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第195章 宴無好宴(1)

195.第195章宴無好宴(1)

錢姑姑道:“偏殿已經收拾好了,若是不成,就先把彤史挪過去。”

重華斬釘截鐵:“不用。”

鐘唯唯才剛退熱,又要折騰著把她搬過來挪過去,再次激發病癥怎么辦?他且還沒死呢。

錢姑姑立刻下去安排,一會兒功夫,韋太后就已經坐著肩輿來了。

已是仲春,天氣漸熱,她卻還披著厚重的皮裘,肩輿落地,也不下來。

裝模作樣地靠在肩輿上,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又咳嗽。

重華面無表情地上前,親手扶她下來:“母后既然病著,就不要出來了,不然著了涼風,病情加重,那就是兒子的不是了。”

韋太后親熱地拉著他的手嘆氣:“娘想兒,想斷腸,兒想娘,扁擔長。喊山禮后你只來看過我一次,匆匆忙忙就走了,茶都沒喝一口,我有好些話要和你說都沒來得及。

不過想著,你是皇帝,要忙國家大事,不好打擾你,也就沒有留你,但這幾天,我聽說清心殿里召太醫,想著是你或者皇長子不舒服,實在不放心,特意來瞧瞧。”

重華道:“讓母后擔心了,是喊山禮那天淋了雨,偶感風寒,已經快要好了。”

韋太后自動往里走:“又又是住這里吧?怎么不見他?”

錢姑姑牽著又又迎上來,又又像模像樣地給她行了大禮:“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韋太后一臉慈祥:“乖,快起來,祖母瞧瞧,喲,幾天不見,小臉蛋上長肉了啊。看來鐘彤史把你照顧得很好。”

說到這里,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咦,小鐘呢?怎么不見她?”

重華平靜地道:“朕生病時她日夜照顧朕,過了病氣,這會兒躲在屋里不敢出來呢。”

韋太后點點頭:“她對你忠心,我聽著也高興。挪出去了么?”

重華淡淡地道:“不過偶感風寒而已,一服藥就好了,何必折騰。”

韋太后皺起眉頭:“旁的我不說,但她是照料又又的人,病了就不該再和皇長子一起。

何況他們又是住在你寢殿旁的暖閣里,若是又把病氣過給你怎么辦?先挪出去,好了再回來!”

重華勾起唇角:“母后究竟是來關心朕和又又的呢,還是特意來關心鐘唯唯的?

若是擔心病氣過給朕,大可不必,朕住在昭仁宮,又又也跟著朕一起,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

韋太后喊冤:“皇帝說的什么話,我當然是來關心你和又又的。得了,得了,何必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傷我母子的感情。你愛讓她住哪里就住哪里吧,我也去看看她。”

重華不讓她去:“母后身體欠安,還是別去了,不然過了病氣,兒子也心疼。”

韋太后也就不再堅持,含著笑,袖著手,朗聲道:“是了,自又又回來,還不曾給他辦過宴會呢。我打算在萬安宮給他辦一個家宴,大家聚在一起說說話,你看如何?”

韋太后之前對待又又的態度一直都是不痛不癢,她愿意特別為又又辦家宴,就意味著她愿意承認又又的身份地位。

不管真心假意,這對又又是有利的。

重華當即就應了:“好。”

韋太后道:“讓小鐘也來。”

重華皺了眉頭:“到時候看吧。”

“一定要的,她若是病沒好,咱們就等她好了再辦。”

韋太后侃侃而談:“她遲早都是你的人,是又又的養母,盡心盡力,在茶道上又有天賦,怎能少了她?”

重華興致不高:“嗯。”

韋太后見他不怎么配合,越發意興闌珊:“我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大好,還能活多久呢?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咱們母子賭氣,占便宜的是外人,何必呢。”

重華道:“母后明理。”

“算了,你不樂意見著我,我也不久留了。”

韋太后嘆口氣,告辭離去,仿佛她真的只是來關心兒子和孫子,順便請他們過去吃頓飯,真心來緩和關系似的。

重華沉著臉走回去,鐘唯唯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提韋太后的事,只道:“又又最近長高了好些,得讓人給他放一放衣袖。”

重華道:“你若不想去,就別去了。”

韋太后的家宴,必然是闔宮的妃嬪都要出席,他和鐘唯唯才剛漸入佳境,她身體又不好,他不想節外生枝,讓她不開心。

“為什么不去?”鐘唯唯俏皮地沖他笑:“莫非陛下是想背著我看美人?”

重華看到她的樣子,心情略好了幾分:“這宮里有誰及得上你呢?”

鐘唯唯難得知道害臊:“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重華摸摸她的頭:“朕是皇帝,朕說了算。朕說她們及不上你,那就是及不上。”

“是,您說了算。”送走重華,鐘唯唯把小棠叫來把這幾天的事仔細問了一遍。

她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的身體什么時候竟然差到這種地步了?

小棠并不知道太醫們說過的話,只道:“說是陳年舊疾,日積月累,一并發作了,精心調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鐘唯唯道:“陛下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棠不以為然:“陛下從前在蒼山時就成天一副人家欠他錢的樣子,現在他身邊那么多破事兒,您覺得他能笑得出來?若能笑得出來,那他就不是陛下了。”

那也是,重華向來都愛臭著臉,有時候明明心里高興,也要假裝不高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鐘唯唯想了一會兒就不想了,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她就不操那些沒影兒的事了。

萬安宮,李孝壽弓背哈腰把韋太后從肩輿上扶下來,笑著問道:“娘娘此行所獲如何?”

韋太后勾起唇角:“意料之中。”

鐘唯唯果然和那個人說的一樣,驚蟄夜淋一場雨就激發了病癥,看重華的樣子,應該是真的病得不輕。

“想必很快咱們陛下就會暗里讓人在民間搜尋名醫偏方,為他心愛的人治病。”

韋太后把皮裘往肩后一推,慢悠悠走進去,接了妙琳遞來的涼茶,飲下一口,道:“知會萱嬪,照原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