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感覺她要暈過去了——
這是什么神仙兒子啊!
太會撩了!
“媽媽,你記住了哦!”
最后,念念一本正經地叮囑許佑寧。
“好。”許佑寧笑了笑,聲音不自覺地變得溫柔,“媽媽記住了。”
“司機叔叔來接我們了。”念念很歡快地說,“媽媽再見!”
“明天見。”許佑寧想了想,還是例行叮囑小家伙,“聽簡安阿姨的話,不許搗亂。”
“媽媽,”念念開始賣乖,“我一直很聽簡安阿姨話啊”
哎,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許佑寧囧了,讓小家伙上車,結束通話。
雨不但沒有要停的跡象,還越下越大了。
許佑寧倒是不著急了,看見穆司爵在盯著雨幕出神,過去問他怎么了。
“沒什么。”穆司爵語氣有些無奈,感覺自己好像被困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
“哎,你這就叫——焦慮!”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一副她絕對說對了的表情。
“焦慮?”
穆司爵似乎不敢相信這兩個字居然可以用在他身上。
他對這兩個字,并不陌生。
在公司,無意間聽見員工閑聊,他經常能聽見他們提到焦慮。
員工之所以焦慮,多半是因為生活上面臨著一些一時間難以解決的問題。
他這樣也是焦慮?
不管是不是,老婆說是就是吧!
許佑寧不但認定穆司爵是在焦慮,還很清楚他為什么焦慮。
一直以來,穆司爵都扮演著“掌控者”的角色。
所有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就像一艘巨輪的船長,一手掌控著巨輪的航向。
但這個時候,因為惡劣的天氣,巨輪不得已停航,他什么都做不了,連最基本的工作都處理不了。
他擔心有些事情會脫離自己的控制。
但實際上,什么都不會發生。
只要雨停了,航行就可以繼續,一切都會恢復從前的樣子。
所以,穆司爵完全沒有必要焦慮。
不過,許佑寧不會直接就這么跟穆司爵說。
她挽住穆司爵的手,看著他,漂亮的眼睛里波光流轉,仿佛有某種風情呼之欲出……
穆司爵也看著許佑寧——他很淡定,并沒有被她的目光影響。
許佑寧說:“你就當自己是來度假的!今天,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我還沒試過這樣。”穆司爵似乎不是很懂,挑了下眉,問,“我接下來該干什么?”
許佑寧笑了笑:“什么都不用干,陪著我就好了。”
穆司爵笑了笑:“好。”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還沒到晚飯時間,大雨又阻隔了兩人的腳步,他們也不能出門。
許佑寧拉著穆司爵坐到沙發上,頭靠著他的肩膀,不說話。
穆司爵也不說話。
他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而且,他好像從來沒有試過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和許佑寧呆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許佑寧突然說:“反正沒事做,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穆司爵頗感興趣:“兩個人的游戲?”
“對啊!”許佑寧說,“只能兩個人玩的游戲。”
穆司爵欣然答應:“可以。”
許佑寧側了側身,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說游戲規則:“很簡單,你只要跟我一樣坐著……”
穆司爵聽到這里,皺了皺眉,提出質疑:“這個姿勢……是不是不科學?”
“……”許佑寧感覺就像被噎了一下,無語的看著穆司爵,“你想到哪里去了?!”
穆司爵挑了挑眉,“難道我們想的不一樣?”
許佑寧知道穆司爵是故意的,不怒反笑,說:“我想的是很單純的、兩個人玩的游戲,是你把事情想得不單純了!”
“哦。”穆司爵顯然沒有剛才那么興趣高漲了,讓許佑寧繼續說游戲規則。
許佑寧努力調整情緒,接著說:“這個游戲很簡單,我看別人玩過。”
穆司爵皺了皺眉,看樣子是想質疑這個游戲的可玩性。
“不許說話!”許佑寧直接給穆司爵下禁令,“你就說你愿不愿意陪我玩。”
穆司爵怎么能拒絕?
他只能妥協:“愿意。”
許佑寧為自己成功找到制服穆司爵的方法而自豪,笑了笑:“很好!”
游戲規則很簡單——
兩個人坐在一起,注視對方。可以眨眼,但絕對不能笑。
據說,跟不同的人對視,會有不同的感覺。
關于許佑寧昏睡的這四年,穆司爵和許佑寧都還有太多話沒跟對方說。
許佑寧覺得,跟穆司爵對視一次,可以從他的目光里知道很多事情。
她從知道這個游戲,就一直在找機會跟穆司爵玩。
今天可算是讓她逮到機會了!
穆司爵對游戲本來就不怎么感冒,聽許佑寧說了這個游戲,只給了兩個字的評價:
“幼稚!”
“哼!”許佑寧不甘心地表示,“幼不幼稚,玩了才知道!”
“好。”穆司爵說,“我陪你玩。”
許佑寧拍了拍她對面,示意穆司爵坐,一邊強調:“記住了:可以笑,但是不能閉眼睛、不能逃避對方的目光,要堅持一分鐘。”
穆司爵坐好,許佑寧宣布游戲開始。
兩個人的目光,直接在空中撞上。
他們都太熟悉對方了,從對方這個人,到對方的一個細微的生活習慣。
因此游戲一開始,許佑寧就有些想笑。
穆司爵本來就不是愛笑的人,他看著許佑寧,過了片刻,目光逐漸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靜……
這個游戲明明很幼稚,但是這樣看著許佑寧,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許佑寧昏睡的那四年。
四年,不算特別漫長,但也不短。
那四年里,他忐忑過、惶恐過,也害怕過。
整整四年,他所有的躁動的不安的情緒,都是因為許佑寧。
他擔心許佑寧還要睡很久,擔心她好不容易醒過來,念念已經是個小大人了,擔心他們遺憾地錯過對方許多美好的年華。
還好,她醒了。
她終于醒了,此時此刻,她就坐在他面前。
許佑寧本來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但是很突然,她感覺心沉了一下。
她看著穆司爵的眼睛,仿佛看到他在過去四年里經歷了什么,也看到了他曾經的彷徨和無措。
這樣一個男人,為了她,茫然,并且束手無策。
他可是穆司爵啊。
她不僅僅虧欠念念,他虧欠穆司爵的,好像也不少。
許佑寧想著,突然紅了眼眶,穆司爵還沒反應過來,就有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穆司爵給了許佑寧一個安慰的眼神:“別哭。”
許佑寧忍不住了,結束這個所謂的游戲,撲進穆司爵懷里,緊緊抱著穆司爵,卻什么都沒有說。
其實,她不說,穆司爵也都懂。
穆司爵抱著許佑寧,輕聲安慰她:“都過去了。別哭。”
許佑寧倔強地否認道:“我沒有哭。”
“……好。”穆司爵的聲音帶著一抹無奈,“那我當做什么都沒有看見。”
許佑寧掙開穆司爵的懷抱,看著他:“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這幾年,你辛苦了。”
“不用說。”穆司爵看著許佑寧的眼睛,“只要你好起來,我付出什么都值得。”
頓了頓,穆司爵又說:“你還記得你為什么會昏迷嗎?”
許佑寧當然記得。
但是,穆司爵不提的話,她基本不會想起來。
她的昏迷是因為后遺癥。而她之所以落下后遺癥,是因為穆司爵。
多年前,她還是康瑞城派到穆司爵身邊的小臥底,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小臥底的心已經開始向著穆司爵傾斜。
所以,當那輛車子撞向穆司爵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推開穆司爵,自己扛住了猛烈的撞擊。
那場車禍給她留下后遺癥,直接導致了她后來的昏迷。
不過,穆司爵舊話重提,只是為了減輕她的愧疚感吧。
但是,她也不希望他因此自責啊。
“你要這樣說的話,那我還說我接近你目的不單純呢。”許佑寧說,“我們不能聊以前,我們要向前看。”
穆司爵沉吟了片刻,肯定的看著許佑寧:“聽你的。”
許佑寧下意識地就像平時對念念那樣,摸了摸穆司爵的臉:“乖啊。”
穆司爵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許佑寧后背一涼——她可能摸到老虎須了。
穆司爵眸光驟變,眸底多了一抹危險。
許佑寧身體往后傾,逃避的意圖很明顯,然而更明顯的是——她根本無路可逃。
就在許佑寧打算接受“狂風暴雨”洗禮的時候,穆司爵手機響了,她松了口氣,催促穆司爵接電話。
穆司爵沒有那么快脫離狀態,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阿杰來電,這才接電話。
“七哥,”阿杰在電話里說,“下這么大雨,你和佑寧姐就不要出去吃飯了吧。我去餐廳打包給你們送過去。”
“好。”
穆司爵掛了電話,告訴許佑寧他們在家吃晚飯。
“好啊。”許佑寧突然感嘆,“我們好久沒有在這里一起吃飯了。”
穆司爵說:“我們有新家。”
許佑寧環顧了老宅一圈,緩緩說:“不管怎么樣,這里對我而言,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