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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第272章陛下的怒火(1)
鐘唯唯問一個面熟的御林軍要過韁繩,踩蹬上馬,抱歉地對何蓑衣說道:“大師兄,我先走一步,你包扎好傷口再來。請”
馬蹄絕塵而去,何蓑衣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何爺,請吧。”鄭剛中打量著何蓑衣。
據他所知,何蓑衣應該比重華和鐘唯唯都要大上好幾歲,但是何蓑衣的外表真是一點看不出來。
風度翩翩,舉止瀟灑,笑容干凈溫和,怎么看都是一個溫文爾雅,體貼和善的貴公子。
就算是腰間滿是血污,也絲毫不能損害他的風姿。
不愧酈國第一公子的美名,難怪陛下那么緊張在意。
何蓑衣也不問鄭剛中要帶他去哪里,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衣服,彬彬有禮:“請。”
能在宮里騎馬的人只有皇帝陛下,鐘唯唯到了宮門處就必須下馬,她連走帶小跑,一路往清心殿趕去。
她早起吃得不多,中午又忙著尋找鐘袤,沒有進食,餓得前胸貼后背,喉嚨干得能冒火星子。
走到清心殿門外她就再也走不動了,扒著大門喘氣,順便四處張望,查看敵情。
清心殿里一片寂靜,宮人們低眉垂手站在陰影里,一動不動,每個人都是一副死到臨頭的表情。
見到她也不敢打招呼,只是擠眉弄眼給她使眼色。
鐘唯唯朝離她最近的一個宮人比劃一下,宮人悄悄一指梅塢,表示重華在里面。
她平復一下呼吸,漾起一個諂媚討好的笑容,大步朝梅塢走去。
梅塢里傳來鐘欣然的笑聲,還有青澀少年有些拘束、又有些興奮的聲音:“二師兄,阿姐怎么還不回來?”
是鐘袤。
鐘唯唯聽到這已經完全變了聲的嗓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怔忡。
她離開的這五年里,鐘袤已經長大成人了。
恰逢薛凝蝶帶人送膳食過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鐘唯唯,就驚訝地道:“小鐘,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去?”
屋子里的聲音陡然安靜下來。
門被人從里猛地拉開,瘦削的少年鐘袤站在門口,激動地看著鐘唯唯,大聲說道:“阿姐!阿姐!你可回來了!”
鐘唯唯仰頭看著鐘袤,曾幾何時,記憶里那個孱弱乖巧的小孩子,已經長成了比她還要高的少年郎。
濃黑的長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頜,清澈溫和的眼睛,像足了當年的阿爹。
如果阿爹阿娘泉下有知,知道鐘袤已經長大成人,一定會很欣慰吧。
鐘唯唯眼眶漸紅,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來:“阿袤,你長大了。”
鐘袤眼淚瞬間流了滿面,哽咽著跪倒在鐘唯唯面前,低聲道:“阿姐,阿姐,我來了,我長大了,以后再也不要你操勞了,讓我來照顧你。”
兩大顆沉甸甸的眼淚,從鐘唯唯的眼眶里滾落出來。
她本來很想像那些老人家一樣,顫巍巍的伸出手,放到鐘袤頭上摩挲幾下,罵上幾句,再和他抱頭痛哭。
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起來,起來,混小子,一言不合就拿我的裙子擦眼淚,干嘛呢?”
鐘袤怎么都沒想到,朝思暮想的阿姐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他有些傻眼,抬頭看向鐘唯唯:“阿姐……”
鐘唯唯捏住他的臉頰,使勁往兩邊扯,惡狠狠地低聲罵道:“你個蠢冬瓜,我叫你跑!我叫你偷跑!叫你不聽話!”
鐘袤痛得齜牙咧嘴,想要伸手護住臉頰,鐘唯唯威脅他:“你敢!做錯事還敢逃避懲罰,罪加一等!”
他就又委委屈屈地松開手,仰起頭,眼巴巴看著鐘唯唯,任由她掐。
鐘唯唯反而不忍心了,不管如何,弟弟已經長大了,人前人后她總要給他留面子。
她松開手,輕輕一踢鐘袤:“起來,這樣跪在門口像什么樣子。”
鐘袤聽話地站起來,仍然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喜不自禁想和她多說幾句話。
“阿唯和阿袤姐弟倆感情真好,看得我真是羨慕……”鐘欣然緩步而出,溫柔地遞了一塊手帕給鐘袤:“擦擦眼淚。”
“謝謝大師姐。”鐘袤有點不好意思,轉手卻將手帕討好地給了鐘唯唯:“阿姐你先擦。”
鐘唯唯怎么可能用鐘欣然的手帕!
特別是這種敏感的時候,鐘欣然不聲不響就把鐘袤帶進了皇宮,誰知道又是為了什么,要說完全是好心,她絕不相信。
“快把大師姐的手帕還了。”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鐘袤:“用我的吧,我不嫌你臟。”
鐘袤很聽話,立刻把鐘欣然的手帕還回去:“謝謝大師姐。”
鐘欣然有些悻悻然:“阿唯你真是,用誰的不行?你不嫌阿袤臟,我也不嫌的,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鐘唯唯似笑非笑:“哦?”
若是真把鐘袤當成弟弟看,當初怎會看到鐘袤病得要死,還顧著算計她入宮?
鐘欣然顯然也覺得尷尬,有些忐忑地低聲說道:“阿唯,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
鐘唯唯淡淡地道:“師姐說的是從前,還是現在?”
鐘欣然臉色變白,期期艾艾地道:“我……從前是我的錯,我已經和陛下、還有阿袤都賠禮認錯了。
今天,今天是阿袤來找我,非要讓我帶他來找你,我就帶他來了……我不知道你不在……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
鐘欣然說到這里,不忘回頭看向重華,但是重華面無表情,并看不出什么不同來。
鐘唯唯淡淡地道:“沒有,師姐做得很好。錯的人是鐘袤,不打招呼就跑掉。”
承認鐘欣然做錯事,豈不是證實自己有意隱瞞重華,并且有見不得人的事么?
鐘袤再是單純,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驚惶地看看鐘唯唯,再看看鐘欣然,又回頭看向重華,覺得自己大概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鐘唯唯也在看重華。
重華自她出現開始,就一直坐在主位上,平靜而冷淡地看著她,又又規規矩矩坐在他身旁,悄悄給鐘唯唯使眼色。
平靜之下隱藏著的是沸騰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