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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巨碑前的人
天道自然,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道法自然……
天道于順,順應天地,應份隨時……
天道于逆,逆流而上,唯我獨尊……
天道于善,天之道在于仁,圣人之道在于善,天下蒼生,善莫大焉……
天道于律,天有規,地有則,天地萬物,應律而生……
天道于惡,百獸千植,弱肉強食,何有善焉……
天道于執,心執于念,念極于路,一往無前……
生老病死,因果輪回……
一瞬間,陳墨仿佛被各種聲音包圍,腦子一下子轟鳴起來。各種道的理念紛紛涌來,各種思想在腦內碰撞。每一種理論都有其獨特的道理,每一個論點都可以引經據典,解說世人。解說開來,都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傳承之地,這就是傳承之地,陳墨一邊聽著這些高大的理論,一邊心里驚詫不已,沒想到這個小世界真的有傳承。而她竟然一路陰差陽錯地進入了這里。
不止陳墨,邱形藍盛等人也是心里激動異常,在進入小世界之前,他們只是從各自的家族那里聽說過傳承的事情,至于傳承在哪兒,怎么得到,卻是并不清楚,這次也不過是因為出了完全的地圖,所以才來尋找一番。只是找了這么久,一直沒有找到一點關于傳承的痕跡,原本以為不會尋找到了。直到出了獸潮的意外以及那老龜和那五個人的事情,沒想到最后還是被他們找到了,傳承之地,傳承之地!
不說邱形等人心里激動的不能自已的心情,就連那五個高手此時也是狂喜不已,他們這么久的努力終于成功,終于真真正正的見到真正的傳承之地,這種心情,可比邱形等人更甚。
道音聲聲,天音陣陣,
所有人都沉浸在各種道法之中,努力感悟,以期能夠獲得一種傳承。傳承之地雖然到了,但能不能順利獲得其中的一種,還要看自己的造化。
此時離小世界的關閉只剩兩天了,所有人都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全部將心神沉入其中。
各種道法之聲在空中碰撞,聽著這些理論,陳墨也覺得都很有道理,忍不住仔細去聽那些聲音。陳墨沉迷其中,跟著那些無上的理論,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之中,享受各種道法之論,吸取前人的意見,
她仿佛看到遼闊的空間之中,有數名高山隱士,遺世獨立,傳授自己的理念傳承。但是陳墨卻越聽越迷茫,越聽越矛盾,因為這些道法本身就是有些矛盾的。隱士們各執一詞,讓人難以訣擇。
‘六戊傳承’,‘魔域傳承’,‘天龍傳承’,‘殺道傳承’,‘極道傳承’‘輪回傳承’‘刀劍之道’,‘符文傳承’‘長生道’,‘不殺道’……
每一個隱士,都是一個傳承,每一個傳承,都有各自的理念,每一個理念都符合天道,但是若想在其中選擇一個,則卻千難萬難,或許只有完全被動接受的人才會心無旁騖地接受,因為不選擇,反而不用選擇,只要聽之任之就行了。但是被動接受的又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陳墨的腦子有些發炸,只覺自己要爆開了一樣。紛紛擾擾,無數理論在心中盤旋。陳墨卻只覺得心中迷茫。
不,別吵了,這不是我的道!
突然之間,眼前情景一閃,其它的聲音全部消失,唯留一個聲音清晰起來,
槍之道!
一道迅極的閃光一下子扎進陳墨的心里,讓陳墨再次沉迷起來,她模糊地想著,這是關于槍法的傳承嗎?
突然之間,陳墨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一人執槍,行于天地之間,縱橫四海,所向無敵,陳墨的意識忍不住跟著他的身影往前而去。
她看到那人的槍法,一揮一動,都有獨特的意味,讓人為之心顫,她看到那人對槍的理解,對槍的感悟,陳墨的思緒不免有些飄遠。
直到一個意念如同重錘一般砸來,天輪法槍,槍意輪回,槍在人在,槍亡人亡……
陳墨心中猛然一驚,突然清醒過來,不對,槍是她的武器。
她愛槍,愛槍道,但是這個槍道似乎與她心中的槍道有很大的不同,這似乎并不是她要走的道路。
心中這么一想,陳墨的心里竟然越想越清晰起來。一時間,似乎所有的道法都離她遠去,只有她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
而這個時候,一股幽遠的意境漠然飄來,讓人難以躲避。
只聽一道蒼茫而自信的聲音慢慢地說道,我修之道,為順心意,順我心,順我意,天下道法萬千,唯心而已……
這道聲音讓陳墨忍不住沉浸其中,聽著那人闡述心意之道,順心意,唯有明證己心,才是我心之所愿……良久,陳墨終于睜開眼睛,
但那,也只是你的心意……
一瞬間,萬法退卻,
陳墨的眼睛也再次亮了起來。
而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就全都清晰而真實起來。
陳墨赫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懸崖頂上,而在她的周圍,竟是一片模糊朦朧的景像,那景像里,竟然就是之前自己所在的那個遼闊的空間,空間里遼闊閃爍,無數墓碑排例其中,如同一個龐大肅穆的墓群,而在那墓群之中,則是之前進入的修者,此時那些修者神態各異,有的安靜恬然,有的露出瘋狂之意,更有的,神色迷茫,眼神飄忽。種種不一。
陳墨看的心驚不已,這是怎么回事?
“六千五百年了,還是又有人進入了這里。”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響起來如同在身邊一樣。
陳墨嚇了一跳,一回頭,這才發現,在她的不遠處,懸崖的最頂端,一道擎天巨碑赫然而立,那巨碑通體黑色,聳天入地,往上看去,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而在那巨碑的前面,竟有一個褐衣的身影寬袍廣袖,靜靜地坐在那里,正神情不明地看著那個墓群空間里的修者,里面似乎有感慨,也似乎有懷念。
“自從小世界開啟以來,就一直有上古傳承的傳聞,無數修者都曾經尋找過,大多都一無所獲,只有偶然有人知道這里,但要進入這里,也是艱難,那巨龜雖不是守護神獸,但卻是守護神獸的尸身所化,想要打敗它談何容易,等到終于打敗它,真的進入了這里,以為得到了傳承,到頭來,也終是夢一場……”
那人凱凱而談,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聽眾,只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陳墨心里有些驚駭,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事實上,現在的她心里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不是掉到傳承之地里去了嗎?怎么一睜眼,她就出現在這里了。而且仔細想想那個人的話,難道,陳墨偏頭,往周圍的墓群空間瞄了一眼,難道那個傳承之地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可是怎么讓她過來了。她對傳承并沒有執著之心。
而且,這里倒底是怎么回事?六千五百年前,這個是六千五百年前的人?陳墨心里有些不知道怎么樣好。
只模糊地想著,若是這個人想殺她的話,估計她是無論如何都應付不了的。
想到這里,陳墨心里一陣苦笑,莫說是這個人了,就是現在那空間里的那五個人,她估計拼盡全力也打不過,不過,若是藍盛等人的話,或許,可能,大概,如果她將自己的實力發揮得當,可以打一打。
陳墨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巨碑前面的那個人已經轉頭看向她了:“或許只有心思純凈的人才能堪破那虛妄吧。”
陳墨一震,立刻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最終,還是執了一個晚輩禮:“見過前輩,晚輩偶爾到此,實屬僥幸,‘純凈’二字卻是談不上。”
確實談不上,陳墨心里一黯,來到修真世界才一年多,她就已經經歷了很多,在地球上的時候,她也當不得心思純凈四個字,更何況來到這里之后,她殺人,算計著殺人,偽裝著殺人,示弱殺人,雖然都是為了自保,她現在也并沒有什么悔意,但是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如今的她,也可以算的上一句心思深沉了。
想到這里,陳墨的心情有些幽然,竟連初見到這世外高人所產生的敬畏之心都淡了兩分。
巨碑前的那個人淡然一笑:“我說的純凈并不是癡兒,而是你能夠一心走自己的路,這點就很難得。”
那應該叫堅持己心啊,陳墨心中暗道,卻沒有多說。
“可惜我到了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巨碑前的那個人又輕輕地看了墓群里的眾修者一眼,從神情上倒也看不出多少后悔之意,反而一直都很平常,隨即又看了陳墨一眼:“果然,聞道有先后,道法無高低。道心和修為是沒有關系的。”
呃,陳墨心中一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其實直到現在為止,她都對‘道’這種高大上的理論弄不太明白。事實上,她雖然沒有接受別人的道法傳承,但是自己本身對道法一法,也并不清晰。甚至不知道‘道’是什么。
她在科技世界長大,雖然在修真世界經歷了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但她本身,竟然還是個唯物主義者。
唯物主義者,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不信人,只信自己,只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夠得到的東西。
天下本無道,我走出來的便是道!
陳墨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說道:“前輩繆贊了,其實晚輩并不太懂。”
巨碑前的人也并沒有因為陳墨這句話而說什么,只是說道:“你為什么沒有選擇傳承。”
陳墨實話實說:“因為晚輩覺得和自己有些不合。”
“是啊,與己不合,我用了六千年才知道這個道理。”那個巨碑人說著,又看了那個墓群空間一眼,此時墓群空間里的又有了不同,有人接受了其中的一種傳承,有人已經陷入了瘋狂。
“傳承!傳承!”
有人眼神迷茫,卻依然持著于傳承,那個老婆子,眼神瘋狂地在各個墓碑之間奔跑,可是無論他怎么奔跑,似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傳承。
那個猶如天人的女子已經神色茫然,變得有些癡。
倒是藍盛等人神情緊皺,閉著雙眼,似乎已經在接受傳承的樣子。蔣飛憶還在藍盛的手上,依然處在暈迷中,只是嘴里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看到這里,陳墨有些皺眉,終于問道:“這些傳承是假的嗎?”
“不,是真的。”巨碑前的那人淡淡地說道。
啊?陳墨驟然回頭,有些不解。
巨碑前的那人說道:“只是走到最后卻發現此路不通,”
陳墨有些不解。
那人繼續說道:“當年,我們也和他們一樣,掩蓋修為混過天機進入這里,一切都一樣,有人陷入瘋狂,有人接受了傳承,一開始,大家都欣喜異常,但是直到走到最后,才發現,傳承雖然強大,但是傳承的盡頭,卻是分歧。無人能夠再進一步。”
陳墨有些不解:“我不明白,就算傳承不合,也可以只作參考,完善自己的路啊。”
墓碑前的那人搖頭一笑:“談何容易,你道‘道’是什么?”
“晚輩其實并不太解其意。”
“道是一個人的路,一個人心念至極的路,”大概是怕陳墨聽不明白,那人直接說了一句很通俗的話:“將一個方向研究到極致就是自己的道,可是每個人的方向都是不一樣的。我們當初只要傳承,以為有了傳承就有了一切,直到后來才發現,竟是已經走錯了道。”
陳墨點點頭,雖然不是很通透,但大體也明白那人的意思了:“多謝前輩指點。”別人的道都是別人的路,但是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嗎?
陳墨不由想到之前自己在墓群中的場景,她看到槍之道,也忍不住想要沉迷,但是后面發現同樣是槍,但是和自己是不同的。她看到順心之道。似乎和她一樣,但其實也不一樣。
不過接下來,陳墨想到一個更恐怖的可能。
巨碑前的這個人在這里呆了六千五百年,一直沒有出去,難道她也出不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