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宸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先看看人。”

馬御醫了然的閉上嘴，挨個給江嫣三人診了診脈，診到柳夏萱的時候稍微皺了下眉，然后向端木宸回稟道：“除了這位主子情況不太好，需要開個方子喝上幾碗藥，另外兩位已經醒來的主子并無異樣。”

端木宸皺眉問：“以后不會有什么影響？”

“并無任何傷害。”馬御醫躬身答道，并未多說。

端木宸點點頭，正好木林來報：“皇上，子時快到了。”

按照宮里規矩，守夜到了子時便可以回去各宮了，于是江嫣和李雅柔也被抬回宮里，只有柳夏萱因為不能隨便移動，留在了坤元宮，汪初瑤也哭哭啼啼的要留下照顧她，卻被沈瑤荷趕走了。

“汪初瑤……也被下了游樂散嗎？”江嫣覺得汪初瑤的狀態好怪，但又算不上是不受控制。

不確定。0039的聲音里也很是猶豫：如果是的話，也只是比較輕的量。

“嗯。”江嫣微微頷首，閉目不再說話。

回到鳳陽宮后，龍蛋和鳳兒都已經睡熟了，江嫣也只是親了親兩個孩子的小臉蛋兒，也去睡了。

誰知剛躺下，外面就進來一個人，江嫣起初還以為是值夜的宮女，直到對方走到她床邊，才發現原來是端木宸。

“皇上怎么過來了？”江嫣很吃驚，除夕之夜，今晚他應該留宿皇后宮中呢。

端木宸一身寒氣，也沒靠她很近，只是在床邊站定，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朝中有事，還要過去商議。路上想到你，實在放心不下，就拐過來了。可還好？”

“臣妾無事。”江嫣微笑，心中一片溫柔。

“嗯。”端木宸拍拍她的手：“嫣兒，我最近大概要很忙，你……多注意些，無事便待在宮里，隨后我會讓皇后下旨，先不用去請安。今日之事……只怕還要先委屈你。”

江嫣心中詫異，臉上卻仍是笑著：“皇上不必擔心，臣妾省的。”

端木宸點點頭，又俯下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那我走了。”

江嫣急急掀被下床，被端木宸按住：“你好好休息。”

說完便大踏步的走了，江嫣還坐在床上，半抱著被子，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佩蘭進來，就見到她呆呆的樣子，便勸道：“皇上已經走遠了，主子早些休息吧。”

江嫣頷首，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一下出現端木宸溫柔的臉，一下卻是沈瑤荷大氣的端坐在皇后鳳座上。

佩蘭剛想吹熄燈，見到她這樣，便站在一邊柔聲問到：“主子可是過了困勁兒了？可要再吃些什么宵夜？”

江嫣搖搖頭，大概是酒意上來了，她頭昏昏的，卻有了聊天的興致：“佩蘭，你幾歲進宮？”

知道自己主子在坤元宮喝了幾杯酒，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佩蘭便也愿意陪她聊聊：“回主子，奴婢最早是進太子府服侍的，不過那個的時候也已經十六了。”

“十六歲。”江嫣喃喃道，這個朝代的女子及笈便可成婚：“為何這個年紀進府為奴？可曾許過什么人家？”

聞言佩蘭倒有些納悶，她也伺候江嫣快兩年了，知道這個主子雖然脾氣很好對宮人也和氣，但其實是個不易接近的性子，從不打聽人隱私，現在這樣問……要不自己趁機告訴她一些事情？

正想張嘴的佩蘭又被江嫣的一句話噎住了：“可曾，愛過什么人？”

愛……愛過嗎？佩蘭問自己，搖搖頭又點點頭，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很想再見那人一面，也必須再見他一面。

“主子…不早了，您快睡吧。”被江嫣的話勾起心緒萬千，佩蘭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得避重就輕道。

“佩蘭。”江嫣翻了個身，看向她的方向：“不要愛上別人。不好，很累。”

這是……佩蘭眼神復雜的看著江嫣，隨即笑一笑：“主子說的都對。”

江嫣滿意的點點頭，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忙亂的新年過去，江嫣也一直沒再見到端木宸。每天躲在鳳陽宮里陪著兩個孩子玩，倒也讓她的心緒平復不少，而更驚喜的是，鳳兒終于會叫“母妃”了。

初六這天，二皇子周歲生辰，沈瑤荷準備晚上在坤元宮辦個家宴，江嫣也準備好了給二皇子的禮物，午覺后就帶著鳳兒和龍蛋去了坤元宮。

“哎呀，三皇子也來了。快抱來讓本宮看看，還有鳳兒。”沈瑤荷確實很喜歡江嫣的這兩個孩子，長相七分相似，各個都白白胖胖的，眼睛黑溜溜又很乖：“三皇子實在太乖了，比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聽話的多。”

“再過幾天就是大皇子的生日了。”江嫣笑著說：“大皇子都要兩歲了呢。”

“別提那個混世魔王了。”沈瑤荷一臉無奈，嘴角的笑卻溢出來：“前兒還要爬樹，非說上面有個葉子很好看，要摘下來給本宮。”

“大皇子從這么小就知道孝順母后呢。”江嫣也笑的真誠，不管端木耀以后怎么樣，現在確實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她也打心底喜歡他。

沈瑤荷校笑容里不由的帶上幾分得意，隨即又想起什么，對江嫣說：“除夕那晚的事情，本宮已經查清楚了……只是汪才人與你們幾個姐姐鬧著玩兒，御醫也說了，你們身體都無大礙，本宮便讓她在朝夕宮里禁足半年好好悔過，你看可好？”

那天的事情真相如何，江嫣自是明白，端木宸也與她說過不會細查，此時有這個結果，她只是有些驚訝人選是汪初瑤：“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不勝酒力又多喝了幾杯罷了，哪里就怪著汪才人了。”

對于江嫣的識相，沈瑤荷自然很是滿意：“你一直是個乖巧的，皇上也與本宮說了，待三皇子和小公主滿周歲的時候，定要給你嘉獎呢。”

江嫣笑嘻嘻站起來一福道：“那臣妾先謝過皇后娘娘了。”

正說著，端木耀從里面跑了出來，看到江嫣來了就眼睛一亮：“珍母妃，你給耀兒又帶什么好玩的啦？”

這一年多，每次江嫣蘇出來什么玩具都會多做兩份給大皇子和二皇子，而已經有些懂事的大皇子對這些玩具尤其喜愛，也對江嫣甚是親熱。

畢竟小孩子，誰對他真心好，他總能知道的。

江嫣笑瞇瞇的摸了摸端木耀的腦門：“給你帶著呢，看。”她年前就做好的，正好攢到現在一起給他：“那個小箱子里面全是你的。”

沈瑤荷也笑著看端木耀興高采烈的跑去玩了，嗔江嫣道：“也就你，老慣著他。”

“大皇子明年就三歲了，是不是要開始啟蒙了？”江嫣還記得當時端木宸說的話：“那之后不就要讀書學習了？趁著現在年紀小，還能再玩一年。”

沈瑤荷點點頭，笑的更真心：“是呀，前幾天皇上還來與本宮商量了給大皇子啟蒙的人選……”

做了母親以后，說起來孩子的事兒是停也停不下，待到靜妃來的時候，江嫣和沈瑤荷兩人已經聊的甚是開懷了。

“沒想到鳳兒這么調皮。”沈瑤荷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笑出來的淚：“這還不到一歲呢，以后豈不是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