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忽然像發現了什么驚天秘密一樣,大叫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婳兒,她,她第二次來漢王府,她還是來當細作的。不是朱瞻基不要她了,是我這個小侄兒心機太深沉,他故意視吳婳為棄子,其實是派她來第二次監視我!”
此時,漢王忽然如醍醐灌頂,忽然回憶了過去不曾注意的一些細節,此時,他激動的扯這韋如錦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追問:
“錦兒,你知道么?當初,我起兵造反的時候,為朱瞻基要不要御駕親征,我和溫哈喇王子各執一詞,最后是吳婳以她是朱瞻基的童年伙伴的身份,有力的說服了我們,讓我們都相信,朱瞻基根本不會御駕親征,誰知道,沒幾天,朱瞻基神兵天降,讓我們猝不及防,這一切,你說,婳兒是不是故意朝著反方向誘導我們?”
此時,漢王妃韋如錦緊緊地咬著嘴唇,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其實,漢王的懷疑,正是她心中的疑慮。
可是她知道漢王把吳婳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是她那樣說出來了,漢王會有多傷心?她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漢王忽然又想起了:
“對了,神鳥!那只神鳥有問題!溫哈喇王子之前曾經跟我抱怨過,那只以前只聽他差遣的小神鳥羽毛變漂亮了,憑他的經驗說明,他戀愛了。戀愛后的小神鳥一次也沒有去過溫哈喇王子那里,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幫吳婳傳信之前,先把信給溫哈喇王子帶過來看了再去傳信。當時,我還言之鑿鑿的憑此傻傻認定,吳婳和朱瞻基之間再沒有書信往來,他們徹底失去聯系,現在看來,一切都太蹊蹺了。”
此時,漢王越說越激動,他身體變得有些虛弱,他緊緊地抓著漢王妃的手臂,聲音嘶啞的,用無助的眼神,求助于漢王妃:
“錦兒,你說我的這些懷疑是不是真的?吳婳她當真是朱瞻基派來的細作?你告訴我,我懷疑錯了人?是我亂想了,是我多想了!”
漢王用手捂著頭,不住的痛苦的搖晃著腦袋,淚流滿面。
此時,漢王妃終于下定了決心,她尋思著: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看王爺這么一直痛苦下去,不如就給他一個答案,讓他徹底對婳兒死了心,也許還能跟我有幾年安安穩穩的平淡夫妻生活。”
想到這,她于是迎著漢王的目光,嚴肅的點了點頭:
“是的,雖然錦兒不是吳婳本人,無法給你這些答案,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吳婳真的是被朱瞻基拋棄了的人,那么,她重新回到漢王府生活之后,應該就算是我們漢王府邸的人了,皇上應該發配或者處死她。而不會一直把她留在皇宮。從現在皇帝和皇后對她的破格恩賞可以推測,她一定是立了大功的人呢,不然不會有如此高的待遇。一個罪臣府上的婢女,居然能嫁給當朝尚書的兒子!”
“錦兒,連你也這么說!不,不,或許婳兒有什么苦衷呢?我一定要親自見到婳兒問一問,我才甘心!最深愛的人,卻傷害我最深,我不信。”
漢王痛不欲生,血紅的眼睛,絕望的望著高墻內逼仄的灰暗的天空,他覺得天旋地轉,無力的跪在了地下。
“王爺,你怎么有機會見到婳兒?皇上不會答應你離開西安門半步的,你看看門外那么多守衛,他們肯定是不會答應你出去的。”
韋如錦心疼的拉著漢王的手,把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里溫暖著。
“是,我要是出去了,他們肯定不放心,但是,我不出去,婳兒她不可以進來在門外,跟我說話么?我需要一個真相,不然這一生,死不瞑目。”
漢王在韋如錦的懷抱里,像個孩子似的低聲說道。
“可是,誰會幫你去傳信,叫婳兒來看你呢?”漢王妃也想吳婳親自來見他們一面,了卻他們心中的疑團。
可是卻苦于發愁,到底誰才是那個合適的人選。
她扶著漢王,茫然的往宅院深處走去。
忽然,漢王妃和漢王同時看到在后門外的耳門那里,一閃而過一個紫色的身影。
“是誰?我們發現你好久了。還是出來見個面吧,是朱瞻基派來的人么?我已經被你關在這里,要殺要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還這么煞費其事的監視著我干嘛!”
漢王忽然來了精神,緊走幾步,去追耳門外那紫色的姑娘。
“不要走。”漢王妃也著急的叫道。
“我本來就不打算走。”
那紫色的身影一晃,一閃身從耳門外進來了,漢王朱高煦和漢王妃韋如錦同時覺得那聲音好耳熟。
等到那紫色的身影站定,二人同時大吃一驚。
“你……你是紫嫣?”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紫嫣點點頭。
“你不是跟著你的父親朱允炆皇叔云游四海去了,怎么又回來了?”朱高煦吃驚的問道。
“首先,我不是朱允炆的女兒,我是敏貴妃和侍衛吳大牛的大女兒,你們剛才談亂的吳婳,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紫嫣多年不見,雖然身形看著矯健婀娜,像是一個姑娘的裊娜身段,但是看那一張臉,已經有了風霜之色,畢竟紫嫣已經是30歲的女人了,神色之間,難免有滄桑。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朱允炆他狠心把你趕走?”韋如錦關切的問道。
“不,不是這樣……”
此時,紫嫣的臉上涌過一絲絲痛苦,她掩著嘴巴,有些抱歉的說:
“不是朱允炆趕我走,是朱允炆被人追殺,他用最后的力氣,告訴我,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兒,但是因為他深愛敏貴妃,所以選擇了隱忍。他說他當初不告訴我,是想故意讓我以為我是他的女兒,這樣和漢王是叔侄女關系,好讓我徹底斷了對王爺的念想。”
“什么?允炆皇叔別人追殺?誰人敢那么大膽去追殺?當日朱瞻基不是當著我的面,放了允炆皇叔去云游四海么?難道是他的那些手下做的?”
朱高煦臉上顯出一絲絲陰沉,他有些不安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