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各方面行程安排,原計劃在元旦這天來一場中式婚禮,也稍稍延期了幾天。最終定在了一月五號,農歷八二年十一月廿二這一天,在四合院這邊,也就是錢奶奶那院子出嫁。
這一結果,其實趙家這邊,尤其趙父并不怎么愿意。可若是選擇在大院這頭,似乎也不怎么合適。原本四合院隔壁,趙母當日買下來打算給趙清茹當陪嫁,又重新修繕了一次的院子挺合適的。可惜,這次變成了新房。
“阿姐,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住隔壁了?”趁著兒女雙全的全福太太還沒過來給趙清茹梳頭,趙清偉偷偷地溜了進來。
“是啊。怎么了?”趙清茹透過鏡子發現自家小弟神色有些怪異,便問了一句。其實兩處院子經過修繕后,就隔著一道墻而已,后院的門也就是周家親友團過來時關了幾天,平日里就沒關上過。
“總覺著怪怪的,也虧著姐夫不介意。”
趙清茹笑了笑。
原本正常情況下,是應該從隔壁出嫁,然后最終回到現在這邊的院子里。只不過相對于隔壁全然一新,這邊的屋子看起來稍稍陳舊了一點。所以一合計,索性就倒了個個兒。趙清茹其實無所謂,只要周文濤不介意就成。
晚上,全福太太過來為趙清茹梳頭。這份差事,好幾家的長輩都過來湊熱鬧。幾輪刪選后,最后還是讓兒女雙全的顧家老太太給搶到了。
顧家老太太,就是顧三哥的嫡親奶奶,生了五個孩子兩兒三女,且都撫養成才,這在當年戰火紛飛的年代可是相當不容易的,堪稱奇跡。現在身體硬朗的顧家老爺子跟老太太連第四代大曾孫子跟大曾外孫都抱上了,可不就是個全福人嘛。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隨著顧家老太太甚是輕柔地拿著木篦梳從頭梳到尾,口里還念念有詞,說著那些個寓意著吉祥如意好意頭的吉祥話。
n在一旁全程觀看,只學了短短幾個月中文的她現在已經能簡單地交流了。可有極個別的詞匯,還是比較難理解的,比如“舉案”跟“齊眉”。單個字認得,組合在一起,尤其還是一個老太太一邊幫著梳頭一邊說這些,就有點點難理解了。
這就少不得麻煩錢沂南跟陶悠然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地跟好奇寶寶n慢慢解釋起來了。沒一會兒功夫三個人便笑成了一團。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時,趙清茹便早早的起了床,梳洗上妝。找了個據說手藝非常好的老太太用五色棉紗線開了面,絞去臉上汗毛。趙清茹臉上本就一層如嬰孩般的細絨毛,幾乎不可見,原以為不過走個過場,誰曾想當時還沒什么感覺,因為手腳太利索了,等到上花轎時,臉頰子就隱約覺著疼了。
吃過了小圓子墊了肚子,換上了鳳冠霞帔,趙清茹便靜靜地等著新郎官胸帶大紅花球,騎著大白馬過來迎娶了。馬是軍馬,特意挑了一匹性子溫順的,免得回頭受了驚嚇后,將新郎官給摔了下來。
八人抬的大紅色花轎也是找人定制的,相關的配飾,諸如繡著大大的龍鳳呈祥圖案的轎簾,就花了萬叔他們大半個月的時間。當然也不會只用這么一次就丟倉庫積灰塵了。這次婚宴上大部分東西已經被孔家老爺子給相中,打算回頭用在石頭記里頭。
婚宴里流程其實跟之后幾十年差不多,區別在于新人穿的是傳統服飾,而不是婚紗西裝,騎著大白馬,坐的是八抬大紅花轎子而非小轎車。吹吹打打繞著四合院所在的街道饒了一大圈后抬進隔壁那院子。
原本應該在四合院這邊開席,考慮到前來湊熱鬧的親朋好友太多,便給挪了地方。酒宴選在當日趙清山跟錢沂南曾舉辦過婚宴的地方。只不過這次為了配合中式婚宴的主題,婚宴現場布置擺設都給重新換了。
n瞧著穿得大紅色中式禮服的新人在那里交拜天地,忍不住拿著手里的照相機一通亂拍,一邊還連連感慨著好生有趣。跟西式婚禮截然不同,雖然很多小細節都作出了調整以及省略,還是讓在場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們有種回到千年以前的錯覺,很是新鮮。
n的夫君,靜靜地在一旁看著自己年輕的妻子,發現自從到了這個有著幾千年歷史的東方古國,他的小妻子變化不少。亦或者應該說自從生下他們第一個孩子后,這大半年來,似乎改變了不少。
這種讓n那位夫君又勾起了幾分興趣來。
趙清茹與周文濤拜完了天地后,理應送入了洞房。在新房里,新郎官用稱挑起新娘頭上的紅頭蓋。在今天,則變成了當場掀紅頭蓋。
其實最讓周文濤郁悶的是,也不曉得是誰背后出的壞主意,將小原原給“放”了出來。同樣穿著大紅色中式漢服的小原原,再過幾個月便滿三周歲了。腿腳已經相當利索的小家伙根本不給周文濤機會,直奔趙清茹而去。成功撲到趙清茹懷里后,惦著腳,稍稍一伸手便抓住了紅頭蓋上的那長長的紅流蘇,隨后用力一拽,便將頭蓋抓了下來。
片刻寂靜后,全場頓時哄堂大笑起來。饒是好脾氣的周文濤在那一瞬間,也有想抓過小原原,揍一頓屁股的沖動。
趙清茹抱起了小原原,也樂得笑出了聲來,可笑著笑著,眼睛隱約有些濕潤了。
“媽媽”已經隱約察覺到自己可能闖禍的小原原緊緊地摟著趙清茹的脖子,糯糯地開口叫喚了一聲。
“小原原真厲害。”趙清茹輕輕地親了一口懷里的小家伙,笑吟吟地看向周文濤。都說新娘子是最漂亮的,本就長得很不錯的趙清茹平日里最多也就是裸妝。說起來這還是周文濤第一次見到趙清茹正了八經地化妝。
美人盈盈一笑,可不就看傻過去了嘛。
“小原原,去親親爸爸。”趙清茹指了指愣在了原地的周文濤,笑著示意道。
一旁,趙清山瞥了一眼躲在后面捂著嘴偷笑的自家小弟以及小表弟姚希辰,壓低了嗓門輕聲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膽子不小啊。”
“這可不能怪我們,是吧小辰。”
“嗯嗯。”年紀尚小的姚希辰原本對周文濤也沒那么討厭,只不過知道周文濤會將自己喜歡的姐姐給娶走,心里就不怎么樂意了。那是他的姐姐啊,怎么可以就這么被人娶走咧。
“嗯,干得不錯。”
得,感情趙清山也不怎么樂意自家妹子被人娶走呢。
這次趙清茹跟周文濤的喜宴,菜式跟當日趙清山和錢沂南結婚時差不多,那些個大螃蟹大龍蝦自然沒少。但這一次,相信不會再有不開眼的人過來沒事找事,指責什么超了規格。要說這也是占了各方前來湊熱鬧的親朋好友們的光。
旁的不說,n夫妻倆,總不能不好好款待吧。還有香江那幾位大佬們,這得多大的面子才能邀請到人過來做客啊。因為立場不同,互懟什么的那都是關起門來的事兒,對外頭,咱可不能互拆臺讓人看了笑話了。
更何況去年九月,那位首相夫人不是才過來串門子,交換如何交接香江回歸問題。不就是中式婚宴嘛。要是因此能讓和談更順利些,多折騰幾次又何妨?
婚宴過后那是出奇的安靜,原本以為會冒出來魍魎魑魅竟然奇跡般全都銷聲匿跡了,這讓趙清茹好生不習慣。原本就怕事后會有人沒事找事跳出來找存在感,甚至都做好了思想準備耐著性子等了幾天,誰曾想
不過這樣也好。一向很忙,最近更忙的趙清茹面對難得的悠閑,自然心情好到不要不要的。人生四大樂事,她也不過剛剛將自己個兒的身份給切換到“已婚一族”而已。
沒錯了,雖然去年國慶節時跟周文濤領了證,名義上已經是夫妻,這日子還是跟之前沒什么大的區別。平日里周文濤依舊住在他那研究所給分配的單身宿舍里,即便周末回來,也是睡在四合院后面的廂房。
使得周母知道這事后,也連著搖頭,這算是娶了媳婦還是沒娶媳婦?自從周父出了意外后,周母倒是看開了許多事,人也平和了不少。雖然一開始時確實有點著急著抱孫子,可跟小原原相處久了,反而不著急了。
想來也是,就算趙清茹這會兒立馬懷上了,不還得等個十個月才能抱上,而且依舊是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的嫡親孫子。說白了還不是跟小原原沒什么大的區別。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好好跟可愛到不行,現在已經會叫人滿院子調皮的小原原好好相處呢。回頭嘛,再幫著自家閨女物色個好女婿,等著嫡親外孫也是一樣的。
至于趙清茹跟周文濤這邊,其實也不是刻意沒在一起。之前好幾次差一點點就把那生米給煮成熟飯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能成。現在可算是名正言順了,反而不著急了。倆人好像都非常默契地等著擺完了婚宴再說似的。
偏偏好事多磨,新婚夜最終還是因為新郎被人灌醉了,而不了了之。
沒辦法,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可比上一次趙清山跟錢沂南辦婚宴時多多了。即便不刻意敬酒,前頭那十幾桌是怎么都逃不過去的。長輩那邊還好,不會太鬧騰為難趙清茹跟周文濤這對新人,至于其他人嘛周文濤一直都知道心上人人緣不錯,哥哥不少。
真當擺了喜宴,親朋好友齊聚一堂時,便突然有所頓悟。這哪里是哥哥不少,分明是大舅子們扎堆,一打一打的冒出來。
旁的不說,光是魔都徐家老爺子,也就是趙清茹外祖家,就有八個表哥一個表弟。趙家老爺子這邊雖說就一個堂弟。問題還有宋家,就是趙家老太太娘家那些個表兄弟。除此之外,徐家老太太那頭,徐家在香江那邊的表兄弟若是再遠一點,什么三個舅母娘家的
雖說人沒全都來,至少也派了代表了。
其實這還只是帶著血緣關系拐著彎的哥哥們。比起結拜的干親們的哥哥們,周文濤覺著前者數量還不算太驚人。
總而言之,大舅子小舅子真心太多了。饒是記憶力非常不錯的周文濤在這一刻,也覺著腦袋有點點不夠用了。除了舅子數量驚人外,特意過來參加喜宴的情敵好像也有好幾個。
周文濤突然覺著自己運氣真心不錯,也虧著在去年國慶時就已經領了證了,要不然
“看來以后我是絕對不敢欺負你了。”周文濤抹了一把額頭并不存在的虛汗,玩笑道。
“怎的,你還真想欺負我不成?”趙清茹白了周文濤一眼,媚眼如絲。
“我哪里舍得。”周文濤單手環著趙清茹那纖纖柳腰,將頭附在耳邊,輕聲道。
“少喝點。”并非趙清茹見死不救,實在是敵方來勢洶洶。尤其那幾個知根知底的,生怕趙清茹從中做手腳,來個乾坤大挪移偷梁換柱什么的。
當然,也沒敢太過分。半兩裝的小銀酒盞,一桌酒宴一杯。大半圈下來,成功將人撂倒。跟新郎官同時被撂倒的,還有強大的伴郎團以及唯恐不亂的諸位立場“敵方”的哥哥們。
趙清茹似笑非笑地看了幾眼,毫無意外地在人堆里發現了秦仲武元宵幾個,基本可以肯定里頭一大半是在裝醉。很好,竟然敢破壞姐姐我的洞房花燭夜。你們死定了!
秦仲武跟元宵幾個,就是趙清茹當年大一時負責軍訓時的教官,跟趙清山是同一屆同班同學。知道趙清茹是趙清山的嫡親妹妹后,也將趙清茹當成了自家妹妹。在軍校那四年里,沒少吃趙清茹偷偷給趙清山準備的肉醬等東西。
最初時,因為不明所以,只當趙清茹是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結果見識過那彪悍的戰斗力后,尤其認識到這小妮子根本就是跟錢家那丫頭一個模子刻出來后,還是花了好些日子才緩過神來。因為著實太有欺騙性了。
所以知道當成妹妹的小丫頭千挑萬選挑中了周文濤后,大家一度還在想這周家小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白面書生似的,會不會只是看起來文弱了點。
之后趙清山跟錢沂南擺喜宴那天發生的事,雖說第一時間封了口,外頭什么風聲也沒泄露出去。可作為處理后續瑣事的秦仲武元宵幾個,想瞞還是瞞不過去的。于是大家伙兒就有點接受不了了,他們可愛的小妹妹怎么就選了這么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書生咧。雖然這個書生,還是挺厲害的。但是并不代表著就放心能將他們可愛的小妹妹交出去不是。
于是,喜宴上,說什么也得好好考驗考驗。不是說酒后吐真言嘛,從酒品看人品哥幾個,還不趕緊滴走起?
只是誰來告訴他們,這一海碗都沒到就倒了,而且倒了后直接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了,這該怎么破?!貌似,好像不太好辦吶要不然,哥幾個也倒了算了?!
“哈哈哈”事后,其實也就是第二天下午,趙清茹跟好閨損蜜友們一道吃所謂的團圓飯時,以錢沂南為首的幾個,笑得毫無形象可言。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笑我們家汝兒了。”江萊嘴上雖這么說著,可沖著她那明顯上翹的嘴角,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心底指不定怎么樂呵呢。
“大表嫂,你想笑就笑唄。”
“不笑你,真的,昨個兒的婚宴辦的是真心不錯。可比我那會兒有趣多了。”江萊,江家二姑娘,恢復高考后第二年嫁給了徐家大海表哥,79年時可算得償所愿地為徐家添了個大胖小子,深的徐家老爺子的歡喜。
有趣什么的,只怕是想到了小原原那意外了吧。
見趙清茹已經嘟起了嘴,錢沂南趕忙補救道:“真不笑你了。這幾天你啊就好好過你的小日子,你那個n就讓我跟悠然來接待。”
“哼!”
因為昨個兒喜宴上,周文濤被直接灌醉了,早上時險些沒能爬起來。所以這一頓難得大團圓的家宴上,趙家老爺子便早早地宣布誰也不準再灌周文濤喝酒。這對本就不怎么會喝酒的周文濤而言,無意是個極好的消息。
等到了晚上,原本還有些萎靡不振的人,經過白天的休整,倒是精神了不少。
“汝兒,真好,終于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將同樣非常精神的小原原好不容易哄睡,最主要挪到隔壁小床上后,周文濤從背后環抱住了趙清茹。
令人無比期待的新婚之夜呢。這一次,應該沒人打擾了吧。
“呆子,不行哦。”趙清茹那修長的食指抵在周文濤的嘴上,眉眼帶著笑意,“我身上不方便呢,怎么辦?”
周文濤的臉再次成功陰沉了下來。
“騙你的。”趙清茹主動環抱住周文濤的脖頸,輕啄了一口。
“那我得好好檢查一下。”周文濤一彎身便將人給公主抱了起來,隨后自然是直奔距離不遠的那張超級大床請打開:G.69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