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溫存后,朱瞻基和孫靈微并排躺在一起。
朱瞻基望著頭上天花板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微兒,朕一直知道,朕欠你一個皇后,奈何胡善祥是皇爺爺和父皇欽定的皇后,朕剛剛登基,無法推翻他們的成名。可是現在你已經有了兒子,已經早就有大臣上表請求立他為皇太子,朕也決定立祁兒為太子,將來,胡善祥還憑什么坐著那個皇后寶座,恐怕朕這一關,就很難通過。”
“有大臣上表立祁鎮為皇太子?皇上,這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和朱瞻基躺在一起的孫靈微,聽皇上說到此處,心里一喜,她知道,那個上表的大臣就是一直支持她翊坤宮的陳尚書,但是孫靈微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孫靈微嘴巴里反而謙讓道:
“皇上,立皇太子的事情,不知道皇后娘娘意下如何?皇后娘娘這幾年身體常常抱恙,以至于一直沒能懷孕,我想,等皇后娘娘身體恢復后,定會有兒子,貴妃的兒子怎么敢先于皇后之子成為太子呢?這不是讓滿朝文武嘩然?”
“誰說你一輩子就是貴妃了?如果貴妃的兒子不能先于皇后的兒子立為太子,那就讓你來當這個皇后好了。”
朱瞻基脫口而出。
“皇上,不可,此事還是看看大臣們的意思。微兒不敢因為瞻基哥哥的錯愛,而讓皇上煩惱。”
孫靈微這一番話說的公私分明,令朱瞻基極為感動。
他忍不住一翻身,緊緊的把孫靈微抱在懷里,激動的說:
“微兒,朕沒有看錯你,你一點野心也沒有,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在為皇后,為朕著想,朕相信,將來你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后。朕的后宮,托付給你,朕放心。”
“皇上多謝瞻基哥哥信任”
孫靈微用一個甜蜜而纏綿的吻,堵住了朱瞻基的口
送走了朱瞻基,孫靈微趕緊叫碧瑤去叫陳尚書前來商議。
“皇上已經親口跟我說,要立我們的祁兒為太子,為了將來我的皇后之路順利些,我們現在不可以操之過急,要盡量推脫皇上的好意,讓更多的人都來幫我們說話,造成一種眾意難違的境況。”
陳尚書注意到,孫靈微說到“太子”、“皇后”這些令一般的后妃發狂的詞匯時,卻十分沉著冷靜。
只聽孫靈微平靜的問道:“重中之重是,我們要盡可能多的團結一些說得上話的重臣在我們身邊,陳尚書,你看誰可以為我們所用呢?”
陳尚書看著這個年輕美麗的貴妃說出來的這一番話,那簡直就是一個頗有權謀的當朝宰相的風范。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稱奇,這個孫貴妃果然不是一般急功近利,鼠目寸光的后宮女子可以比的!
看來,幫她是幫對了人。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沒有跟錯人!
前朝和后宮歷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只要跟對了人,事倍功半。
于是,陳尚書趕緊叩首道:
“其實,立皇太子是件重要的事情。按照我朝皇位傳承制度,即嫡長子繼承制,皇后親生的兒子才是最佳人選。此時雖然胡皇后沒有子嗣,但畢竟年輕,或許日后會有皇子。因此現在就立朱祁鎮為皇子,明顯有些操之過急。貴妃此時假意推脫,做得很好。至于,朝中誰也可以為我們所用嘛”
陳尚書在心里把朝中大臣個個想了想,說道:
“張輔、蹇義、楊榮、夏原吉、楊士奇等人不在乎是皇上最為倚重的人,這幾個人中,張輔,賽義,我交情不深,夏原吉和楊士奇二人剛直不阿,不容易說動,我看只有楊榮,為人比較圓融,或許我們可以從他身上下些功夫。”
“尚書大人和我想的一樣。”孫靈微點頭微笑。
“只是那楊榮,以前跟張太后的母親,彭城伯夫人的私情想必你也有所耳聞,彭城伯夫人是當年舉薦我進宮之人,她自然愿意幫助我,只可惜,她現在已經上了年紀,行動不便,說話都不利索了,恐怕很難再為我出山了,所以我們得另外找一個人物接近楊榮,或者抓住他的軟肋,他是個聰明人,或許遲早會占到我們這一邊來。”
孫靈微想了一下,說道。
“彭城伯夫人已經垂垂老矣,當年楊榮比她年紀雖然小十幾歲,但喜歡夫人的聰明和交際手腕,當然還有美貌。可是現在的彭城伯夫人,就是一個,頭腦發昏,皮肉松弛的老嫗,實在沒有姿色可言,是不可能再打動楊榮了。”
陳尚書一口否定了孫貴妃的話。
孫靈微正有些沮喪,陳尚書卻又話鋒一轉道:
“彭城伯夫人固然不能再出山,但是我們卻可以利用一下他們這段私情。她和他勾搭成奸這么十多年,彭城伯夫人肯定是知道楊老狐貍一些內情的,不如,我們就假借曾經從彭城伯夫人嘴里探聽一二的名義,去試探他一下。他若是看好你,不要我們說出什么實質性的問題來,自然會就坡下驢,就靠過來了。”
陳尚書的話音剛落,孫靈微忍不住喜上眉梢。
“好,好。陳尚書果然老道。不過,本宮這還有個比你還老道的寶貝,要贈給尚書大人。”
孫靈微拍拍手,碧瑤就將一方漢朝的皇家寶硯贈了上來。
孫靈微用一種誠摯的口氣說道:
“早聞尚書大人喜歡收集歷代寶硯,本宮一直放在心上。這東西是皇上賜予我的,今日轉贈給大人,承蒙不棄,以謝尚書大人這番知遇之恩。”
“多謝娘娘恩裳,老臣必將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陳尚書頓時兩眼發直,既感動又興奮,真是喜不自勝。
不斷有“請求立皇長子朱祁鎮為太子”的奏折,雪片一樣飛上朱瞻基的案牘。
但是皇上總是對這些奏折理也不理,似乎在等著誰的態度。
最后中宮胡善祥坐不住了。
她當然知道,皇帝現在不表態,定然是顧忌著她這個中宮皇后的位置,與其讓別人當面打臉,不如自己先把臉撕下來,揣在包包里藏著。
這,早已經是胡皇后現在的宮廷生存之道了。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