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135:夜色(楓雨印痕打賞靈寵緣加更三)

管事的笑笑,點頭回答,“是啊,這藥草香很少能被人聞出來。”

應該說,從未。

說完,他自己也有些迷茫。

白從簡自幼喜歡擺弄花草,尤其是茶花。

閑來無事的時候,白從簡總是會自己一個人在院子里,搗鼓一些從外域運來的花木。

只是,白從簡的身體太過于虛弱,若是長久的辛勞會讓他身子倦怠,神情疲憊。

這樣對他并不好。

大夫們想了很多辦法,最后才想出這么一招。

在墻壁和柱子里裝上暗格,將對白從簡身子有益的藥草和香料調和,裝在這些暗格里。等風吹過的時候,這些氣味可以讓人安定凝神。

長久,對白從簡的身子有益。

從前韓家老爺子在的時候,暗格里的東西,一直是韓老太爺在換。

如今韓老太爺回姑蘇養老后,這件事情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當然,在白家并不是每一個院子都有這些暗格……唯有白家小爺居住的南院,才有如此的待遇。

至于白家大爺白渝和二爺白清居住的北院,便沒有這些。

兩個人在夜色里穿梭,身影在廊下的防風燈下,顯得十分詭異。

又走了一會,兩個人下了抄手游廊。

蕭子魚走上青磚鋪成的小道上,身邊的管事才說,“現在小爺已經歇下了,七小姐在前面的書房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通傳!”

“勞煩管事了!”蕭子魚回答。

白家的宅子和喬家大院完全不一樣,雖然占地面積都十分寬廣,但是白家的宅子里的布置,更多的讓人覺得文雅別致。尤其是這座書房前的水池,在夜色里還隱隱約約地還冒著熱氣,這地下顯然有溫泉……

蕭子魚站在書房內,目光將周圍的擺設一掃而過。

這一切,她都很熟悉。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覺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卻像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會想起那些,亦不知道自己到底遺忘了什么。

多活了一世。

若是從前,她絕對不會相信這種存在。

然而現在的她,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對白清莫名其妙的恐懼,之后又逐漸熟練的修藥手藝,甚至還會彈奏箜篌等等。每一樣,她從前應該都經歷過,但是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卻發現十分的困難。

她遺忘了太多的事情……

明明對她而言那么重要,為什么她說忘就忘,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一個人一旦對某種事情有了求知欲,那么這件事情對她而言,便會十分的有吸引力。

蕭子魚便是如此。

她從前覺得想不想起,都并不重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然而如今,她卻恨不得自己趕緊將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

只是,她越想頭越疼。

除了漫天的寒意,凍的她瑟瑟發抖外,蕭子魚便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彼時,管事的已經走到白從簡居住的小院外。

夜色下,小院顯得極安靜。

守在屋外的十二一見他,滿面錯愕,“牛管事,你怎么現在來了?你應該知曉,這個時辰小爺已經睡下了!”

白從簡的身子不比常人,他歇息的時辰,比普通人多幾個時辰。而且,他的睡意很淺,若是夜里被吵醒,那么便再也不能入眠了。

所以,夜里白從簡歇下后,一般有人守在院外,不許其他人靠近。

“我知道!”牛管事一臉為難,“但是,我不得不來。”

十二皺眉,“牛管事這話是什么意思?”

牛管事低頭,“蕭家七小姐來拜訪小爺,說是來歸還小爺的佛珠,就是……前些日子小爺說送出去那串!”

白從簡出生的時候,丹陽公主便將自己從小佩戴的金星紫檀佛珠送給他了。

這一戴,便是十多年。

前些日子,白從簡從外歸來,牛管事發現他手上的佛珠突然消失了,急的滿頭大汗。詢問他,是不是弄丟了。

結果白從簡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送人了。

他說的隨意,似乎并不是臨時起意。

為此,牛管事驚訝了很久。

那樣貴重的東西,怎么說送人就送人?不過,他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將話問出口。

有些事情,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該過問的。

十二一聽這話,露出了苦澀的笑,“是那串金星檀木佛珠嗎?若是這位蕭家七小姐,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管事,你稍等片刻,我進屋通傳!”

說完,十二便轉身進了院子里。

冬日里,院子周圍的海棠樹已經不似春日那般露出勃勃生機的樣子,尤其是在晦暗不明的夜里,更顯得頹廢、寂靜。

牛管事聽了十二那句“若是這位蕭家七小姐,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的時候,腦海里閃過一片空白。

十二自幼貼身伺候小爺,是跟在小爺身邊多年的侍衛,深知小爺的性子和想法。十二方才的那句話,恐怕大有來意。

因為十二,絕對不是隨意說說,而是在提醒他一些事情。

牛管事有些驚慌安慰自己,還好今兒自己路過大門,沒有將這位蕭家七小姐阻攔在外……

不過片刻,黑暗的屋內燃起了一盞燈。

有人影在里面晃動。

十二從屋內走了出來,他神情有些不安的看著牛管事,“七小姐人呢?”

“在南院待客廳的書房內!”牛管事回答。

蕭子魚知曉白從簡身上佩戴紫檀佛珠,且時間又吻合白從簡送出去的日子,所以他才敢大膽的將蕭子魚帶進南院。不過,他終究是怕擾了小爺歇息,沒敢把人帶進海棠花林子里……

小爺不喜歡外人,來這個地方。

十二聽聞這句回答后,也沒有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牛管事還有些不解的看著十二時,才發現十二的身后還站著個人。

少年穿著玉色的錦衣,外面隨意披了一件墨灰色的斗篷,因為出來的匆忙,頭上并未帶著玉冠,而是束著和斗篷同色的發帶。

這樣的少年,比平日里少了幾分刻板,多了些飄逸和儒雅。

“我去便好!”少年伸出手,從牛管事的手里接過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