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嬌

第七十章招供

老夫人從涼轎上下來,立刻有丫鬟為她撐傘遮陽。

老夫人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那小廝:“人都去了哪里?”

那小廝曲背答道:“大公子把人都帶到了硯墨軒,命小的在此恭候老夫人夫人和小姐。”

老夫人點點頭。

翠玉道:“老夫人請上轎。”

老夫人搖搖頭,道:“這里離硯墨軒不遠,我自個兒走過去,整日里不是歪著就是坐著,該動一動,不然身上的血都要死了。”說罷,扶著翠玉往前走去。

那小廝緊跑幾步,在前帶路。

眾人也都跟在后面。

當時出來的匆忙,琥珀沒有來得及拿傘,只得用手里的團扇給若諼遮陽。

若諼道:“一把小小的扇子哪里遮的住驕陽?”

許夫人聽了,慈柔道:“諼兒過來,跟娘親共一把傘。”

若諼推辭道:“大熱天的,擠在一把傘下怪熱的。”

她指著不遠處的芭蕉樹道:“姐姐去采兩支荷葉做傘。”

琥珀應喏而去,不過片刻便舉著兩片綠油油的芭蕉葉跑回,她主仆二人一人一支,倒有趣。

一行人迤邐著來到硯墨軒,靖墨在院門口親候著,見到老夫人等,忙將眾人迎了進去。

若諼打量了一下四周,那些護院家丁被安排在院外守著,院子里只有衛總管,就連侍書這樣一等的書童都被打發出去了,可見靖墨不想此事張揚。

也是,家丑怎能外揚?

老夫人見狀,命眾丫鬟婆子先去歇著,只留下翠玉服侍。

老夫人、夫人、若諼等四人隨著靖墨進了書房,青硯跪在地上,臉上并沒有多少懼意,倒是凝煙,雖站著,卻顯得心神不寧,兩手用力的絞著帕子,見到老夫人,立刻跪了下來,眼淚滾滾而下,迫不及待地喊冤道:“老祖宗,這個賤奴毀我清白,望老祖宗給煙兒做主。”

若諼想,今年的小金人該由她攥在手里才是,小李子跟她比起來演技弱爆了!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到案前坐下。

靖墨從書案上端了三碗冰鎮燕窩羹親奉給她們三位。

許夫人接過,道:“你妹妹就罷了,她剛出門就吃了一碗冰鎮銀耳湯,再吃冰鎮的恐怕身子受不了。”

若諼已伸出手去接,靖墨聞言,笑道:“是兒子的疏忽。”把該給她的那碗復又放回書案上,換了一碟切成小塊的蜜瓜給她:“妹妹吃這個。”

若諼嘴角微翹,拿起竹簽插了一小塊蜜瓜放在嘴里,有種在電影院里邊看電影邊吃爆米花的舒爽感。

只是,娘親是怎么知道自己出門前喝了一碗冰鎮銀耳湯的?她那時不是已經先行了嗎?

老夫人用銀匙慢條斯理的喝著燕窩羹,問青硯:“凝煙怎樣唆使你陷害子辰,你細細說來。”

凝煙見老夫人不先問她,反而問青硯,心中惶恐不已,叫道:“老祖宗休聽他胡說!”

老夫人登時大怒,將碗狠狠往案上一頓,碗里的燕窩羹飛濺出來,指著凝煙道:“你們瞧瞧,我在這里問話,她一個晚輩竟敢大呼小叫!”喝命翠玉道:“難不成還等著我親自去教訓她!”

翠玉聞言,幾步走到凝煙跟前,二話不說,重重甩了她幾記響亮的耳光,凝煙的臉頰登時腫脹,發髻也散了,亂糟糟的披了下來。

“這幾個耳光是讓煙小姐長記性,長輩說話的時候請你閉嘴!”話雖說的恭敬,語氣卻是相當的凌厲。

凝煙捂著臉,羞怒難當,卻不敢表露。

老夫人這才消了些怒氣,對青硯喝道:“你快說!”

青硯磕了個響頭道:“奴才與吉公子甚少往來,前段日子,吉公子忽然找上奴才,說想請奴才喝酒,奴才貪杯,就隨著他去了,奴才的酒量是極好的,侍書幾個總說奴才是千杯不醉,可那晚,不過小酌了幾杯,醒來時卻見自己躺在勾欄,身邊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風塵女子,奴才當時就嚇得酒意全無,穿好衣服就要奪門而出,誰知,吉公子一臉獰笑走了進來,對奴才說,要把奴才****的事告訴大公子。

奴才這段日子正為大公子器重子辰公子心里郁悶,聽他這么說,心里惶恐,若公子知道這件丑事,肯定會把奴才逐出硯墨軒,明知中了他的圈套,卻也只能苦苦哀求,別跟公子提起。

吉公子這時才說出他的真實目的,讓我偷偷放他進子辰的房間放一只紅蜻蜓即可。

奴才知道諼小姐落水與只紅蜻蜓有關,因此有些猶豫,吉公子引誘道,只要奴才照做了,他就有辦法替我除去子辰,我的位置就會得到鞏固,并且許諾,事成之后給奴才十兩銀子。

奴才最怕的就是在公子跟前失寵,聽他這么說,自然動心了,再加上有銀子拿,且不必自己動手,便應了下來,吉公子又教了我一套說辭,若有人問起時我便如此應對。

……后面的,老夫人、夫人都已盡知了。”

青硯說完,垂下了腦袋,等著發落。

許夫人道:“媳婦就說,子辰那孩子平日里看著不錯,斷斷做不出如此有心機的事來,原來果然是被陷害。”

老夫人道:“子辰的事以后再議。”她看著青硯,不解道:“這些事貌似跟凝煙無關。”

凝煙一聽,面露喜色,剛想張嘴為自己喊不平,又怕再被掌嘴,只得不甘的將嘴閉上。

青硯回道:“奴才之前也以為與煙小姐無關,可當奴才向吉公子討要之前許諾的銀子時,吉公子卻說,這一切都是煙小姐指使他這么做的,要銀子,找她去,奴才這才得知幕后主使人是煙小姐。”

老夫人懶懶道:“既這么著,把凝煙交與周大娘,按家法處置。”說罷,站起欲走。

凝煙一聽慌了,嫁禍他人,殘害手足,只這兩條就可以把她打個半死,或者逼迫出家為尼,她什么也顧不上,攔住老夫人跪地喊冤:“老祖宗怎能聽一個偷竊主子財物的賤奴一面之詞就定煙兒的罪!煙兒是清白的!老祖宗若不信煙兒,煙兒只能以死明志!”說著,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撞在墻上,頓時鮮血飛濺,染紅了潔白的墻壁,觸目驚心!

若諼暗暗點贊,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