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第355章 忘了他(1)

355.第355章忘了他(1)

小棠和鐘袤面面相覷,默默無聲去收拾東西。

鐘唯唯驚醒過來,聽說要連夜轉移,也沒多問,自己梳頭換衣,坐到椅子上靜等。

將近三更,何蓑衣回來了:“阿唯,你都知道了吧?”

鐘唯唯點頭:“是他來了嗎?”

何蓑衣沉默片刻,才道:“大概可能是。”

鐘唯唯立刻懂得他的意思了:“韋氏?呂氏?”

她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之前在重華的羽翼之下,很多人想動手也不能動。

現在她逃離了重華,逃離了皇宮,是最脆弱,最好下手的時候。

況且她之前,為了讓韋太后別給重華添堵,還泄露了先帝遺詔那個秘密,韋氏肯定最想要她的命。

何蓑衣道:“我不確定。”

他苦笑著低聲解釋:“雖說早前我跟著師父游歷天下之時,曾經結交過一些朋友,但到底只是布衣之交,真正厲害有身份的人不多,所以能知道有人追來,已經不容易了。”

鐘唯唯很慚愧:“是我拖累大師兄了。若是情況不妙,你就先走吧,來得及,就把鐘袤帶走,來不及,就不用管他,我不會怪你的。”

何蓑衣嘆口氣:“阿唯,你又在說傻話。哪有做哥哥的,丟下弟弟妹妹獨自逃走的?”

鐘唯唯還要再說:“我是真心的,我和鐘袤這一輩子都欠師兄,欠得太多……”

何蓑衣板起臉來:“你再說這種話,我就真的生氣了。”

鐘袤也低聲道:“阿姐,你說這個話很傷人的。”

鐘唯唯閉緊了嘴,不再提半個字。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覺得何蓑衣就是她的同胞長兄,是不論境地如何,都可以依靠的那個。

窗外傳來一聲鑼響,更夫蒼涼的聲音響起:“三更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何蓑衣在鐘唯唯面前蹲下,示意她上去:“該走了。”

鐘唯唯猶豫了一下,始終沒上去,搖頭:“我自己能走,不然讓阿袤背我也行的。”

何蓑衣扭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眼神憤怒而受傷:“你不信我?覺得我對你是別有所圖?你覺得你能走多遠?

阿袤背你?能背多遠?若是他,他自然不會舍得要你們的命,他要的只會是我的……”

何蓑衣頓了頓,垂下眼,淡然道:“若是韋氏或是其他什么人,我們就會全都死在這里了。”

鐘唯唯羞愧起來,沉默地趴在他背上。

何蓑衣摟緊她,利落起身,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滿足和平靜。

他警告地看了小棠一眼,吩咐鐘袤:“照顧好小棠,她是你的責任了。”

不等他吩咐,夏梔已經抱緊了包袱,里面裝的是鐘唯唯的藥:“爺您放心,夏梔人在藥在。”

何蓑衣點點頭,沉默地往外走。

房主夫妻和一個陌生的大漢守在后門處,何蓑衣點點頭,房主夫妻便打開門閃身而出,沿著街道分別往兩個不同的方向狂奔。

右前方傳來一陣低叱聲和兵器交擊聲,何蓑衣毫不猶豫地背起鐘唯唯往左邊掠去。

陌生大漢一把撈起小棠扛在肩上,鐘袤等人緊隨其后,瘋狂地在漆黑的街道上奔跑。

鐘唯唯被顛得難受,只能緊緊抓緊何蓑衣的胳膊,不敢出聲,就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何蓑衣察覺到她不舒服,低聲說道:“你忍一忍,就在前面了。”

轉過一個街口,陌生大漢突然停下來,輕輕推開一道門。

眾人緊隨其后,閃身而入。

剛把門關緊,就聽一陣低不可聞的腳步聲自遠而來,停在了門前。

哪怕是隔著門板,鐘唯唯也能感受到那種濃濃的窺探之意。

她緊張地抱住了何蓑衣的胳膊,何蓑衣輕撫了她的手背一下,示意她不要害怕。

突然,門被重重地敲響,來人大聲喊道:“開門!開門!巡捕巡夜,追拿賊人!”

薄薄的門板不堪重荷,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推倒。

鐘唯唯聽見自己的心激烈地跳動著,何蓑衣卻照舊地平靜,他拉了壯漢和鐘袤一把,閃身往后,藏在陰影里。

“誰呀……”

蒼老的聲音自院落深處響起,一盞昏黃的燈籠伴隨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漢緩緩而來,視而不見地從鐘唯唯等人身邊經過,坦然去取門閂。

鐘唯唯情不自禁咬住了嘴唇,她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了。

追他們的人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沖進門來,再把他們抓住,帶走,或是砍死。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門閂才落,老漢就凄厲地嚎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

從街道的另一邊,雜亂的腳步聲匆忙而來。

比之剛才那些人輕巧的腳步聲完全不同,隨之而來的是燈光和刀劍出鞘的聲音,以及響亮的警告聲:“賊人休逃……”

這才是真正的巡捕,或者是巡夜的士兵。

何蓑衣背著鐘唯唯,輕巧地往后面掠去。

一個蒼老的婆子站在黑暗里,領著眾人走進房間,推開一道門,示意他們進去。

門口的刀劍撞擊聲越來越遠,鐘唯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見,只知道何蓑衣走進那道門之后就一直都在走,不停地走。

她擔心鐘袤和小棠,忍不住出聲叫他們:“阿袤,小棠。”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她又安靜下來,聽之任之,由著何蓑衣一直往前。

不知過了多久,何蓑衣終于停下來,輕輕推開了一道門。

黯淡的星光出現在頭頂,空氣冷冽清新,有狗在狂吠,遠方有半邊天微紅。

何蓑衣把鐘唯唯放下來,靠著墻喘氣。

鐘唯唯摸出一塊帕子遞給他擦汗,注視著微紅的天空,低聲道:“似乎是失火了。”

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覺得失火的就是她們住過或是走過的地方。

同時也覺得有點奇怪,大師兄的力量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何蓑衣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接她的帕子,而是安靜地靠在墻邊,低低喘氣。

反倒是那個陌生壯漢粗聲粗氣地道:“何公子,你說過這次幫了你的忙,以后俺家老爺欠你的情就一筆勾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