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138:若有來世

138若有來世

138若有來世

蕭子魚突然暈闕了過去,讓本來一直從容不迫的白從簡,神色里閃過一絲慌亂。

站在不遠處的十二,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跟在小爺身邊多年,從未見過小爺露出這樣的神情。

連當年小爺的父親,白家的前任家主去世的時候,小爺也未曾如此驚慌。

與此同時,白從簡已經手疾眼快的扶住了突然暈倒的蕭子魚。

在他懷里的少女軟若無骨,身形比起往日,嬌小了不少。

此刻的蕭子魚,不似平日那樣總是露出平靜沉穩的神色。

她微微蹙眉,模樣孱弱又無害。

像是一只純善的小奶貓似的,楚楚可憐。

蕭子魚有些痛苦,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斗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半響后說出一句,“六郎!”

“六郎,我冷。”

她簡單的一句話,讓白從簡微微挑眉,也讓十二一臉錯愕。

白家小爺在白家的排行并不是第六,但是因為他小名的關系,和他來往親密的人,私下并不是喚他小爺,而是喚他白六。

譬如當今圣上和太后,便是如此。和小爺親密的八皇子,更是在私下無人的時候,總是會喊小爺六哥。

十二有些不解,蕭家這位七小姐在閨閣里多年,和小爺見面的次數,也不過寥寥幾次,她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而且,還是如此親密的稱呼,像是熟悉了多年。

此刻的白從簡神情溫和的像是三月里的春風。在光線并不明亮的屋內,他的眉目恬淡,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雖然在平日里,白從簡也總是笑著,但是十二清楚地知道,小爺此刻應該是高興的。

“六郎,我好冷!”蕭子魚神智有些模糊,她緊緊的扯著白從簡的斗篷,身子往他懷里靠了靠,尋找著熱度的來源,嘴里一直嘟嚷,“雪,冷!”

蕭子魚的神智,其實有些模糊了。今兒一早她的身子便有些不適,因為要陪母親用膳,所以她硬是強撐到了此刻。

然而,她終究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此時的她,理智已經逐漸模糊,身子更像是躺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寒冷。

即使被人抱在懷里,卻依舊能感受到漫天的寒意。

冰雪像是玻璃渣子一樣,刮過她的面容,讓她想躲卻沒有地方躲。太冷了……而且,此時的她根本不記得,為何她會在這個地方。

白從簡見她模樣實在是可憐,忍不住探手撫摸她的額頭。

居然燒的這么厲害。

她是怎么能忍到現在的。

蕭家近日里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只是,蕭家的事情,他沒有插手是因為這些事情,并不是他該來解決的。蕭四爺這次歸來,理應將宅子里的一切處理的好。

當然,他沒有插手的原因,也有自己的私心。

白從簡想了想,便脫下了穿在自己身上的斗篷給蕭子魚披上后,才起身抱起她,又對站在不遠處的十二說,“將這個盒子拿去蕭家,交給慕大夫。勿要讓旁人看見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抱著懷里的少女走了出去。

白從簡已經離開了許久,周圍的光線泛著冷冷的寒意。

十二慢慢地從失神里清醒過來,他俯身撿起,方才蕭子魚遺落的檀木盒子,覺得十分熟悉。

不過片刻,十二便認出來這是裝這那支百年高麗參的盒子。

他一臉錯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喃喃自語,“我是昏了頭嗎?”

若不是他昏了頭在夢里,今夜怎么會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向來喜歡袖手旁觀的小爺,居然會因為一個少女的到來,而破壞了多年的規矩,夜里從床榻上起來甚至還親自過來探望。又因為少女的懇求,居然將拿來護住性命的東西,都拿出來送人。

不過,他又想起在姑蘇的時候,小爺曾帶著這位蕭家七小姐上了寒山寺第七層燈樓時,又覺得一切都都在意料之中。

寒山寺燈樓的第七層,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

丹陽公主和白家的前幾位的家主,皆有牌位在寒山寺的燈樓之中。而那盞芙蓉玉細雕的蓮座的燈盞,這世上唯有兩盞。

一盞,在當年丹陽公主去世的時候,陪葬了。

另一盞,便是如今蕭子魚在寒山寺的長明燈。

這是白家的主母,才該有的待遇。

十二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立即帶著東西朝著院外走去。

白從簡抱著蕭子魚行走在夜色之中,他繞過海棠樹林子的時候,腳步依舊沒有停滯。

和從前一樣,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亦是他抱著過來的。

那時海棠花開的正好,而懷里的她容貌姣好,一雙靈氣的眼更是瞪的圓圓的。

她的性子向來不服輸,雖然有些不情愿,面頰更是紅艷的比這滿園的海棠花還嬌羞,卻依舊咬著唇沒吱聲。等他走到院子里,她才像是舒了一口氣似的,故作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將她的雙手放在他的脖頸處,抬起頭露出一個媚態十足的笑容,輕哼,“我說了,我不怕!”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顫抖的厲害,聲音甚至還有些沙啞。

而如今,她的身形比昔日嬌小,眉目里也有濃濃地化不開的愁。

她緊緊的撰著他的衣襟,聲音小而可憐,一直在喊,“冷,好冷!”

她這個樣子,讓他心疼極了。

然而,即使她如今這般畏寒,他依舊沒有后悔自己當日曾那樣做。

畢竟現在的她,還活著,能說話。

穿過重重的海棠樹林子,他走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守在屋外的十一走上前,神情恭謹,“小爺!”

“去取我的金針來!”白從簡說。

十一怔了怔,“小爺,你要施針?”

白從簡輕輕的‘嗯’了一聲,而懷里的蕭子魚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纖細的手一用力,將他的衣襟扯的更松了。

她的聲音,奄奄一息,“若有來世……”

白從簡身子一僵,神色里流露出幾分苦澀,他邊走邊問,“燕燕,若有來世,你當如何?”

ps:更新晚了,胃疼。這幾天估計要挺忙的,醫院里的那位爺爺要過世了,心情真糟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