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禮,我數到一,你給我把人放了!”
喂!最起碼也得數到三吧。
要挾個無辜服務員,自然是沒什么用的。想到達到最佳效果,怎么也得抓趙清茹吧。只可惜,三海表哥早在n年前,差不多自家小表妹十歲左右時,就不敢這么做了。開始時,是假裝打不過,為了哄小妹妹開心,可到了后來是真打不過。
當然,這么丟人的事兒,還是人艱不拆了吧。
“徐立禮,你倒是越來越有出息了!”趙清茹的話音才落下,包廂中間,趙清茹一直以為是墻,誰曾想卻是拉門,被人推開了。
徐家老爺子端坐在正中間的座位上,臉上的表情不喜不悲。倒是一旁的徐家老太太,有些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其實只需一眼,見到徐家上上下下都在,三海表哥便知道自己完了,可以說徹徹底底的完了。他就應該早就猜到才是。
“三海表哥,這事兒我真不清楚……”
“徐立禮,這事你不用怪汝兒丫頭,是爸的意思。爸知道汝兒丫頭約你來王寶和吃飯,就讓我特意安排了一下。”大舅舅幾乎跟趙清茹同時開口道。
“國梁,你來宣布!”
“爸,這事是不是我們再商量商量?”二舅媽顯然也是知道徐家規矩的,可這事畢竟關系到自己嫡親的大兒子,倘若真的,將來……
平心而論,趙清茹還是頭一回見到一向慈眉善目,很好說話的徐家老爺子這般嚴肅。但她不會恃寵而驕,即便是女兒,在這種時候也得掂量著來,更何況她只是個外孫女。
說她冷血也好,無情也罷,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徐家對于自家每個孩子成長時傾注的心血是盡可能的做到公平,而且成年后所給的所謂創業金也是一樣的。但之后所能擁有多少資源,是龍還是蟲,就得各憑本事了。甚至,并不反對兄弟間互相競爭,畢竟所有的資源是有限的。
但是有一點,所有的競爭必須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著來,那些個旁門左道的東西,尤其兄弟相殘是絕對不允許的。
三海表哥心術歪了,這才是老爺子最失望的地方。
“國棟,你來!”
“是!不肖子孫……”大舅舅在心底輕嘆了口氣,稍稍停頓了一下后,字正腔圓地開口道,“不肖子孫二房徐國梁之長子,徐立禮,其心不正,多次規勸仍不思悔改。現正式宣布,家族除其名,今后不準以徐氏茂名之子孫……”
除,除名?!
二舅媽眼前一黑,只覺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場唯二個外人之一的陶悠然好不容易從方才的事兒里稍稍緩過勁來,這會兒又被新的消息給嚇傻在了原地。
“沂,沂南……”陶悠然悄悄地拉扯了一把一旁錢沂南的衣角。
“噓,別說話。”錢沂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自家好友在一旁充當著人形布景板就行。
原本這種關起門來算賬的家族私事,本就不該她們這樣的外人在場。當然,嚴格講,她錢沂南將來也能勉強算半個自己人,但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來著。
事情的發展顯然有點兒出乎趙清茹的預料。原本嘛,她也只是想私下里跟自家三海表哥聊一聊,若他真心對自己的好友,雖然不怎么待見,還是愿意祝福來著。當然,若是別有用心,她也不會客氣。
誰曾想,自家外公竟然會突然橫插一杠,看來三海表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暗搓搓地做了點讓外公非常不高興的事兒。說不準,這里頭還有心高氣傲,一心想壓過大舅媽一頭的二舅媽,甚至二舅舅什么事兒。
也虧著二舅媽都嫁進徐家二十多年了,這腦子到現在還是這么不開竅。這下玩完了吧。去了三海表哥這棵雖然出現了病枝卻好歹已經成長起來的樹,想要重振旗鼓,起碼還得再等個五六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畢竟七海八海表哥今年也不過剛剛二十出頭而已。
雖然趙清茹點了個全蟹宴,原本就不擔心吃不完,這會兒多了徐家一大家子人后更不用擔心會出現浪費情況。只是出了家族除名這樣的大事,到底影響食欲。
“汝兒,你知道么?其實這次,三海會被除名這么嚴重,完全是被二嬸連累的。”當天晚上,在徐公館永遠為趙清茹保留的那個房間里,大表嫂江萊輕撫著超級明顯的大肚子,頗為遺憾地開口道。
“怎么說?難不成二舅媽著急了?就因為你肚子里這個?”原本趙清茹也只是句玩笑話,卻見江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這一回真的瞎貓遇到了死耗子,蒙對了。
“汝兒,你,你……原來你知道?”
“萊萊姐,我可不知道好不好,純粹是蒙的。”趙清茹伸手摸了摸自家大表嫂那尖尖的肚皮,眉眼帶著笑意,“真的是小侄兒?”
“嗯。托人悄悄地照了一下,是個帶把的。汝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雖然知道,可到底……”
“明白明白。”趙清茹雖然清楚這生男生女主要還是看男方,只是沒想到這徐家基因真的好生彪悍。
自己這邊八個表哥一個表弟,姆媽這一代雖然上頭只有三個嫡親哥哥,但堂哥堂弟加起來也有五六個之多,再往上也是多兒少女。真不曉得要羨慕死多少n代單傳的人家。
“大表嫂,你現在就好好養胎,爭取生只健健康康的年尾小猴子。”
“預產期在二月五號左右,弄不好是只小雞呢。”
“無所謂啦,反正健健康康,母子平安就成。”趙清茹轉身從包里翻出個小禮盒,遞給了江萊,“給,萊萊姐。這是我給未來小侄子的見面禮。二月份可能趕不過來了。”
“行了,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當姐姐跟嫂子的,就不跟你這個肥得流油的小富婆客氣了。”給小家伙的(滿月)見面禮,一般不會太貴重,當然也不會太便宜就是了。最主要的還是一份祝福跟心意。所以多數時候會送平安鎖平安鐲之類的小玩意兒。
像當日,趙清茹堅持領養的那個孩子,徐家知道后,并沒有反對,雖然滿月的時候人沒有到,但各房各家還是將禮通過郵寄的方式,寄到了燕京。
禮物果然非常的統一,舅舅舅媽們,湊齊了一套五件套銀飾。至于八個表哥帶表嫂(女朋友),趙清茹原以為會送衣服奶瓶之類比較實用的東西,誰曾想一人(家)打了個小銀飾跟小金飾,有元寶型、竹節型、小魚型……這是打算一年送一金一銀一對,等到成年湊一箱的節奏不成?
果然夠偷懶的!
對此,趙清茹也沒客氣。反正自家兄妹,有樣學樣唄,誰也別笑話誰了。
在魔都過了個不算太開心的元旦后,趙清茹便跟錢沂南還有陶悠然匆匆回了燕京。陶悠然這幾天一直郁郁寡歡不怎么開心。趙清茹跟錢沂南雖然也想勸,可到底還是選擇了沉默,留給陶悠然留了足夠的空間。
感情的是,原本是兩個人的。這次,卻摻雜了太多額外的東西。趙清茹不曉得自己這么做,陶悠然會不會覺著自己多事。但膿包若是一直存在著,遲早會痛徹心扉,爆發出了。與其將來更痛苦,不如現在就將膿包給挑破了。
“清汝,你這次元旦,怎么都沒去看你那未來婆婆?”錢沂南倒也不是哪壺不開特意提哪壺,在國內這婆媳關系可以說是橫亙了千年,非常麻煩的人際關系。錢沂南是運氣好,這個問題不大,但自家好友趙清茹,感覺著遠比尋常人家那婆媳關系更麻煩些。
“你就不怕被你那婆婆知道了,更不待見你?”
“不待見便不待見唄。反正我一不指望她那兒子養,二來,將來住在一起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三嘛……將來的事兒將來再煩惱,反正該有的禮數一分都不會少。但是想要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別說門了,連窗戶都不會有!”
“隨便你。反正你悠著點吧。”錢沂南見自家好友這般態度,便沒再這個問題上太較真了,“不過我提醒你一句。”
“什么?”
“那個周文燕……”
“怎么了?”
“你不覺著周文燕怪怪的?”錢沂南其實一直就覺著周文燕有點怪,而且有時候從周文燕身上隱約透露出來的東西,跟自家好友還挺像的,但具體的又有點說不出來。
當然,周文燕跟趙清茹說起來也是同類啦。
“你不說,我都忘了好久沒見到那小妮子了。”回到燕京學校的趙清茹這才想起來,自從上個月月中匆匆跟周文燕那小妮子一道吃過一頓飯后,貌似就沒再見到人了。也不曉得這小丫頭最近在忙什么。
趁著這會兒沒什么事兒,趙清茹便去了周文燕的宿舍。
“趙學姐好。找文燕啊,她現在不住在宿舍里啊。學姐你問什么時候的事兒?這學期開始就不住宿舍了呀,也就是平日白天有課的時候,才臨時休息一下而已。”
經周文燕的舍友這番說,趙清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對周文燕很不夠關心,還真有點有負周文濤幫忙照看一二的囑托。
“那個,那你知道周文燕現在租住在哪里么?”
“知道知道。這個文燕又跟我們提過。就在學校附近……趙學姐你等等,我去把地址找一下。”
“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趙清茹從周文燕的室友那里拿到了周文燕現在所租住的小院的地址,距離當初趙清茹跟錢奶奶所住的那個大雜院并不遠。
“喲,清汝姐,你怎么來了?”周文燕見到找上門來的趙清茹,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容易喲。”
“我若不是今天想著許久沒見到你這丫頭了,都不知道你竟然搬出來住了。”趙清茹有時候真的挺佩服周文燕的,這膽子真的太大了。
“沒辦法,宿舍里太亂的。而且人來人往的,有時候想做點兒旁的事兒,都不行。索性就搬出來了,好方便點。”
趙清茹原本還沒多想,可這會兒乍然挺周文燕這般說,眉頭明顯皺了一下,便多嘴追問了一句:“文燕,你在做什么事兒,能跟我說一下么?”
當然,趙清茹也怕周文燕有所誤會,便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隨口問問。畢竟你家大哥讓我在燕京照看你一下。現在想想,我還真不怎么關心你的動向,有負你家大哥的囑托呢。”
“清汝姐,你可別這么說。”周文燕連連擺手道,她對目前這樣的相處方式其實還是挺滿意的,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忙自己的事兒。若是趙清茹當真一絲不茍地按著自家大哥那要求來,勢必會影響到自己的賺錢大業!
這是周文燕絕對不愿意看到的事兒。
“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事兒,就是趁著閑暇的時候,去收點破爛,然后擺個書攤而已。”
周文燕見趙清茹明顯楞在了哪里,趕忙解釋了一番:“清汝姐,你可別看收破爛又臟又累的,其實里頭的利潤還是挺大的。我暑假兩個月不是沒回家嘛,趁著那兩個月,我把兩年的生活費給賺出來了。而且現在,還支了個書攤,就在前面自由市場那邊晚上擺兩個小時,每天都能賺好幾塊錢呢。最主要的一點,這些書都沒用什么本錢喲。我還弄到了好幾本有點年月的老書。清汝姐,你要不幫我看看?”
周文燕的臉上帶著無比燦爛的笑容,不知為何看在趙清茹眼里多少有點刺痛。
“其實我原本想擺個小吃攤的。可惜,手藝差了點。”周文燕見趙清茹臉色有些陰沉,好像不是那么高興的樣子,趕忙伸手碰了碰趙清茹,“清汝姐,你……是不是嫌我給你丟人了?”
“沒有。只是覺得挺意外的。”
“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家里清汝姐你也去過了,可以說窮的很。現在可不是之前了,當窮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兒。旁的不說,我那小姨家,我那表姐為什么總是趾高氣昂的,不就是嫌我們家窮,生怕上門跟她們借錢嘛。清汝姐你喜歡我大哥,也不嫌棄他,可我不想讓我哥以后被清汝姐那些個親戚看不起……”
“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