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眉黛

第四十三章 白墨

那清晨的陽光絲絲縷縷、如同細雨般滴落在屋子里、灑遍每一個角落,昨夜下過雪,雪融的時候總是格外的冷,屋子里燃著火爐暖房,柳暗花明守在火爐旁邊添碳。

林宜黛悠悠轉醒,這幾日林宜黛都是昏昏沉沉的,府中之人都只能趁她用膳之時才來看望她,能與她說上幾句話,總是半響她便又昏睡過去。

今日她終于清醒了一些,也沒什么困意,想來迷香的藥效應是快過了。

這是她到古代的頭一年,不想都是在床上過去了,不由輕笑一聲。

屋子里暖融融的,望向窗外,卻是冰火兩重天,四周銀裝素裹,一片清冷。

躺了幾天,腰酸背痛的,掙扎著就要支起身。

柳暗花明發現床上有了動靜,這才看見七小姐已經醒了過來。

花明連忙至床邊,花明麻利的將軟枕放在林宜黛背后,扶著她靠上去。

柳暗已經端了杯熱茶過來。

“七小姐,屋子里火爐燃著,干得緊,喝杯熱茶潤潤喉嚨。”

說完將茶杯端在林宜黛唇邊讓她慢慢喝下去。

李嬤嬤本也在屋內守著,恰巧出去端了藥,此時也正好回來。

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滿臉的皺紋都皺在了一起,語氣顯得輕快。

“七小姐醒了?”

林宜黛看見李嬤嬤嘴角扯了一抹笑。

“嬤嬤,吩咐她們去做就好了。”

李嬤嬤和她調笑。

“七小姐可是嫌棄老奴這把老骨頭了?”

林宜黛面上卻急了,連連解釋道。

“嬤嬤,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嬤嬤能多休息……”

李嬤嬤眉眼帶笑,眼中似有感動。

“七小姐,老奴明白的。快喝了這藥,趕緊好起來,老奴只求七小姐平平安安,百歲無憂。”

柳暗一勺勺將藥喂給林宜黛,苦的她小臉皺在一起,舌頭都麻了,最后一口喝完,感覺自己已經靈魂出竅。

柳暗拿出盒子里的蜜餞,喂到七小姐嘴里。

林宜黛渙散的眼神才聚集在了一起,有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覺。

“噗嗤”花明在一旁笑的開心,七小姐每次吃藥就像戲臺子上唱戲的一樣,臉色瞬息萬變,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清了清嗓子。

“七小姐在宮宴上可是皇上親自封了賞的,如今奴婢們可不能再叫七小姐了,應該叫縣主。”

林宜黛就知道,這花明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沒有消停的時候。原來在這兒等著她,無奈的兩手一攤,笑道。

“你們消息倒是靈通,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讓皇上親自封賞,還不是爹爹的情面。在外面不說,府中還是叫我小姐吧。”

花明可沒打算消停,憋著嘴忍笑。

“喲,我們七小姐倒有些世外高人,不慕繁華的樣子了。”

林宜黛臉色好看一些,面露紅暈,作勢就要打她,花明退后一步閃開。

“好個花明,就你慣會胡說。”

幾日后

林世子對著身前的人吩咐,一舉一動都透露出風流自在,優雅貴氣。

“從今以后,你就跟著七小姐,好好保護她。”

墨衣男子語調微冷,行事卻極為恭敬。

“是,主上。”

林世子面露柔和,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凌冽。

“切記不得暴露身份,白虎的存在不容任何人知道,七小姐也不得透露分毫!”

男子語氣擲地有聲,聲音中便能體味出他的堅定。

“屬下領命”

林世子頷首,帶著他離開屋子。

蘅蕪院

門口的丫鬟進門通報。

“七小姐,世子過來了。”

林宜黛抬眸看著門口,林世子已經進門,身后還跟著一位未曾見過的男子。

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幽暗深邃的眸子,平靜無波。

手中握著一把配劍,走在林世子身后卻如同影子,腳步聲都沒有絲毫。

“爹爹,你怎么來了。”

往日里爹都是和娘一道過來的,今日難得獨身過來,林宜黛也是很是驚喜,

“女兒……”

林世子將她扶著坐下,看著愛女,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你腿傷未愈,不必起身。爹今日有事找你。”

“爹爹,是何事?”

林世子面上清冷,雙眼如墨玉深潭,眉頭緊蹙。

宮宴第二日,皇上便派了二公主去靈隱寺祈福三月,別人不知,他卻了解皇上從不做無緣由之事,皇上是否查到了什么,二公主與黛兒又有何牽連。

“說來也怪,自宮宴,皇上卻派了二公主到靈隱寺祈福,對外宣稱因北方雪崩,百姓傷亡極重,憐憫百姓艱難,為父倒覺得有些蹊蹺,黛兒,你與二公主可有過節?”

林宜黛不想欺瞞爹爹,如今皇上或許也察覺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將宮中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林世子。

“爹爹,女兒無意隱瞞,實在是……”

林世子拍拍林宜黛的肩膀,心下沉重,若是二公主……不由心中嘆息,面上卻不露分毫,安慰道。

“為父知道了,黛兒,你做的很好。不過幕后之人是二公主,此事只能從長計議,黛兒放心,輔國公府絕不會善罷甘休,為父也絕不會放過害我女兒之人。”

林宜黛心下感動,爹爹愛她護她之心她是清楚的,但當真聽見,感受又是不同。連連點頭,粲然一笑。

“我相信爹。”

林世子這才引出身后的墨衣男子,向林宜黛介紹。

“這是爹托人給在江湖上重金聘的侍衛,武藝不凡,為人俠義,讓他保護你為父便放心了。”

林世子將林宜黛交由暗衛保護,心中安然一些,這才想起還有公事要辦,匆匆作別。

“你好好養傷,為父還有事,便先走了。”

林宜黛甜甜一笑,嬌俏道。

“爹爹慢走,不必擔心女兒。”

墨衣男子留了下來,現在原地一言不發,真是個呆子,林宜黛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向他問道。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卻似乎什么都激不起他眼中的風波,垂首抱拳。

“吾名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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