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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滿目歡喜地看著江慧嘉。
秋神醫從來到這里以后,雖然也給孩子做了診斷,開了藥方,可畢竟抓藥熬藥都是需要時間的。藥沒來之前,也看不出秋神醫的診斷成果。
江慧嘉卻接連給孩子做了急救和降溫,還都取得了成效。這是看得見的好處,到這時,即便是談夫人都不好意思再表現出對她的排斥來。
因為孩子的體溫到底降下來了些,金夫人也不復起初的心焦。
眾人又等了一會兒,忽聽外頭一聲:“藥來啦!”
先時跑出去抓藥的小藥童到這時已經將藥熬好,并直接端過來了!
談夫人就是一喜:“快來!”
小藥童端著藥,步子還又快又穩。
秋神醫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直接就伸手,接過了小藥童手上的藥碗。
到這個時候,眾人都知道,秋神醫這是要給孩子喂藥了!
秋神醫先前就說過,他有辦法令不論喝什么都吐的孩子喝下藥來。
這個辦法,不僅是金夫人、談夫人著緊在意,就是江慧嘉也十分好奇。
秋神醫道:“勞煩夫人將小郎君抱起來,頭抬高些。”
金夫人連忙照做。
孩子的小腦袋枕在她手臂上,大概是因為燒熱下去了些,這時候哭聲稍歇,只偶爾還有些抽泣。
他抽泣時小口微張,秋神醫就倏地伸手捏在他兩頰邊。
一旁的小藥童這時候湊到近前,也不知是從哪里就變出了一只小銀勺來。
“老師,我來吧!”小藥童主動請纓。
秋神醫就又將藥碗遞回給他,頷首道:“也罷,手要穩些,注意時機。”
說著,他忽然伸手一點,就點在患兒咽喉處。
孩子的小口本來就被他捏得微微張開了,這時候忽地又是一大張口。
小藥童忙就用銀勺舀了一口藥送進孩子口中。
藥液卻有些外溢,孩子似還不肯吞咽。
就在這時,秋神醫手往下滑,忽然就在孩子肚腹間一按一揉。
孩子頓時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嗝,連帶著他口里的藥也終于被他往下一吞。
而神奇的是,他雖然是在打嗝時候吞的藥,可他非但沒有因為藥液被嗆住,反而還真正在這個時候將藥液吞進了肚子!
秋神醫就用這樣看似簡單,實則神奇的手段,完成了此前困擾了金夫人許久的難題。
金夫人驚喜地喃喃道:“當真喂進去了!”
眾人都有些被震住的感覺。
就是江慧嘉旁觀了,也心生欽佩。
在這之前她還有些懷疑秋神醫是不是真神醫,可這時候親見了秋神醫露的這一手,江慧嘉之前的懷疑自然就消散了七八成。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江慧嘉更能通過秋神醫這樣簡單的動作看出他對人體臟器的精細掌控。
這種掌控更多的或許是依賴于他幾十年行醫的經驗,也來自于他超卓的見識。
通過外力按揉,刺激患者胃腸蠕動,并使其由內生“氣”,又通過這一口“氣”,促使患者張口吞咽藥食。
這一系列動作和原理,說起來太容易,做起來太難。
至少前世的江慧嘉就不會。
依現代的醫療手段,患者即便什么都吃不下,也有太多其它方法可以為其給藥。
所以前世的江慧嘉還真的是想都沒想過原來還可以這樣。
就這樣,秋神醫通過這樣反復的動作,在小藥童的配合下,竟是一滴不剩地使得金小郎將那小半碗的藥全吞進了肚子里!
藥都喂完以后,秋神醫又反復地按揉了一會金小郎的肚腹,這才松開手。
金夫人看到孩子終于吃進去藥,激動得雙眼都濕潤了。
只要吃得下藥,有秋神醫在,孩子的病還怕治不好嗎?
談夫人帶著欣喜的聲音這時候響起:“果然不愧是秋神醫!如此手段,簡直神乎其神!”
秋神醫微微一笑道:“算不得什么,小道而已,且看小郎君用藥后的反應罷。”
談夫人又連連感謝,金夫人也急忙表達謝意。
到這個時候,江慧嘉再在這里就顯得多余了。
她之前之所以留下,只不過是怕秋神醫不“神”,有些不放心孩子的病,這才留下的。如今既然見到了秋神醫的手段,窺一斑而知全豹,也能大略猜知秋神醫的水平,自然就再沒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江慧嘉于是悄悄從內室走了出來。
因為談夫人和金夫人都忙著謝秋神醫,江慧嘉又走得安靜,一時竟沒有人注意到她走了出來。
門外還等著幾個人,有府城的兩位名醫,也有金家和談家的下人。
此外,還有宋熠!
是站立身體的宋熠,是不坐輪椅也可以自己行走的宋熠!
江慧嘉原本就知道宋熠已經痊愈了,宋熠的腿甚至還是她治好的!
可是當時的感覺雖然強烈,但大約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又因為是一直瞧著宋熠一點點站起來的,所以江慧嘉即便親眼目睹了他站立行走,那時受到的沖擊其實也并太不明顯。
嗯,至少那個時候,江慧嘉就沒有生起像現在這樣,突然之間心臟仿佛被什么給撞了一下的感覺。
宋熠身形筆直地站在那里,在聽到江慧嘉輕輕的腳步聲時,他忽然轉過身。
抬眼看過來,他臉上就露出了深深的歡喜。
那是一種見之則喜的微妙感覺,即便宋熠不說,江慧嘉也仿佛能感覺到,他就是因為看到她才忽然歡喜的。
正如《詩經》中所描述的: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是呀,既然見到了他,又如何能不喜悅?
江慧嘉忽然停住腳步,看著神采飛揚的宋熠快步向自己走過來,陡然就生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娘子!”宋熠低聲而喜悅地呼喊。
旁邊幾人原本看到江慧嘉出來,還有要問她里面情況的意思,可是被這小夫妻兩個這樣一動作,一時竟都問不出話來了。
明明江慧嘉和宋熠的語言動作都是合乎禮儀,半點也不出格的,可不知為何,竟使旁人生起難以打擾之感。
黑臉的那個大夫茫然地張了張口,奇怪地看著江慧嘉。
江慧嘉對著宋熠微微眨眼,才又輕聲道:“有秋神醫在,一切都好,用不上我,我便出來了。”
宋熠點頭:“娘子可有累著?”
“不累。”江慧嘉靜靜注視他,其實她的身體未必不疲勞,但這時候她心中卻忽然涌起一股沖動,“三郎,我想出去走走。我們來府城這許多天,你還未陪我出去走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