自己的店里,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醫館仁和濟世堂門口。
她們第一次從仁和濟世堂的門口經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之后街上的圍觀的老百姓指指點點的說笑。
東方瑾從仁和濟世堂走過之后,沒出去多遠,便又回來了,再次從其門口經過。
這便好像是有意的了。
當東方瑾與秀兒抬著匾額第三次從仁和濟世堂的門口經過的時候,里面的人便坐不住了,縱然他們沒有將東方瑾看在眼里,卻不想讓一個小肖壞了自己的名聲。
仁和濟世堂的坐診大夫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夫裴潛,其父曾經做過先皇的御醫。
他聽聞有人在門口反復挑釁,便派了一個小學徒在門口看著,道:“若是那兩個人再回來,你便去里面告訴我一聲,我出來會會他們。”
小學徒唯唯諾諾的應承了。
當看到東方瑾與秀兒抬著匾額又回來了之后,忙跑進去告訴了里面的坐診大夫裴潛。
裴潛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一出門看到兩個小姑娘,一個年齡稍大些,一個年齡稍小些,不過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二人抬著一個匾額在門前走來走去,心里不由覺得好笑。
同時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犯不著跟兩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她們愛怎么鬧騰便怎么鬧騰吧,難道她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若說她們背后還有人的話,一個都不敢站到人前,還讓兩個姑娘來給他撐場面的人,便更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這人這樣做的目的很容易揣摩,不過就是想借自己的名聲,為自己打開局面,若是他太認真了,反而正中下懷了。
裴潛想到此處之后,轉身便欲回去。
卻被東方瑾開口叫住了:“裴大夫請留步,剛才有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進了你的醫館,我斷定你治不好她,雖然您已經給她診治過一段時間了。”
東方瑾此話一出,裴潛停住了腳步。
因為剛才他正是在給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診完脈之后出來的,那名婦人的病雖然來的急,可是并不是要命的病,他從醫三十多年了,怎么會給她看不好,況且已經為她調理了一段時間了,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婦人的病癥原本就恢復的慢些,這都是正常的。
“你是懷疑我的醫術?”裴潛回過頭背手站在醫館的門口,臉上帶著輕笑,道:“你這女娃是不相信老夫的醫術了?”
東方瑾朝裴潛恭恭敬敬的一禮,道:“裴先生的醫術著手生春,如華佗再世,京城上下,誰人不欽佩裴先生的醫術?”
“既如此,那你為何說剛才那名婦人的病我治不好?”裴潛聽了東方瑾的話之后,心里不由對眼前的小姑娘有些興趣了。
“因為先生是醫,不是神。”東方瑾將手中的匾額立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剛才那名婦人得的是絕癥?無醫治之法?”裴潛饒有興致的說完此話之后,回身對自己跟前的小學徒道:“你去將里面那位婦人請出來。”
小學徒拱手行禮去了里面,不多時剛才走進仁和濟世堂的婦人走了出來。
她不知道裴潛正在跟東方瑾議論她身上的疾病,被請出來之后,滿臉都是不解。
裴潛先給那位婦人行了一禮道:“抱歉了,雖然剛才老夫已經給你診過脈了,心里有了定論,不過,眼前的這位小姑娘說你身上的病癥,老夫無能為力,想來是看出了什么與老夫不同的癥候,所以我請你出來,由你自己決定,是讓按照老夫的藥方繼續診治,還是請這位小姑娘給你看一看。”
那位婦人聽了裴潛的話之后道:“裴大夫可真是會說笑,我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她們了,舉著一塊牌匾,有模有樣的,還不是想借著您的名聲出名,理他們做什么,我自然是依然在你這里醫治,我都已經見好了,為什么要找這些不自在。”
裴潛雖然早就知道這婦人的選擇,可是還是笑著對東方瑾道:“你瞧。”說到這里,便看著東方瑾不再說話。
東方瑾嘴角微微笑了笑,對站在門口的婦人道:“如果你繼續用原來的藥方,三天之后必然惡化,到時候你可以去回春堂找我,或許我還可以挽回你一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