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嘲笑用的好,周樹光自認這一句里面,面子里子全都齊備了。
當然,他也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于是很快接著說道:“燕窩魚翅這種現在已經絕產,我就算想請也沒有貨讓我買,但是白面饅頭倒是提供的起的。”
意思當然是貴的東西,他不是不想給,也不是沒有錢,而是這種東西沒有貨,我想給也給不了。
更深層的意思呢,自然是你們這種人施舍你們幾個白面饅頭也是很不錯了!
唐若聽得周樹光的話,心中默默的給他點了一排的蠟燭。
她與白七形影不離,幾個月的相處下來,深知白七德性與他的惡趣味。
如果被他記仇,當下里,別說臉被打了,只怕連褲衩都要被他脫下來。
白七還能給他留雙鞋就算不錯了。
果不其然,唐若才點完蠟就看見白七笑了起來。
那笑容如初陽炫目無比,而眼中依舊冷如冰霜。
“周少這話當真?”
周樹光點頭道:“自然。”幾個包子的事情而已。
對于周樹光的情商與智商,唐若再次給他點了一排蠟!
白七慢慢走了兩步,翹了嘴角,恍惚間又是一笑:“周少真是真是慷慨之人,既然周少都這么說了,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周樹光又有些發懵。
不客氣?
這是話是什么意思!
他回想了一遍,好像沒有說錯什么吧?!
公眾場合之下,難道白七是要跟自己開打?
白七倒是沒有理會他的發懵與話語,自顧在包里抽出一張紙來,速度很快的唰唰唰幾筆就寫好,遞過去:“周少,這般慷慨之情,實在讓我們好生敬畏。剛才大家站在這里說了半天是挺好的,但是口說無憑,現在情人冷暖,很多人前一秒才說過的話,后一秒就說自己忘記了,雖然我也覺得周少光明磊落不會如此,但是為了大家所以還請留個大名立個字據吧。”
“立個字據?”
立個什么字據?
老子不過想扔給他們幾個包子奚落他們一頓而已,怎么變成要立字據了……
當周樹光接過那白紙黑字一看,頓時靜默了。
白紙上的字鏗鏘有力,字體十分好看,上面的內容也寫的好清楚,寫的好明白……
周樹光少尉義薄云天,匡扶弱小。
嗯,這第一句的夸贊沒有問題。
準備以白面饅頭接濟隨便團隊。
第二句的話語也……似乎沒有問題。
第三句開始:隨便團隊目前為止一共77人,每人每頓食用200克的白面,每天每人為600克,77人每天食用92.4斤面粉
以接濟三個月為期,由于12月與1月是31天的大月,整個三月為期92天。
周樹光少尉自愿無償提供4250.4公斤白面用以資助隨便團隊。
繳清資助欠款時間為回基地就執行。
此致,簽字為據。
周樹光:“……”
臥槽臥槽臥槽!臥了個大槽啊!
買東西都還劃掉一個零頭呢,現在居然把兩天的時間都算進去!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不在于這個什么鬼的小數點!
重點是,這是一個4000多公斤面粉的巨坑!
怪不得那小子這么笑容滿面,原來挖了個巨坑在這里!
這么一笑一說,兩句話坑掉自己4000多公斤的面粉……
你他媽真是……好樣的!
如果這樣能拿到4000公斤面粉,他也愿意苦兮兮的對白七說:我好窮!
現在面粉比金子還貴,這么多要是送出去,還不被他老爸給宰了。
周樹光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在奔騰呼嘯,嘴上倒是學著白七模樣露出笑容,爭取做一些挽救措施:“救濟之事應該不是這么算的,我明明是想給你們……”
潘大偉眸中幽光一閃,不由分說,立刻打斷道:“原來周少如此侃侃而談之后,給的也是空頭支票,我還以為周少真的是義薄云天之人呢,不過周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自己只是開玩笑的,這些話,以后說出去怕是不好聽吧,難道以后周少就愿意貼一個謊話精的稱號到處走嗎?”
他剛才已經忍了好久,但是愿意相信白七智商才一直等著教育周樹光而已。
潘曉萱也一笑,接下補刀道:“周少自己都沒饅頭吃,何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呢,我看周少都餓瘦了,不如我們施舍幾個包子給周少?”
周樹光怒從心起,他剛想來一句,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卻見唐若又拉住潘曉萱笑說了一句:“曉萱,周少家大業大,怎么會缺少這點面粉的,你可不要胡說,他這么俠義心腸,怎么可能只施舍幾個包子,不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他自己的臉么。”
潘曉萱歉然笑道:“正是如此呢,是我想太多了還以為周少會……啊哈哈,周少您大仁大義之人,可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這種小朋友計較呢。”
白七也再次微微笑起來,最后心黑口辣、仁義道德的綁架道:“周少這般義薄云天拯救大眾于水深火熱之中,是在場眾士兵的表率,定然不會像潑皮一般撒潑叫喚說自己只是來消遣我們的。周少,其實如果你嫌三個月不夠我們吃,我們真的不介意你給三年糧的,畢竟就只接濟三個月什么的,說出去也真的不好聽,真正的大俠劫富濟貧都是以終身為事業,怎么會只有給三個月呢,就算三年似乎也挺少,不如我們把這張紙上改成三年?”
周樹光:“……”
好樣的,真演技!
這些臺面話都一如一把一把的冰刀,一刀一刀的朝自己捅過來。
好厲害的咄咄殺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