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一怔,馬上笑了起來,利索的在床上坐好,挑釁的看著若諼,輕蔑道:“也是!跟你這個小賤人裝病嬌浪費老娘我的表情!”
她話音剛落,若諼一掌甩在她的臉上,豎起淡淡的新月眉怒喝道:“你膽敢對我無禮一次,我就掌摑你一次!”
凝煙一手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盯著若諼道:“你竟敢動手!”
若諼挑眉冷笑,神色極為蔑視:“我有什么不敢的!揭了你的皮都不在話下!”
凝煙剛想大呼救命,被若諼一眼看穿,眼神更是不屑:“你叫吧!叫大聲些!最好全方府的人都能聽到,然后你跟他們哭訴,說我扇了你耳光,看有沒有人信!”
凝煙做好的口型僵住了。
若諼人小力氣也小,那一巴掌扇在臉上并沒有多痛,只是叫人屈辱難當,自己若真的叫喚起來,把靖墨引進來,可臉上哪里看的出傷!
況若諼又是機變能言的,到時倒打一耙,讓靖墨認為自己栽贓陷害那就糟了。
現在情形于自己極為不利,若再抓不牢靖墨的心,自己休想咸魚大翻身!
凝煙怨恨的死盯著若諼,咬牙切齒道:“你小小年紀,竟如此心狠手辣!”
若諼坦然笑道:“承蒙夸獎,跟你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凝煙氣結,一時竟無言反駁。
若諼越發笑的明媚嬌艷:“你太高估了自己,暗箭傷人、借刀殺人、栽贓嫁禍這些誰不會!只在于為或者不為!我今兒來是告誡你,不要再想著陷害我或者子辰,”她想了想,道:“應該是方府里所有的人,我就到此罷休!若你執迷不悟,以陷害他人為樂,我定奉陪到底!到時,看誰玩的過誰!”
她從琥珀手里接過瓦罐鴿子湯,笑盈盈道:“今兒先給你一個下馬威,長長記性!”
凝煙正在想她要怎樣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就見若諼一瓦罐鴿子湯迎面潑在她的臉上,隨后把湯罐狠狠往地上一摔,頓時響起令人心驚肉跳的碎裂聲。
那湯并不燙,只是一臉一身一床盡是鴿子湯,弄得她狼狽不堪,又是詫異又是驚恐的看著若諼。
門外響起腳步聲。
若諼嘴角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但轉瞬即逝。
她向后連退幾步,一副驚恐委屈的模樣,耍著哭腔叫道:“煙姐姐,你!”
門外的腳步聲頓時加快,靖墨和香草同時出現在了房門口,兩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若諼駭怕的縮在角落里,琥珀直接嚇成了木頭人。
凝煙又羞又氣的坐在床上,流海被淋濕貼在額上,發梢臉上不斷有液體滴落,錦被也全臟了,兩只沾著湯水的鴿子和一些濕漉漉的藥材凌亂地灑在上面,床下是摔碎的瓦片。
靖墨只覺眼前一黑,聽到香草叫了一聲:“小姐——”從袖子里掏出帕子,就要沖過去給凝煙擦拭。
靖墨喝道:“出去!”
香草一愣,停了下來,無奈地看了凝煙一眼,轉身退出了房間,和門外的寶珠瑞玉一起蹲在墻角處偷聽。
靖墨幾步跨進房來,額上青筋直跳,目光凌厲地掃過若諼和凝煙,聲音沉得如一座大山壓在人的心上:“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訴我是你們誰失手弄成這樣的!”
“大哥哥!”若諼和凝煙同時耍著哭腔叫了起來,兩個人皆淚光點點極其委屈極其幽怨地盯著他。
那畫面太凄美,讓人無法直視呀!
靖墨幾乎招架不住,頭大的蹙緊劍眉,道:“你們一個一個說與我聽。”
他目光落在凝煙臉上:“你先說。”
凝煙心中暗喜,裝做不經意的偷瞟了一眼若諼,她悲憤的咬唇低頭而立,不免心里得意,小賤人,籠絡人心方面你還是輸給了我,連你嫡親的哥哥都偏心于我!
凝煙仰起臉來,哽咽道:“不知何故,諼妹妹進得房來,也不言語,便將滿滿一瓦罐鴿子湯向我潑來,然后就裝出一副委屈相,大抵是想故伎重施,陷害我吧,之前在我家院外她明明是自己摔倒,卻偏要賴在我身上!”說罷,滾下淚來,肩膀因哭泣一聳一聳的,我見猶憐。
靖墨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若諼,道:“諼兒,你要怎樣解釋?”
若諼氣憤不已,單薄的胸口起伏不停,死性不改的倔脾氣突然就上來了,牙尖嘴利道:“大哥哥的表情不是已經認定了煙姐姐血口噴人的話了嗎?何必要諼兒解釋!便是諼兒解釋了,大哥哥又能信幾分!”
靖墨見她如此,反倒滅了氣勢,神色甚是尷尬,囁嚅道:“你不說,怎知我不信?”
凝煙一面油泣一面坐觀虎斗。
若諼深吸了一口氣,隱忍著憤怒,言語犀利道:“大哥哥去年才被選的孝廉,應不是個糊涂人,怎不想想諼兒即使要修理煙姐姐也不必親自動手,只用借老夫人夫人的手即可,但大哥哥想想,我何曾這樣做過!
再者,我也不會選在煙姐姐房里動手,況且大哥哥也在此,萬一撞破我又該如何解釋!退一萬步說,我既打算動手,就應把鴿子湯煮的沸沸的,兜頭澆在煙姐姐的頭上,她的傷口經此一燙,定要惡化生膿,豈不整她整得更徹底更解恨!
至于故伎重施,不知誰陷害過誰!難道大哥這么快就忘了嗎?”
她冷哼一聲,冰冷地看著靖墨:“有人善演苦肉計,有人偏要上當!既這么著,諼兒也無話可說,大哥哥要怎么看諼兒請隨意,諼兒只當沒這個哥哥!”說到此處,不禁落下淚來,冷笑不止道:“別人家的哥哥皆是護著幼妹的,偏我的哥哥卻對我百般的敵對!自己也不想想,是誰在大哥哥面前搬弄我的是非,我又何曾在大哥哥面前搬弄過誰的是非!至于煙姐姐說我假摔,大哥哥親眼所見,自己不會分辯么!”
扭頭對琥珀道:“咱們快走,再也別來這里,這里住著大哥哥的心頭寶,咱們惹不起躲得起!”說罷,一甩手,滿臉慍怒轉身欲走,靖墨在后喊都喊不住,伸手去拉她的手,被若諼一掌拍掉,怒目道:“我可不是凝煙姐姐,慣愛與你拉拉扯扯,這算什么?又成什么體統?我好端端冰清玉潔的女孩兒家豈容你們帶壞!”
一席話說得靖墨面紅耳赤,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