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醫

第四百一十九章 醒來

正文第四百一十九章醒來

牢房里潮濕陰冷,光線昏暗,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子稻草發霉的味道,入夜之后更是森然駭人,若是不說些話,只聽著潮濕的稻草之下鉆動的蟲鼠聲都已叫人牙酸身顫。才剛聽著白希云、白希遠和劉氏說話原已緩解過來的心情,在聽見獄卒低糲的叫罵聲后,又一次懸心起來。

不是他們沒骨氣,還沒怎樣就怕了。著實是這樣的氣氛太過磨人意志。

幽暗的走廊里傳來一陣錯雜的腳步聲,幾名獄卒大步而來,隨著燈籠的光影靠近,眾人都不不適應的瞇起眼來,膽戰心驚的朝來人望去。

直聽的嘩楞楞一陣鎖鏈響動,獄卒開了兩側牢門,大聲吆喝著:“林三四,給老子出來。”

“你們這些臭娘們也別給老子裝死,那個是貼身服侍齊氏的,還有周氏,都給老子滾出來!”

白希云曾的站起身來,護在林三四的面前,氣度依舊如往日那般雍容冷淡,沉聲道:“即便是要審,我身為朝廷命官,等的也是三司會審,你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意圖對本官的父母不利,簡直膽大包天!”

“得了吧,你少與老子擺出什么官威來了,你籠絡經濟收買江湖人士意圖謀反,鐵證都在那,二十多位大臣參奏你,你以為這輩子你還翻得了身?若不是德王殿下仁厚,念在你們是自小長大的情分,加上你又是個弱雞,早就把你拉出去上刑了,什么皮鞭子沾涼水,什么烙鐵、老虎凳,你以為你受得了?現在不過是動幾個下人,加上個沒用的老頭子,你還真敢站出來給他們說話?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獄卒一把扯開白希云,上前來提著林三四的領子就往外去。

“當家的!”

“老婆!”

隔壁牢房,周氏也被獄卒拎小雞似的提了出去,問蓮、愛蓮、冰蓮和玉蓮四個也都分別被帶了出去。

女子進了囚牢,基本就沒什么貞潔可言了。眼瞧著四個婢女身著綾羅,容貌情緒,一個個年輕姑娘水嫩的像是指頭新綻的嫩芽,獄卒們瞧著就覺得眼饞起來,少不得手上動作,摸臉摟腰動手動腳起來。

白希云怒火攻心,雙手緊緊的握著牢籠:“你們住手!不得無禮!他們都只是無辜的!”

白希云這一吼嚇壞了元哥兒,小孩再度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響亮的啼哭聲更在慘烈分為之下增添幾分凄涼。

獄卒拴上牢門,大聲呵罵白希云,見白希云不肯走開,還用刀鞘狠狠的砸了他臉頰。直將人砸倒在地。

眼看著白希云為了他們受這樣的苦,原本心里就不曾有多少怨懟的四婢女和林三四夫婦,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念,一定要好生護住主子!平日白希云和齊妙對他們不薄,如今造歹人陷害,正是關鍵時刻,他們若是這時候做出什么對主子不利的事,下半輩子如何還能直起腰來見人!?

腳步聲漸漸遠去,牢里只剩下其余小丫頭子和婆子們低低的啜泣聲、男人的嘆息聲以及響亮的啼哭聲。

屋頂的管鈞焱,咬牙切齒,睚眥欲裂!

如此做法,簡直是欺人太甚!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將人直接救出去。可是現在逃走,白希云以及家眷就成了逃犯,往后豈不是要過一輩子逃犯的生活?

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釜底抽薪才是。

但是有什么辦法能夠徹底釜底抽薪呢?現在是朝中大臣在說白希云有罪,二皇子充其量不過是從善如流罷了,就算是最熟悉的人說起來,也只能說二皇子是秉公辦事。而且齊妙現在還成了在逃的逃犯。

管鈞焱如此想著,覺得這樣下去著實不行。想直接開口與白希云說幾句話,又怕叫人聽了去,萬一哪一個是不省心的將事情泄露出去。是以只能蓋好了瓦片,轉而奔著暫居的宅子而去。

到了家,將事情與駱詠和齊妙說明,雖并未將白希云挨打,元哥兒大哭說出來,但齊妙只要稍微想想,也明白了當時的場面是何其殘酷。

只要一想到大夏天里的,那么小的孩子跟著關在牢房里,莫說是否會有蚊蟲,就說能不能吃飽還是兩說。

如此一來,她就覺得心疼的像是被人插了幾十把刀子。

“不行,我要去找陳天佑!”齊妙含著淚豁然站起身,已顧不上稱呼二皇子是徳王了。

駱詠一把拉住了她:“你冷靜點。”

“我怎么冷靜?”強忍的眼淚終于洶涌而出,齊妙哽咽道:“我的丈夫在牢里,被人誣陷,我的孩子才剛四個月大,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這一次折騰下來,萬一他有個什么,可不是要了我的命嗎!不如我現在就去找那個陳天佑,扎他幾針,他要是想保住性命就得放人出來,否則我先咬了他的命!”

“然后你就將自己的性命丟在那,不管子衿了,也不管元哥兒了,是嗎!”駱詠擋在齊妙的身前,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齊妙倏然停下腳步,緊握的雙拳將指甲掐進肉里,細細的血絲沿著手心流出,轉瞬傷口又愈合了。但是那明顯的疼痛,卻沿著神經直竄了上來。

痛感是最能讓人清醒的。

齊妙閉了閉眼,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我太沖動了。咱們這一家子人,不論少了誰都不是家了,少了誰都是失敗。不能就這樣沉不住氣。阿昭是被彈劾入獄的,若是在牢里這樣叫他出事,徳王擔不起那個懷疑和罵名,且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好名聲,面對自己曾經的伴讀,一定會多加招撫的。所以阿昭短期內安全無虞,元哥兒也是如此。”

“是的。”駱詠見齊妙終于冷靜了一些,也暗自吁了口氣。

齊妙又道:“同理,大嫂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徳王這般仁厚的人,也不會對一個孕婦如何。其余的人,說不得會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這已是無奈的事了。”

管鈞焱勸說道:“事情也未必就會發展成那樣,且先觀察著看,你今日入宮不是給皇上診治過了嗎?皇上若是好起來,說不定會秉公處置。”

“秉公……”

齊妙苦笑,他現在最怕的是皇上秉公處置之時候,看到有人彈劾白希云就立馬火氣上頭,不分青紅棗白的將人查辦了。

若真是那樣,她又該怎么辦?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之夜。

次日,全城中就有了搜捕的人馬,四處巡查一個妙齡女子和兩個年輕公子,聚賢閣也被人監視了起來,百草堂哪里更不必說。二皇子親自帶人前來搜查盤問,但一無所獲。

他就不信,一個弱女子,還能插上翅膀飛走了!

正當這時,宮中的情況卻在好轉。

皇帝的高熱竟然退了,體溫正常,人也在清早時醒了過來,,用了半碗粥才睡過去。

蘇名博眼瞧著皇帝好起來,心里懸著的大石也終于可以放下了。

只要皇上沒事,他的命就保得住了。

到了巳時末,皇帝終于悠悠轉醒了。

這一次他神色清明,已是完全醒了過來。

蘇名博一直在床畔眼巴巴的望著,瞧著皇帝醒來,先去告罪行禮,試了一下皇帝額頭的溫度,隨即就大喜過望的哽咽起來,低聲道:“皇上,您終于醒過來了,您可將老奴嚇壞了!”

“朕……”皇帝原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干啞,發出的聲音竟似被砂紙擦過。

蘇名博忙眼疾手快的給皇帝喂了幾口參湯。

想到齊妙的交代,蘇名博忙低聲道:“皇上,這幾日老奴就伺候在您身邊兒,您一直發熱不退,太醫們束手無策,徳王如今改朱批為藍批代理朝政,卻不準廣招名醫,說是怕引來刺客對您不利,就連齊大夫也不準進宮來給您看病。”

蘇名博是自小伺候皇帝長大的,且沒有家人,沒有派系,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是以皇帝對他十分的信任。

聞言,皇帝的面色就沉下來。

“那么,朕的病灶是怎么治好的?”

“回皇上,是齊大夫給您治好的。”

“你不是說,徳王不許人進來?”

“是,齊大夫扮成了小內監,走了吳妃娘娘的路子混進來的,趁著沒有人在,昨兒給您施了針,又給您喂了一顆她師門的那個神藥,還給奴婢留下一顆,說以后皇上若是在被人下了毒,同樣要服用。至于從前齊大夫獻給您的丹藥和藥方,已經不翼而飛了。”

皇帝的眼珠轉了轉,似一時間不能消化如此龐大的信息。

他生病了,太醫束手無策,徳王不但不允許齊妙入宮來醫治,還是人家混進來給他治病的。而且,那個保命的藥也不見了!

“皇上。”蘇名博語音悲切,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兒,昨兒個齊大夫混入宮來給您看病的功夫,白大人……白大人家被德王殿下的人給抄了。全家老少包括齊大夫四個月大的孩兒,如今都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已經一日夜了。齊大夫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什么?怎么會這樣!”皇帝凝眉,半起身道:“好端端的,子衿為何被逮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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