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書閱☆屋,為您提供精彩。
宋熠從未有如此迫切的心情,未考前他躊躇滿志,考完后他反倒即刻就將考時一切丟到腦后,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快見到娘子!
或許他并不是不在意這場考試,他只是更希望在自己喜悅時能見到那個人,并與之分享一切情緒。
說到底,就算表現得再沉穩,他如今也著實是太年輕了。
他也會像所有毛頭小子那樣,有心猿意馬,難以克制的時候。
這場考試他期待過太久,中間又經歷過腿傷的絕望,這時終于順利考完,個中心情著實一言難盡。
騾車得得地駛向清水坊,宋熠坐在車上,心潮起伏。
當車終于停到院門前的時候,宋熠幾乎是用跳的,一步就從車上跨下。
“娘子!”宋熠大步走到門前。
門內人許是聽到了動靜,上前來吱呀一聲就將院門打開。
宋熠滿臉的歡喜,就在看到門后出現的人時停頓了一下,他忙問:“吳大娘,我娘子呢?”
吳大娘表情有些訕訕,眼神略微閃躲。
宋熠心里頓時一咯噔,他又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逼人:“吳大娘,我娘子怎么了?她在哪里?”
他平常一向都是溫文有禮的,如此時這般似隱忍風暴的神情,吳大娘還從沒在他臉上見過。
頓時,吳大娘就被駭一跳。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結結巴巴道:“我……我……小的……”
“快說!”宋熠眉頭一皺,聲音一沉。
吳大娘嚇得更厲害了,這時卻不敢再遲疑,忙吸一口氣道:“是……是談知府家!江娘子去談知府家了!”
大概是吳大娘的神情語氣都顯得太心虛,宋熠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江慧嘉為何會去“談知府家”。
他下意識生起不好的預感,一邊問:“何時去的?”一邊一撩袍腳,轉身就又往門外走去。他走得太快,腳下恍似帶風。
這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吳大娘連忙喊:“宋郎君!宋郎君慢走,江娘子是為給人治病啊!也不怪她的,宋郎君這是要做什么?”
宋熠:“……”
可憐宋熠聽到吳大娘終于喊出來的這一句“給人治病”,頓時整個人都要呆了好么?
這一瞬間心情大起大落,簡直無法言語。
他又忙返身,立時問:“你說什么?”
因為問得急,語氣顯得極重。
吳大娘駭得戰戰兢兢,聲音都弱了:“是……是給人治病。并不是故意不歸的,宋郎君莫怪……”
聲音雖然氣弱,但語氣里還是帶著為江慧嘉開脫的意思。
宋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吳大娘竟是以為他會因為江慧嘉為人治病不歸的事情而生氣,這才表現得如此心虛古怪的。
宋熠哭笑不得,簡直都不知道要說吳大娘什么好了。
這婆子可不知道,她剛才閃閃躲躲的態度,險些沒將宋熠嚇破魂。
“你且等著!”宋熠說了一句,即刻又往外走。
因時間短,騾車還在外頭,未曾來得及走。
宋熠轉身就上騾車,一邊道:“勞煩老哥再送一趟,去談知府府邸。”
另一邊身在談府的江慧嘉卻是一夜不曾休息好,金小郎的病癥在關鍵期,她也不敢行了針,開了藥就立即離開。總還要守一段時間,明確看到金小郎脫離危險期了才好回去。
昨夜行過針后,她就通過談元娘,叫談家下人跑了一趟,給吳大娘帶話。
這也是個交代行蹤的意思,本意是怕宋熠回來見不到她擔憂,豈料吳大娘最后還是把宋熠嚇了一跳。
江慧嘉料不到吳大娘的心態,在她這等尋常婦人眼中,江慧嘉出門行醫已經是離經叛道。又何況是在丈夫上考場的時候徹夜不歸?
這也就是上頭沒人管著,這要是有個婆婆在,徹夜不歸家這種事是能隨便做的?
吳大娘平白多心,設身處地為江慧嘉著想,反倒嚇到了宋熠。
江慧嘉守了金小郎一夜,先時行過一遍針,金小郎已從昏睡中醒來,精神狀態有所好轉。江慧嘉就依樣畫葫蘆,嘗試著用上回秋神醫的方法給金小郎喂藥。
上回她見秋神醫用過一次后,就對這法子念念不忘,私下里是揣摩過許久的。
此番用到金小郎身上,一是想著直腸給藥如談元娘等人未必能接受,所以只將直腸給藥當成是萬不得已時的備用方法。
二來,江慧嘉卻是對自己有充足信心,她對人體的熟悉和掌控更不是古代中醫可比,像秋神醫那樣的喂藥方法,她此前是不曾想到。此番既見識過了,不信學不來。
最后果然用藥成功,金小郎的狀態立見好轉。
半夜時,江慧嘉又給金小郎行過一遍針。
等到第二天下午,金小郎高熱退了,精神狀體更比先時好了許多,甚至在談元娘拿玩具逗他時,他還能咯咯笑兩聲。
喜得談元娘當場痛哭。
江慧嘉道:“小郎君身體仍比往常要虛,若要完全恢復,至少還需十天半月。夫人也不必急,小郎君病情已穩定,此后只按時吃藥便是。”
又重新開了一張方子。
因為金小郎高熱已退,白虎湯是用不上了。
便改成以涼血解毒、防驚解風、扶正固本為主的藥方。
然后江慧嘉向談元娘提出告辭:“我今日回去,明日再來探望小郎君。此間若有其它狀況,夫人也可隨時叫人來尋我,十天半月內,我在府城都不會走的。”
談元娘還很舍不得,待要再留,又不大好意思。
她就忙拉住江慧嘉的手,臉上淚花還未歇,只笑道:“可不許再叫我夫人,你救了我麟兒,從今往后就是我談元娘的大恩人。若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元娘罷!我也叫你慧娘可好?”
這竟是要平等結交江慧嘉的意思。
江慧嘉微微笑道:“元娘姐姐!”叫得還挺甜。
談元娘驚喜交加,正要再說什么,忽聽得門外有人驚呼道:“娘子!”
被打斷的談元娘奇怪地轉過頭去,就見到一道修長的人影一陣風般從門外走進,瞬間,就將被她握在手中的江慧嘉的手抽走了。
談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