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師母!”李萍輕皺了一下眉頭,小聲的叫了一聲。
“行了,當初我也不知道。不過那時你們住了很久了,那時說送你們,只怕你們也會難受。這幾年,你不為難,為難的是我。”安太太笑了,輕輕的拍了她一下。
那房子在她私產里算不得什么重要的產業,甚至于,她去他們家過年時,也沒想起,這是她自己的房子。還是后來,跟著的老媽媽告訴她的。老媽媽說是管著她的私產,不過老媽媽都沒去過,她見到的都是賬本上的數字。
只不過她看門牌時,覺得有些熟,回家招人問了一下,才確定了,那還真是老太太的產業。這個就不能不回稟了,老太太聽完了,也就郁悶了,送出一處小宅子給老爺的得意門生真不算什么。只是現在送,好像有點問題。這事就那么拖了好幾年。總算找到機會了,自然要送得大大方方的。
“這才是真緣分,哪里曾想到,萍兒租的房子會是您的。那會兒,子誠還在讀書,傳出來,倒是一段佳話了。”史太太笑了,誰家的房子只要不是存心買,根本不會問誰是房主,再說了,真的就算是知道那是安相家的房子,你一房客,真的能搭上安相?正常人都不會這么想,他們連安相家的管家都巴結不上。
“這是真的,我第一次看到萍兒就覺得有緣了。”安太太終于真的笑了,回頭看了李萍一眼,“好了,知道你的性子。”
李萍并沒有松一口氣,只是覺得很無奈,笑了一下,“是萍兒的錯,您該罵還是罵。”
大太太他們安靜的看著,心里也知道,這回陳家做過了,而李萍自己擔了。
而外面席面上就沒這些事,豪哥兒不在,大家也就隨便說了,當然,主要是豪哥和曾儀的考試。
“他們的卷子有給你默出來。”安老爺子喝了一口酒,看向了曾凡。
“是,這回的盧老大人的主考,學生對他們還挺有信心。”曾凡笑了一下。除了陳,李,曾三位之外,大家都知道曾凡的意思,盧老大人是老翰林,現在也有大學士之名。
曾凡試前有跟著曾儀和豪哥兒做過專門的針對性作文,昨天看了他們的文章,顯然,這些訓練他們做得都不錯,文章一點也不生硬。他這些年做先生可沒白做,不然,他也不可能真在書院里一教這么多年。沒本事,是沒有辦法做得穩的。
“你若看得過去,那進一榜很有可能了?”安相點頭,他信得過曾凡的眼光。
“沒看別人的,萬一有那天縱英才呢!”曾凡搖搖頭,滿話,他從來不會說的。
安相點點頭,想想,“那曾儀和豪哥兒誰比較好?”
“曾儀穩,豪哥兒才氣重些。”曾凡想了一下穩穩的說道。
“倒是跟你岳父說得一樣。”陳福興點頭,看向了李秀才,“昨兒你看了豪哥兒的文章,怎么樣?”
“沒看老三的,光看豪哥兒的,這些年倒是長進多了,看來還是得找大學院讀書。”李秀才點點頭。
“您這是變著法的夸女婿,這幾年曾儀和豪哥兒都是子誠教的。不得不說,子誠這些年的教的學生都不錯,而且他不迂腐,好些學生,都給他支使做了別的,沒再讀書了。”
大何大人最欣賞曾凡的這點,該讀書的讀書,不該讀書的,別浪費時間了,他班上除了曾儀和豪哥兒,全是有家底的人家。人家送孩子去讀書跟何家送仲羨去的理由差不多,找個地方把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關起來。別給家里惹事兒。曾凡會觀察每個學生,然后適當的培養,主要是,這些家伙們慢慢的開始覺得自己不是家里認為的垃圾了。
“您這話說的,倒聽不出您是罵他,還是夸他了。”李秀才笑了,有點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
“真是夸,現在這些家的主事都挺承子誠的情的。”小何大人笑了,輕輕的擺擺頭。
安老頭笑了,其實他也欣賞這點,就算曾凡不是他的弟子,他也能混得風聲水起,這些學生的家長們都會對著曾凡網開一面。
現在對曾凡來說,自己這個恩師,其實更像是雞肋的存在。人人知道他是安相的人,自己的政敵只怕也就把他劃在了對立面。想想他其實也挺虧的。
“做事憑本心,別拿捏。”李秀才不喜歡聽這話,他也是教了一輩子的書,聽著這話,拿捏人家的學生家長,他覺得這是師德問題。
曾凡對岳父還是很尊重的,忙坐直了,對老爺子認真的點點頭,“是!”
“豪哥兒讀書有天份,為什么喜歡做地方官?”史大人想想又問道,之前其實他就想問,只是那時人多,不好問,現在到了這一步,再裝,就沒意義了。
“他骨子里還是生意人,對他來說,管好自己家的生意沒什么挑戰感。有本事,讓一縣,一府的生意做好了,那才是真本事。他從小就把這個當成他讀書的目標,不然,他讀不成這樣。”這個李秀才有言權,豪哥兒可是他的學生。
“這個夢想是萍兒給他的吧?聽著怎么像是萍兒的夢想。”安相想想看,覺得豪哥兒不是有那心氣的,怎么聽都覺得是那個被忽悠的。
李秀才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吃自己的飯,當自己沒聽見。陳福興笑了,也拿著筷子左右看看,決定看看桌上哪道菜好吃。
而曾凡還是平靜如斯,專心的喝粥,好像完全沒聽到。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豪哥兒是被忽悠的。陳家的生意,人家嫌小了。好好讀書,只是為了更大的買賣場。不過,豪哥兒是不是太好騙了,管一府一縣跟做生意一樣嗎?這小子蠢吧!
“萬一失敗呢?”史老爺子一臉苦像,深深的為自己而難過,兒子們沒指望,女婿萬一也是個傻子,真的活不下去。
“沒事,萍兒就沒給豪哥兒好臉。失敗什么的,豪哥并不在意,他從小就被教育,‘失敗什么的,沒有關系,知道為什么失敗就好。’他一路經營下來,挫折并不少。”陳福興笑了,他也不覺得兒子會一下子就成功,但挫折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