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藍此刻決計不會知道,自己今日的第六感有多離奇。
這云州一池水,讓她家小侄女攪得天翻地覆。
此時她正領了幾人進屋,那屋內還燒著碳,有些嗆人。那銀絲碳如今她也不敢用,當真要用只怕這方家一行人都指著她那點銀錢了。
方如海本就輕視她,她又能存多少。
倒是方老太太和方老爺子手中存留不少。只不過都捏在手里做準備呢。總要給自己留些養老錢的。
“凡姐兒,快叫小舅舅,看舅舅來看我們啦。”葉海藍進去便摸了摸床邊睡著的方若凡。
方若凡如今十二,是方家長女。當年也是得了幾年寵愛的。
她的次子方元景,如今六歲。與她并不親,現在住在老太太院子里。
那時她不懂大戶人家的手段,只當方如海會念在她生了元景的份上,便因柳文瑩多鬧了幾句。
那時柳文瑩一挑撥,方如海直接以她小家子氣和不堪教授方家嫡子為名,把她年僅三歲的元景帶到了老太太跟前。
從那以后,她便極少見到元景了。每每見得他,從前開朗的孩子便極其怯弱。
“凡姐兒可是病了?”葉小叔見方若凡臉色蒼白,有些擔憂。也為姐姐的處境極其心疼。
葉海藍輕嘆了一聲:“恩。有些發熱,一早便請了大夫上門。”也正因此,那老太太說是被觸了眉頭,大罵了她一頓。
她哪里舍得眼睜睜看著方若凡燒成癡傻。
葉小叔面色陰沉,放在膝蓋的手捏的泛青。
連方家嫡親的孩子都顧不得,可見方家只怕有別的心思了。
“方如海到底犯了何事?”屋內葉小叔低眸問道。
葉拾舟呆不住,便趁著他們沒注意,直接輕而易舉的搬起那雕花大床。然后五指一并,便抓了個大洞出來。
老規矩,挖洞藏銀子。然后輕飄飄的把大床放下,恩,看不出一絲痕跡。
躺著的方若凡只覺腦子一陣眩暈,仿佛床榻都被人抬起來了似的。
迷迷糊糊的睜眼,只見一個綠衣小姑娘正抓著床沿直接舉了起來。嚇得她倒抽一口氣,直接暈了過去。
娘啊,她都出現幻覺了。
這一切葉拾舟自然不知,她只是百無聊奈的在方家院子里轉悠。
偶爾有幾分丫鬟走過也是一臉憂色,見著她似乎不太認識,倒也沒驚擾了她。這方家,人心浮動啊。
葉拾舟兜里揣了幾兩銀子,心想要出去轉悠轉悠。便悠哉的站到了墻邊,正待提氣上跳。
“噯,這里有狗洞。”一個聲音弱弱的男童趴在墻底下。身邊有個腦袋大的洞。
葉拾舟估量了好半天,這特么能爬出去?
“你是府里的丫鬟么?你放心,我不會告發你的。墻太高,翻不出去。待我挖通了這個洞,咱們就能跑了。”六歲的男童很是單純,眼底還有些膽怯,似乎很怕葉拾舟告發她。
葉拾舟蹙眉,什么都還沒說,那孩子又嘀咕開了。
“等我挖通這個洞,我就帶娘和姐姐一起走。”方元景撅著屁股,一張臉累的通紅,手都凍壞了。
也不知挖了多久,才挖了這么點。
葉拾舟眉眼一跳,見他手掌都破了皮,心中有些不舒服。直接彎腰一拎,直接便蹦過了那道墻。
方元景一愣,手上的鏟子都還在呢。
“你是武林高手?你是武林高手對不對?你是來教授元景武功的么”方元景頓時樂壞了,把瘦瘦的小臉頓時裂開了笑。
葉拾舟嫌棄的扔他在地上,為毛覺得這傻小子有些丟人。
葉拾舟沒說話邁著步子往前走,那方元景這還是第一次出門,本就有些懼怕。見葉拾舟走,他也走。倒是像個小尾巴似的纏上她了。
“你去哪兒啊?高手你是從懸崖下出來的么?書上都這么說。”方元景急急跟在她身后,臉上都少了幾分害怕。
葉拾舟腳步一頓,次奧,她沒說在哪里匯合!!
不過隨即一想,自己這么拉風的人別人腫么會看不到她的閃光點?葉拾舟腦袋一昂,頗有幾分...蠢。
不過此刻的她還真是一言成讖,待元照發現她時,還真是該死的拉風。都特么揍遍云州世家子了。
過去剛好趕上群毆。真特么嗶了狗了。
此刻她屁股后就元景一人,還是難得的清靜。以后就是拉風的一大群了。
“你去哪兒?那那那是牢牢牢獄。”方元景這個小短腿兒都快被她嚇結巴了。
“你你你別去,我爹爹都被抓了。”方元景有些害怕,趕忙上前抓了葉拾舟腰間長長的帶子,跟個拖油瓶似的。
眼見著離那守門的越來越近,小家伙都快哆嗦了。
這里的人最是可怕了。
那天爹爹被抓,娘和祖母全都趕來了這里,卻被那些人直接趕了出去。祖母還給了好多錢,都被掀出去了。
聽說明日祖母便要讓娘去求通判婦人,也不知能不能行。他其實不想讓娘去的,通判家的小子可壞了。
但祖母說了,讓他少接近娘。
方元景有些怕。
葉拾舟還未走進,那些差役便兇巴巴問道:“這里不是你們小孩子來的地方。出去出去。”語氣有些不耐。
葉拾舟淡淡道:“我見方如海。”
那差役眼睛一瞪,心想之前便有人孝敬了銀子,自然不允。真要說話,便見葉拾舟慢吞吞從兜里掏出個東西。
差役一愣。心里突突的跳了兩下。
“這是,姚大人的...”葉拾舟眼睛一凝,那差役便不敢再說了。
姚大人身上有塊美玉,聽說那是當年的恩師所授,恩師如今去了京中做官。姚大人從來玉不離身。
差役面色有些難看晦暗,玉是好玉,那其中的光彩便是他個白丁都能看出。但,這小姑娘怎么得來的?
葉拾舟面色坦然又不屑,心里想的卻是就讓爾等凡人瞻仰瞻仰風采吧。越發顯得幾分高嶺之花不可攀。
倒是把差役唬住了。
幾個差役對視一眼,忙躬身請她進去了。這來牢獄的誰不是唯唯諾諾,這更彰顯了這小姑娘的身份不凡啊。
方元景驚呆了。拉著她的衣帶,看著兩次決然不同的待遇。心里略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