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兒,委屈你了,朕以后回來多陪陪你的。”
朱瞻基臉上的歉意加深了。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不啦不啦。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朕在你這怎么就睡著了,忘了昨晚上,是微妹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朕連皇后的合巹酒都沒有和她喝呢,今早上得趕過去,和她一起用早膳。”
朱瞻基有些著急的說著,一邊抬腳就走。
吳婳看著在晨曦中逐漸遠去的身影,忽然覺得那背影有些行色匆匆,形單影只的樣子。
“瞻基哥哥也不容易,瞧他剛才說到缺席微姐姐的皇后加冕夜晚的時候,還顯出一絲害怕來。看得出,他也累呀。”
吳婳望著那背影自言自語道。
且說孫靈微和吳婳一樣,三更天就醒了以后,就一直沒有睡著,雖然她努力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可是心中對吳婳的恨意卻是一點點加深。
盡管,剛剛第一天入主“坤寧宮”,她努力使自己在宮人們面前顯得端莊溫柔,高貴大氣,可是她心里的那一團陰影,怎么去揮之不去。
忽然只聽一聲“皇上駕到”,孫靈微驚訝的一轉身,朱瞻基就在她的身后,笑瞇瞇的望著她。
“微兒,對不起,昨天晚上高興,到婳兒那多喝了幾杯,就忍不住睡著了。今早一醒來,才知道,糟糕,朕竟然忘了和皇后喝合巹酒呢。來,趕快拿大杯來。”
朱瞻基一面歉意的說著,一面命令宮人們。
“皇上,你這么早就過來了,這天寒露重,小心著涼啊。再說,這么早,喝什么合巹酒呢。只要皇上心中有微兒,這合巹酒就是一個形式,喝不喝,都醉人。都會在微兒的心里。”
孫靈微一聽朱瞻基這樣說,趕緊轉悲為喜,她連忙手忙腳亂的指揮早點上早膳。
朱瞻基看著孫靈微這樣忙忙碌碌,忍不住笑了。
而孫靈微卻在一邊忙碌,一邊悄悄和碧瑤咬耳朵:“真是可惡!原來昨晚上是南墻根那吳婳故意給皇上灌酒,把皇上灌睡著了。”
“是啊,這丫頭,我去她宮里的時候,就看到皇上已經睡著了。桌子上的酒杯都還沒有收拾,大概生怕皇上醒來,趕緊又灌一杯。”
碧瑤趕緊順著自己主子的意思添油加醋的說道。
“紅丫頭,沒有想到你搖身一變,變成吳婳之后,竟然這么無恥了,敢跟我公然搶皇上。將來本宮一定防著你,不讓皇上靠近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孫靈微咬牙切齒的在心里暗暗發誓。但是一見到朱瞻基有完全是另一副嘴臉,笑靨如花,她一邊溫柔得親自一勺子一勺子給朱瞻基喂八寶粥,一邊故意深情的回憶當年的“三小無猜”的快樂事情,逗得朱瞻基哈哈大笑,一邊假裝無意的說:
“對了,婳兒,都已經27,8了吧,怎么總也沒有婆家?皇上,這個婚事,就抱在微兒身上好不好?不過婳兒這年紀現在是有點大,但是她作為皇上的童年伙伴,如果你一道圣旨下去,我相信,沒有人敢抗旨不尊,不娶她的。”
孫靈微這話里,既有故意踩吳婳的意思,同時也真的想找個人把吳婳嫁了,這樣一了百了,永絕后患。
“你的意思是要朕來給婳兒指婚?朕怎么覺得婳兒還小?不著急呢?”
朱瞻基聽到孫靈微的話,感覺有點天方夜譚,他大概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皇上,你覺得婳兒小,那是因為中間婳兒去了漢王府上十年,你差不多十年沒有見到她,因此在心中,就覺得婳兒還是17、8歲那個樣子對不對?可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皇上,您可不能讓婳兒一輩子不出嫁,當老姑婆吧?”
孫靈微的語氣聽起來,十分關切吳婳,“你要是真這樣想,我可不答應。我和她,當年畢竟是一塊長大的好姐妹,知道女孩的心思。”
“好好好,你現在是皇后,這些事情都依你,你又是吳婳的好姐妹,朕相信,你為婳兒宣德夫婿,那一定不會錯。”
朱瞻基被孫靈微這樣一說,有些無奈,于是順口說道。
“那我也得聽聽皇上的意思,照你看來,哪一家的公子才配得上我們婳兒呢?”
孫靈微打蛇隨棍上。
“朕看來,夏原吉家的公子不錯,但是已經婚配了,而且也有些好色,只怕配不上婳兒;其它的王侯公子們……”
朱瞻基掰著指頭,將那些王侯將相們的豪門公子一一看過來,竟然都覺得配不上吳婳。
孫靈微嘴巴嘟得老長:“皇上怎么個個都覺得配不上婳兒?我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打算讓婳兒當老姑婆,讓她一輩子恨你啊。”
被孫靈微一即將,朱瞻基突然靈機一動似的,有些驚喜的說道:
“那英國公張輔倒還是有個小兒子,不錯,雖然娶過親,但是原配夫人已經死去了兩年,他一直未曾婚配,只因為記掛這死去的夫人,這倒是個情種,可能就他要合適些。”
孫靈微一聽,這英國公當初可是一直強烈反對自己立后的人,怎么可能給他這順水人情?
她趕緊打岔道:“好是好,只是畢竟他對前任夫人念念不忘,只怕對婳兒不會那么上心?為了婳兒的幸福考慮,還是算了吧。我看陳尚書有個侄子,人品也好,過去一直在行伍,所以年紀大了,還不曾娶親,不如就把她指婚給陳尚書侄子吧?”
“聽起來是不錯,就不知道,人長得怎么樣?性情怎么樣?行伍多年,只怕性格會有些粗魯,婳兒那樣的人,能接受么?”
朱瞻基一連拋出許多問題。
孫靈微又嘟起了嘴巴:“皇上,你看你這個都不合適,再到哪里去找?婳兒年紀大了,長得也很……一般。說句不好聽的,別人不嫌棄婳兒,就算好的了。這里面只怕我還要兩頭出面,多多說合才行呢。”
“恩。……不行,還是等朕,先給婳兒說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再說。”
朱瞻基沉吟著,遲遲下不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