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靈堂布置得莊嚴肅穆。趙父安詳地躺在靈堂正中的水晶臺上,(身shēn)上蓋著鮮紅的旗幟,四周被鮮花所簇擁著。靈堂正對著大門的墻壁上懸掛著趙父生前(身shēn)著軍裝的半(身shēn)照,兩側則整齊地擺放著花圈,整整上中下三排。
若有人稍稍留意一下,便不難發現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各部委領導人的大名都能找到,甚至職位稍稍低一點的,估摸著還輪不上。
也難怪。軍旅世家的趙家打老爺子那會兒在軍中就有不低的威望。趙家老爺子當年曾跟著國家第一代領導人一道打鬼子,推翻舊社會建立新社會。當初手下的那些個大頭兵現在已遍布全國幾個野戰軍區,位居高位的不在少數。
趙父雖然在兒女家事問題里稀里糊涂就沒清楚的時候,但作為老爺子唯一的兒子,走的自然也是從軍之路。和平年代建功不易,趙父在趙清茹上輩子時最后都能在某軍區副司令的位置上榮休。
更何況這輩子,因為趙清茹這只胖蝴蝶亂扇翅膀,讓原本與小緬之戰沒太大關系的趙父被臨時抽調,南下參與了一把。雖說中途負了傷,可這一次到底狠狠地收拾了一頓那只白眼兒狼的小緬。
趙父也因為這場戰爭的勝利,坐穩了司令的位置。
現在因病逝世,送最后一程,自然驚動了上上下下,就連新聞上,都有播音員帶著無比沉重的語氣宣讀“趙保義上將因病逝世”的消息。
胡家大公子跟在頂頭上司,某部部長的后面,頂著閃爍不停的相機閃光燈,在靈前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后,便轉(身shēn)來到一旁。胡家大公子不著痕跡地抬眼看了看(身shēn)著統一的黑色服裝,佩戴著小白花的趙家家屬,發現并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胡家大公子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按著習俗,只有配偶(原配)跟死者的孝子賢孫才有資格答謝賓客,而他想見之人畢竟是外嫁女。更何況,趙司令跟家里仨孩子,尤其唯一的女兒心和面不和都十幾年了,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
要說這趙司令在軍事帶兵方面確實是一把好手,但家事上不是一般的糊涂蛋。要說家里的孩子是不學無術的紈绔也就罷了,偏偏趙家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可就這樣還不受親老子待見,弄得這父子(女)關系跟仇人似的,知曉其中內(情qíng)的旁人想不唏噓都不成。
當然這些都跟胡家大公子沒有太大關系,不過為了能跟目標更好的打交道,來之前胡家這位大公子還是將趙家,甚至有交(情qíng)的幾家人家上上下下的喜好大致了解了一番。
這會兒沒見到人,胡家大公子也不氣餒。反正靈堂就這么點地方,不過在周邊溜達了片刻,胡家大公子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目標。
“趙清汝同志。”胡家大公子主動迎了上去。一(身shēn)黑色長裙的趙清茹正站在漢白玉的圍欄前,望著眼前的青山綠水不知在想什么。
趙清茹回轉過了頭,看向迎面向他走來的穿著深藏青色中山裝的男子。
“那個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趙清茹就這么看著胡家大公子,沒吭聲,過了許久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有事?”
趙清茹可以確定,自己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眼前這人(神經病),不過瞧著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大致還是能推測出來者的(身shēn)份。畢竟今兒過來送行的,職位都不低。
“鄙人姓胡,在地方上久仰趙家大小姐,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與趙家大小姐喝杯茶?”胡家大公子見趙清茹沒吭聲,便瞇著眼繼續道,“正巧,鄙人之前機緣巧合認識了一位海外華僑,姓……高。”
說完,胡家大公子便轉(身shēn)離開了。
姓高?華僑?
趙清茹并不認識什么高姓華僑,若是硬要牽扯一番,記憶力依舊棒棒的趙清茹倒是想起已經改名換姓叫“張巧婕”的薛玉敏嫁的那位南洋華僑好像就是姓“高”來著。所以,來者不善啊。
“清汝,清汝!看什么呢?”錢沂南跟小弟妹過來找趙清茹時,發現小姑子正望著某個已經走遠的背影,露出了迷之微(壞)笑。多年的好友兼姑嫂關系,錢沂南已經好些年沒看到趙清茹這般微笑了。
所以……這是又要鬧騰的節奏?
“沒什么。”
“阿姐,剛剛那人你認識?”趙清偉的媳婦眉頭微皺,顯然認出了來者。
“不認識,不過他說自己姓‘胡’。”
“胡?果然是他。”小弟妹見錢沂南跟趙清茹側目看向自己,便將自己所知的并不多的信息說了出來。
“那個,我也只知道一點點。聽說這人是胡家老大,因為政績不錯剛從地方上調上來。”小弟妹壓低了嗓門,輕聲道,“是下一屆的(熱rè)門人選之一。”
趙清偉小兩口當(日rì)選擇從醫,尤其趙清茹那弟妹,現在已經混到了主任醫師。這專業水平高了,自然也認識了不少人,里面不乏高層。
胡家老大?
趙清茹與錢沂南彼此對視了一眼。胡家跟趙家這邊并不是一個陣營的,甚至跟現在坐上最高位置那位也不是一家的。現在這位,當年之所以能順利接班,說起來也是因為趙家這邊跟胡家那一派互掐得(熱rè)鬧,結果就便宜了那個作壁上觀的漁翁。
現在漁翁那頭最多還有兩年時間就該卸任了。雖然不是很清楚是胡家那一派的人走馬上任還是趙家這一頭的人,想來,漁翁那頭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乖乖放手。
權利這東西,之前沒沾手時,或許還有可能清高一把,一旦掌握又有幾個人舍得放下。何況即便帶頭的那位沒興趣,底下一道混的只怕也不會答應。
現在,胡家那頭的(熱rè)門人選竟然主動找上門來……難不成是為了那東西?
趙清茹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性)。幾年前,那位老先生交給他的那筆相當可觀的財富,該不會盯上了?
趙清茹瞇起了眼,細細回憶著上輩子發生的一些大事兒。要說當年還真是這位胡家大公子接任。只不過這位胡大少在位十年真心沒太大的功績,除了08年成功舉辦了奧運會。但08年是多災多難的一年,從年初百年未遇的大雪災到大地震,再到年底的……
很多事(情qíng)都出現了大的改變,這一次……
“這么說還真是‘黃大仙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了。”趙清茹當(日rì)跟薛玉敏約法三章這事,錢沂南事后曾聽趙清茹跟她提過。現在聽趙清茹說那位胡家大公子暗搓搓地過來約她喝茶,還繞著彎得提什么高姓華僑,轉念間便想到了趙清茹幫薛玉敏完善資料這事。
當(日rì)薛玉敏為了重新開始改名換姓,趙清茹讓人幫忙完善資料,這種事兒可大可小。若有人揪著不放,總歸還是有點麻煩的,雖說對于大局影響不大。
“安沒安好心,回頭看了便知道了。”趙清茹轉移了話題,“對了,沂南,玉兒,你們怎么過來了?”
“是你大哥讓我們過來找你的。”錢沂南附在趙清茹耳邊輕聲道,“你大哥聽下面的警衛員講,有個自稱是公公兒子的人想要上來祭拜公公,被攔了下來。”
“薛玉笙來了?”趙清茹頓時了然來者是何方神圣,“我記得薛玉笙剛剛出來就跟石耀廉混在了一起,還以為石耀廉會將人帶進來。”
“那石耀廉倒是想直接將人帶進來。可阿姐你忘了,他現在就白丁一個,靠著投機倒把賺了點錢。可就石家目前的地位……”
倒也不是看不起人,最關鍵的這次前來祭拜,送趙父最后一程的領導人真心不少。即便各部委的領導們來去匆匆,為安全計,這段期間也少不得加強防備。別說薛玉笙這樣有案底的人不讓靠近,連石耀廉這樣的暫且也沒辦法進靈堂這邊祭拜趙父。
早料到了薛玉笙極有可能會出現的趙清茹事實上并沒將薛玉笙太當回事,就算真的讓薛玉笙得了機會如愿進了靈堂里,那又如何。自家大哥跟小弟早已獨當一面,再不濟還有那些個能干的哥哥們。
“我去看看姆媽。”
“一起。”錢沂南看向自家妯娌,“玉兒,一起過去吧。”
“哎。”
趙父這次送進醫院時,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對于趙母而言打擊依舊不小。這也是趙清茹兄弟姐妹仨擔心的地方。對于偏心眼兒的趙父,因為過去二十多年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其實已經沒剩下什么感(情qíng)了,尤其趙清茹。
但對于自家老太太趙母,顯然更多了幾分羈絆。現在趙父沒了,少不得擔心老太太受不了。
“汝兒你過來,姆媽有話要問你。”趙清茹跟錢沂南以及小弟妹到靈堂旁的小隔間休息室時,趙母的臉色不是很好。
“姆媽什么事兒?”趙清茹徑直走到趙母(身shēn)旁,坐下后,很是順手地拿起了茶幾上的冷水壺,往自家姆媽面前的茶杯里倒水。
“你讓你大哥派人去攔那人了?”
“嗯。”趙清茹并不否認,不過還是稍稍解釋了一下,“這事兒就算大哥沒派人阻攔,警衛連那頭也會有所行動。畢竟這一上午來的可都是大領導,他們的人(身shēn)安全關系國家。”
“那下午呢?”趙母對薛玉笙其實也沒多少好感,但考慮到趙父,總歸還是心軟想著不如就讓人見見,畢竟今天之后火化了就只能通過照片這些懷念人了。
“下午么下午再說。”趙清茹又豈會猜不到自家姆媽是怎么考慮的。只不過趙清茹并不知道,自家姆媽在知道她攜手大半輩子的男人將自己所擁有的所有家當都給了薛玉笙跟薛晴后,會是怎么個心(情qíng)。
趙清茹兄弟姐妹仨因為趙清茹的關系,一個比一個家底殷實,當然即便沒有(日rì)進斗金的趙清茹在那里摟錢,趙清山跟趙清偉也在各自領域小有成就,即便做不到大富大貴,小康水平已經不成問題了。
所以趙清茹仨根本就不在意趙父那三核倆棗那點點破家私。但做人哪能這么偏心無(情qíng),即便這人心確實是偏的。這一次,若不是原原提前坦白了,趙清茹這頭還不知道趙父臨死前竟然會這般安排。
不僅((逼逼)逼)迫著原原答應回頭照顧薛玉笙跟薛晴,甚至還暗搓搓地立下了遺囑,將自己名下所有的家產都贈送給薛玉笙。沒有趙清茹仨什么事兒也就罷了,連攜手大半輩子的趙母都沒份,是不是過分了點兒。
即便趙母真心不差這點錢。
若不是牽扯其中,趙清茹還真能揣摩出幾分自家便宜老子趙保義什么心思。想想她們兄弟姐妹仨,只要不犯原則(性性)的問題,基本這輩子衣食無憂。趙母就算不靠三個孩子,按著她的福利待遇安享晚年也不成問題。
所以,剛剛從里頭提前放出來的薛玉笙就成了那個讓趙保義沒辦法安心閉眼的擔憂所在。所以,將自己的家產盡數贈送,也在想當然的(情qíng)理之中。
只不過,趙保義即便死了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三個跟他離了心的孩子,之所以這輩子能衣食無憂,甚至享盡榮華,跟他這個當老子的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真若扯上了關系,那便是趙清茹那婆婆堪比茶幾的悲催前半生。
老大客死異鄉,老三前半輩子蹉跎在鐵窗監獄里,至于唯一的女兒所嫁非人……至于趙家,直接就是個家破人亡。
趁著難得的機會,趙清茹將趙父遺囑這事兒簡單地跟自家姆媽提了一下,錢沂南跟小弟妹雖然也不是那種在意錢財的人,在乍然聽到自家便宜公公這般安排(身shēn)后事后,臉色一瞬間也不是那么痛快。
只不過倆人誰也沒吭聲。
“姆媽,早上時我已經跟大哥還有小偉提過這事兒了。大哥跟小偉都說聽您的意思。若是……不愿意,讓那份所謂的遺囑失效,也不是做不到。”
“不用了。”趙母擺了擺手,直接拒絕道,“既然他趙保義要送便送吧。我堂堂徐家大小姐還不至于眼皮淺舍不得那點子破爛玩意兒。汝兒,南兒還有玉兒,你們放心,姆媽我早想好了,我那兒的東西分成三份,三個孩子一人一份。汝兒那份,當年結婚時就提前買了(套tào)四合院,已經給她了。剩下的那兩份……過段時間就給南兒還有玉兒你們。”
“姆媽,這事兒回頭再說吧。”錢沂南慌忙開口道。
“是啊姆媽,您還要長命百歲,看著原原幾個結婚生子呢。”趙清茹那小弟妹孔玉芬也并非眼皮淺的人。當然之前心里也曾有過不平。
當(日rì)知道自家婆婆給了唯一的閨女她那大姑趙清茹一(套tào)四合院院子作為嫁妝后,多少有點眼紅。燕京作為華夏首都,房價雖說不及趙清茹上輩子同期時飛漲,也是略高于老百姓那工資收入的。更何況像四合院這樣的占地面積不小的大宅子,而且還是地處黃金地段,不是說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但之后從自家男人趙清偉那兒知道具體(身shēn)價后,也就沒再說什么了。能在世界五百強企業里占一定的原始股份,而且這錢還是唯一的她大姑白送給自家男人當結婚賀禮,作為弟妹還能說什么?
這些年妯娌間相處下來,孔玉芬也看清楚了一些事兒。錢財對于趙家三兄妹而言真不算什么緊要的,顯然更看重“親(情qíng)”二字。也就是自家便宜公公那個糊涂的,就連已經去世多年的老爺子跟老太太,都瞧不上自家這個瞎眼的兒子。
按理說即便自家親生的三個孩子不待見,那攜手走過大半輩子的媳婦兒總歸得珍惜吧。不是說中途還離過婚,后頭后悔了還特意又給追回來了嘛。怎么……竟然也這般冷血,一個字兒都沒留給自家婆婆?
孔玉芬有些不解,可到底沒問出口,生怕問了這問題后再次傷了自家婆婆的心。
“嗯,我等著。說起來原原啊今年也有二十二了,是該找個女朋友了。這時間啊,真的過得很快呢。”趙母側過頭看向一旁的原原,“現在啊不流行什么守孝三年了,算算(日rì)子,等原原畢業了,差不多也能喝到這杯孫媳婦茶了吧。”
正努力充當著人形布景板,壓根就沒想過這里頭還有自己什么事兒的原原,(身shēn)形明顯一僵,苦笑道:“那個……外婆……我,我會努力的。”
“這話可是你說的。”也不曉得是不是年紀大了,現在趙母是越發喜歡逗孩子“玩”了,尤其是以原原為首的幾個(外)孫子。
既然沒打算做手腳,而薛玉笙這會兒也恰巧過來了,當然最主要的那些個該來祭拜送趙父最后一程的各部委領導們已經來過了,想來放人進來也沒什么大問題了。趙清茹便跟自家大哥那頭稍稍提了一下。
趙清山對薛玉笙的印象還停留在當(日rì)他被迫上山下鄉前,不及趙清偉那般厭惡。既然趙清茹都這般說了,最主要自家姆媽也同意了,自然不會再阻攔。
沒一會兒功夫,薛玉笙便被人領進了靈堂。
近二十年沒見,薛玉笙變化真心不小。人瞧著倒是(挺tǐng)精神了,原本張揚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至少沒辦法一眼就看破那些個戾氣。但趙清山并不覺著薛伯伯那唯一的兒子薛玉笙浪子回頭變成了好人。充其量也就是隱藏起來了,比原來更狡猾了。豺狼永遠不可能變成忠心耿耿的獵狗,要轉變也只會變成鬣狗。
“爹,爹啊,兒子不孝啊,來晚了,連您最后一面都沒瞧上啊……”走進靈堂后,薛玉笙趁著所有人都不曾防備,直接撲向了水晶臺被鮮花簇擁的趙父那邊。誰曾想沖力過猛,T型的水晶臺發出“砰”地一聲巨響,隨后被直接撞塌了。
正安詳地躺在那里,蓋著鮮紅旗幟的趙父滑落到了一側鮮花上。
薛玉笙傻愣在了原地,就連趙清茹這頭多少也有點傻眼。
這算是……驚擾死者吧。
好在還有維持現場次序的工作人員在場,一番手忙腳亂地收拾后,趙父重新安詳地躺了回去。
“薛玉笙,多年沒見,還是這么魯莽。”趙清山不客氣地懟道。
穿著一(身shēn)筆(挺tǐng)深色西裝的薛玉笙環顧了一下整個靈堂,隨后打量著站在水晶臺附近的趙清山。盡管這么多年沒見,薛玉笙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趙家老大。除了更穩重更健碩外,變化最大的,估摸著還是趙清山肩膀上的勛章。
薛玉笙那眼中的嫉妒與憎恨一閃而過,卻并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已經盡數被一旁的攝影機錄了下來。
“大哥,我……我……”薛玉笙哽咽地伸手摸了一把眼睛,“這么多年了,爹這里我是一天都沒盡孝啊……”
“你誰啊誰,干嘛管我爺叫‘爹’?我爺跟我(奶奶)就我大伯我大姑還有我爹三個孩子,在外頭可沒有什么野孩子!”有些場合,趙清茹兄妹仨連同各自配偶在內,不方便出面,但童言還是可以無忌一下下的。這不,原原這一代,年紀最小,趙清偉家的熊孩子三寶就不客氣地反問道。
可惜,三寶的年紀還是稍稍大了一點,效果不是最好。
一瞬間,原本就安靜的靈堂那空氣一下子凝固在了一起,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到。至于薛玉笙,眼中明顯閃過一道寒光。
野孩子,這可是(身shēn)為遺腹子的薛玉笙最大的一個逆鱗。
“三寶!什么‘野孩子’不‘野孩子’的?爸爸媽媽平(日rì)里教你的禮貌都讓你吃了?”不等薛玉笙發作,三寶的親娘孔玉芬已經提早一步開口怒斥道。
而一旁的趙清偉更是手(非)腳(常)利(默)索(契)地將自家兒子拉到了(身shēn)旁,隨后抓著兒子那胳膊,往三寶那圓滾滾的(屁pì)股上連著拍了兩下。至于力道什么的,與其說是打(屁pì)股,不如說是在拍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