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古傳

第四百零八章、識人不清

便是在木黛入屋的一瞬,杜云石匆忙站起身,想要喚一句黛兒,話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聽到了木黛詢問那男子的話,神色一僵,再說不出話來。

身后,藍鳶和林若也是一道入了屋內。

木黛的視線里滿是凌厲,重重地看過杜云石,再次掃過那只剩下半碗的湯藥,腦海中念頭猛然翻過,思緒沉下,吩咐的口吻已然是落下:“藍鳶,去尋個瓶子將這湯藥裝了,送去王府!”

“黛兒!”杜云石那道滄桑的聲音終于是響了起來,身子有些艱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撐著桌子,想要站穩。

卻是因為力氣不夠,椅子未能向后而動,身子又一次重重地坐了下來。

聽到夫人的吩咐,藍鳶便已是向著外頭跑去,玄手上的動作極快,迅速將那湯藥端到了一旁放好,防止若是再出了什么意外。

木黛的步子在書桌前的位置站定,視線重重地落在了那灑落在書桌上的湯藥,轉眼,便看向了杜云石。

“杜云石,你知不知道你喝的什么東西?”聲音冷冷出口,木黛的神色里,怒火滿天。

杜云石坐著,仰著頭看著站著的木黛,燈火映入他的眼中,星星點點,使得杜云石眼前一片恍惚,竟有一瞬,絲毫看不見木黛。

話語卻是依舊出口:“那是……那是金庭送來給我喝的補藥……”

“補藥?!呵!”

一聲重重的冷哼,木黛的手一下子用力拍在了那書桌上:“杜云石,五年前,你看不清人,五年后的今日,你依舊是識人不清!”

杜云石只覺得自己眼前的東西愈發模糊了起來,努力眨了許久,才重又看清了木黛的樣貌,聲音諾諾:“你……你說什么……”

“那般心狠手辣的人,你竟也敢留在身邊,杜云石,我是該夸你膽大,還是該啐你一句心大?!”莫名的,滔天一般的怒火涌入了木黛的心頭,出口的話語里,每一個字都帶著翻騰的狠意。

“你……你到底在說什么……”杜云石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模糊一片,饒是離自己最近的木黛,竟是怎么都看不清楚,耳中,也是嗡嗡作響。

不過片刻的時間,藍鳶急促地喘著氣跑進了屋子,手中緊攥著一個白色的瓷瓶:“夫人,外頭躲著一個人在偷聽……”

藍鳶的話格外急促,未等她說完,玄的步子飛快向著外頭騰去。

木黛的眸子依舊看著杜云石,嘴唇有著微微的顫抖,本撐在桌子上的手一下子攥起,身子里,一種名為悲憤的情緒涌上。

藍鳶格外小心將那湯藥灌入了瓷瓶中,用木塞塞好,布條纏住,這才放到了布袋中,回身站到一旁,等著夫人的吩咐。

“哎喲——你誰啊!”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個黑衣小廝已是被玄重重地丟進了屋內。

木黛回過眼,視線狠狠地看向那小廝,嘴邊的笑意冷冷勾起,霎時,氣勢四起。

小廝被玄大力扔在了地上,后背撞在冰涼的地上,騰地他身子一下子便蜷縮了起來,口中卻是絲毫不服軟:“你誰啊你!敢這么對我?!知不知老子是誰?!小心老子……”

話語戛然而止。

小廝的后背猛地泛上了一層冷汗,抬起的眸子陡然睜大,因為他已是看清了這屋中的人。

本是將那藥送來給老爺,守在窗外,看著老爺喝起了那藥,他便即刻轉身離開跑去茅房小解了,回來時,見這屋內燈火通明,便想著偷聽一番看看是什么狀況,卻沒料到,身子才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蹲下,便有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自己將自己丟進了進來。

冷汗密密地泛上,小廝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明顯慌了起來,牙齒都因為害怕而打著顫:“老爺……夫人……”

杜云石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模糊,看不清眼前那跪著的人,卻是聽出了那人的聲音:“你……你不是金庭院里的給我送藥的小廝?”

“老爺……您看錯了……我是三夫人院里新來的……迷了路,才走到了這里的……”

果然不出三夫人所料,這大夫人才是回府的第一天,便出了狀況!小廝的心頭依舊滿是慌張,深深地呼吸,將自己心頭的惶恐壓下,不斷想著對策。

木黛的身子就那般直直地站在書桌的前頭,雙眸里的寒意足以讓人心生恐懼。

小廝還想著爭辯些什么,說話的聲音卻是愈發地低了下去,直至消散,因為木黛的眼眸,幾近要將他的人給看穿。

那灼灼卻又滿是寒意的目光落在他的是身上,讓人心頭的惶恐愈發擴大。

“藍鳶,將東西送去王府。”眉頭一挑,木黛回眼看向藍鳶,今日,便是通宵不眠,她也要將這事情處理好!

“是。”兩眉間滿是沉著,藍鳶應聲,轉身快步出去。

玄的步子微微動了一瞬,他自是知曉藍鳶這是去王府,畢竟她是一個女子,便想著還是自己去比較穩妥。

“玄。”便是在玄猶豫的片刻,,木黛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你跟著林若,去將三夫人,請、來。”

念頭一轉,玄便明白了木黛的意思,這是擔心這若是出什么岔子,自己也可以出手。

林若早已是看呆了在原地,饒是他這般大的年紀,心思怎么都反應過不來這其中的事情,直至聽到夫人的這句話,才知道了自己此刻該做的事情。轉過身,看了一眼本被自己當做賊子的玄,揚了揚手,步子有些踉蹌,示意玄跟著自己。

兩人出門的一瞬間,木黛的聲音卻是又一次沉沉響起:“等等。”

出了云院,藍鳶不敢有絲毫的停留,那瓷瓶緊緊地攥在手中,甚至連外厚棉衣都沒有回微苑取,徑直便出了府向著王府趕去。

行車約莫一刻鐘時間的路程,藍鳶的焦急由心而上,快步奔跑了起來,向著那王府的方向而去。

夜風十足,滿是寒意,吹得藍鳶的身子空落落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