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青籬不知該如何解釋才不會激怒絳紫,他索性順著絳紫的話說下去,“我得回去幾日,麻煩事處理完了,我便回來。;”
“好,你萬事小心。不必記掛我,紫菀他們會照顧我的。”絳紫雖不舍,但也沒辦法,只愿他速去速回,勿辜負九月佳期。
當晚,自覺退避的他們都來給青籬送行,滄滄為青籬辦了一場踐行宴,把酒言歡間,青籬將絳紫托付給他們照顧,滄滄義不容辭,滿口應承,拍胸脯保證決不讓絳紫掉一兩肉。
青籬喝得醉醺醺,身子搖搖晃晃,仍緊握滄滄的手,說他講義氣。
直到月上中天,他們才散了。
青籬被鮫人接走后,絳紫的日子平淡如水。
她每日吃好喝好睡好,足足胖了五斤,肚子上的贅肉,足以說明她的日子有多滋潤。
唯一遺憾的就是青籬不在。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是哪個文人寫的呢!
寫得如此深入人心,害她傷春悲秋。
夜夜,心心念念,想的便是執手終生的那青年。
絳紫的落落寡歡,紫菀看在眼里,她也有些急了,說好九月回來,如今都寒冬臘月了,也不見青籬踏雪歸來。
“別繡花了,花兒是長這個樣子的嗎?”紫菀一把奪過絳紫手中的針線,指著她繡的紅梅花。
絳紫慚愧,一朵紅梅,被她糟蹋了,她完全看不出那是一朵梅花。
“我推你去外面湊湊熱鬧,要過新年了,街上多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去。”
“沒有他,你就成木偶了是不!別為一個遲來的家伙放棄自己的生活,你看滄滄和輕軻多會享受,一天到晚都出去,最近還逛起青樓來了。”
“這回總算讓我逮到你說我們的壞話了。”爽朗的聲音從后面傳了過來。
紫菀回頭,見是輕軻,她滿臉堆笑,說:“滄滄呢!”她心說,輕軻好氣性,說他幾句壞話沒事,滄滄就不同了,他可沒輕軻那么好說話。
“他去睡覺了,白天的他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和困得要死的滄滄出去玩多沒勁兒。晚上的他才是生龍活虎的,這樣玩起來也比較有意思。”輕軻朝絳紫說,“絳紫,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你準備怎么謝我?”
“青籬……”絳紫輕聲喚道。
輕軻一聽是青籬,他哭笑不得,不由得氣道:“簡直是走火入魔了,眼里只有一個青籬。真被你氣到了,我給你帶來的仙者,此刻要比青籬重要。”
紫菀聽輕軻如此說,更加好奇了,她追問道:“誰啊!那么重要。”
“一個能讓枯木逢春的逍遙散仙。”
輕軻帶來的仙者很年輕,據說他便是輕軻常去閑逛的那家青樓的老板。輕軻和滄滄去青樓尋他,是為了絳紫已廢的雙腿。
紫菀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一位仙者,整日泡在脂粉堆中,會不會變俗了呢!
即使沒有變俗,可他身上的脂粉香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十有,是他故意留在身上的。
紫菀真不明白,自己已修仙得道,卻留戀凡塵,難道不怕天帝發現他私下凡間,動用天罰嗎?
然,這些都不在年輕仙者的考慮范圍之內,他如果怕天條,今日就不會站在這里了。
“慕兄,她就是我所說的絳紫。宮變那日,不小心被妖火傷了樹根,雙腿直至今日都不曾好,用了很多靈藥都不見起色。”輕軻面帶憂色,語氣卻是輕快的。
“讓我脫下你的長裙有點麻煩,得罪了。”慕仙念了個訣,絳紫的小腿就暴露在空氣中了,“幸好,我前些年得觀音饋贈凈瓶中的一滴甘露,至今未用。今日是趕上了,用在你身上正好。觀音大士的甘露,可是有讓枯木逢春的強大力量。”
慕仙轉頭對輕軻說:“那棵槐樹在哪里?”
“我這就帶你去。”
一白一藍兩道光迅速地劃過蒼穹。
紫菀興奮地抱住絳紫的身子,說:“絳紫,你有救了,有救了。”
絳紫不住地點頭,能痊愈,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
一行清淚滾落,滴在紫菀的臉龐,紫菀抬頭,擦掉絳紫的眼淚,說:“這下,你可以天南地北地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找誰就去找誰,想見青籬也不必自行慚穢了。說不定,你的突然出現,會讓他大吃一驚。”
“謝謝。”
“說客氣話干什么,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慕仙的到來給絳紫帶來了新生的希望。
當她重新站起來時,她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泫然欲泣。
她慢慢地走在廊檐下,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這幾日,她走得相當不錯,不似傷好那日,跌跌撞撞的老是摔倒,還要進補丹藥。
走得累了,便靠在花樹下休息片刻。
她閉了雙眼,想睡個懶覺。
一刻鐘功夫,她就被來者吵醒。
絳紫睜開雙眼,不悅地皺起眉頭,見來者一身紫衣,樣貌跟青籬有分像,乍看她以為是青籬來了,可她一聽來者的聲音,就頓住了腳,定在原地。
來者就是那個搶糖吃的小孩——青棣。
“虧你還有閑情偷得浮生半日閑。”
壞心腸的弟弟來挑撥離間?
絳紫覺得青棣很可疑,便不痛不癢地說:“閑來無事,睡睡覺又何妨。倒是你,不呆在太和幻境,跑到我這兒,無端惹是生非?”
“看來我是杞人憂天了,我怕你被青籬騙得一干二凈都不知道。”
“你不會被青籬趕出來了,沒地方去,就來我這兒發幾句牢騷,搬弄是非。”
“自討沒趣,好沒意思。既然你不想看身穿新郎服的青籬跟菁菁成親,那我就不多說了。”青棣煞有介事地說道。
話一說完,拔腿就走。
絳紫完全無法理解他說的話。
但,一石激起千層浪,絳紫把前前后后聯系在一起。
從青籬回太和幻境起,他們就失了聯系,到現在,已經四個月了,四個月不曾寄來只言片語,青鳥不曾傳音信,絳紫怎能不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