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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到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到了
晉王接到皇帝的申斥旨意的時候,還是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本王聽了陸同的話,不然此刻晉王府非要被架在火上烤不可!”
晉王很感激那日陸同臨去京城之前給他提了個醒,他與陸同商量過后決定事先在皇兄那里備個案。
不然這個時候皇帝忽然之間見了林稻城的折子,還不知道要怎么猜忌他!
崔穎佳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也很是不忿:
“妾身聽說當初林貴妃去后,林家的人就跟王爺斷了來往,如今怎么又能這樣居心叵測地利用王爺?這不是想要害死妾身與王爺嗎?”
晉王急忙安撫崔穎佳:
“好了,千萬別動氣,林家的意思很明顯,這就是想趕鴨子上架,硬逼著本王造反,去跟皇兄奪位!成了功勞都是他們的,不成誰也替不了咱們的罪,跟那嚴明山是一個打算。他們也不想想,造反是這么容易的嗎?本王一無兵馬,二無良才,他們也太高看本王了!不過你放心,只要咱們打定了主意,誰也別想算計咱們!”
崔穎佳點頭道:
“王爺說的是,前幾日我三叔家的堂弟千里迢迢來河東,說是來看望臣妾,不也打的這個主意嗎?咱們又不想入主京城,絕對不能趟這個渾水!”
張德祿在一邊看著,很是欣慰,什么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這就是啊!
世道要亂了,王爺與王妃皆能如此清醒地置身事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東南,林稻城算計著日子,得到了皇帝命徐成霖緝拿他的消息。
林稻城看到那紙詔令,不屑地睇著徐成霖:
“你敢緝拿我嗎?”
徐成霖看出了林稻城的志得意滿,也沒忍心戳穿他,而是很認真嚴肅地告誡他:
“如何不敢?只不過我不愿意費心費力地去討一個害死我妹妹的人高興。但你日后若是殘暴不仁,荼毒生民,我自然會擒拿于你!”
林稻城的笑容里都是躊躇滿志:
“那是自然,我正是看不慣昏君當道,生民受苦,才會以大義相勸,皇上若是不聽勸諫,反倒誤會我的忠心,那我也只能為天下人拔劍,匡扶社稷了!”
徐成霖依舊好脾氣地笑笑,沒再說什么。
他曾經是皇帝的伴讀與御前侍衛,所以他不僅僅了解皇帝,也了解寧王和晉王。
林稻城到底是偏居東南一隅太久了,他根本沒發現,隨著這紙詔令下達的,并沒有皇帝見罪晉王的消息,而僅僅是申斥。
而如今皇帝的申斥,可謂是不疼不癢,遠在河東的晉王除了面子上過不去幾分,并沒有任何的損失,甚至以如今的局勢,恐怕很多朝臣還會同情晉王,覺得皇帝遷怒無辜。
若是林稻城這番愿做馬前卒的舉動放在野心勃勃的寧王身上,那寧王必定會摒棄前嫌,借此生事,可是晉王……
其實徐成霖是不大相信當年那個單純得有些憨傻的少年真有謀反之心的,只不過人心隔肚皮,就連當初一心忠于皇帝的他都能與皇帝刀戈相向,更何況是同樣是先帝之子的晉王呢?
徐成霖決定再等等看。
一直等了十日,林稻城派去河東的人一去不復返,如泥牛入海,連個蹤跡都沒傳回來,林稻城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豎子!居然如此不識抬舉!活該一輩子做個窩囊廢!他讓我林稻城堂堂東南之主成了個笑話!”
林稻城氣得拍桌子,當初有不支持他此舉的族老就趁機發難:
“當初是你信誓旦旦說晉王一定會領我們的情,只要我們林家表態了,他就會順勢接納,可是如今呢?晉王如此油鹽不進,我們又跟皇帝徹底交惡,你這是想要將我們林家所有人都置于死地嗎?若是這個家主你不能勝任,就趁早讓賢!”
林稻城氣得臉色鐵青,卻沒辦法跟族老們吵,畢竟如今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想過晉王可能會害怕,可能會矜持地推托一番,唯獨沒想過,晉王居然完全不接招,讓他林稻城這一番苦心成了一廂情愿,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同樣都是先帝的皇子,晉王怎么能連一點野心都沒有?!
接下來,該怎么辦?要是就這么認了,那他以后在林家就會徹底失去話語權,可要是往前一步,晉王根本不出聲,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同樣是白費力氣嗎?
陷入進退兩難境地的林稻城不禁在心里懷疑,當初他那個堂姑姑林貴妃,生的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廢物?
他已經忘了,從最開始,他其實并不希望晉王過于精明強干,這樣日后事成了,才能將晉王掌控在手里。
已經離開京城,在前往虢州路上的白成歡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難以置信,卻由衷的生出歡喜。
“看來晉王還是心中有數的,我也不必再擔心了!”
眼前夏日風光十分明媚,白成歡的心情也隨著這個消息徹底亮堂起來。
蕭紹棠見她高興,也跟著高興:
“難怪以皇帝的性子,居然能忍下來沒有尋晉王的事,原來晉王心中也早有成算。一個藩王,能夠在這樣的時候有這樣的自知之明,真是不容易了。”
無論以后如何,至少此刻晉王不參與逐鹿天下,不與他們為敵,一來可以讓白成歡不至于傷心為難,二來秦王府將來的敵人也算是少了一個。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這都是好事情。
白成歡點點頭:
“不錯,若是晉王有雄才大略,他想當皇帝也就罷了,可是以他的性情,若是真的任由東南林家一手將他推上帝位,那日后他必定會成為林家的傀儡,那時候就算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她攪入這亂世的風云,是為了報她前生的仇恨,可是小十的人生不應該因此被扭曲改道。
他們可以經歷戰亂、流離、痛苦,可她卻希望她記憶里的那個小十能夠置身事外,安安穩穩的度過這輩子。
白成歡也在這一刻下了決心,只要她還活著,那無論是誰當了皇帝,她總要保小十做一世尊貴無憂的藩王。
這一日,他們正在沿途的驛站歇腳吃飯,就又聽到有人說起這件事。
驛站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一隊看起來打扮十分淳樸厚道的男人在歇腳。
但這個世道能出門的,都是有些底氣的人,那些人看起來面目無奇,說起話來卻是百無禁忌。
蕭紹棠與白成歡不動聲色地側耳細聽他們高談闊論,盡量做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怯懦怕事模樣。
“這林稻城可真是自作多情,皇家的事兒,他非要摻和,摻和吧,還摻和不明白,那晉王什么人?就是一個文弱藩王!無才無德,能做皇帝嗎?”
“嘿嘿,有才德沒才德,不都是龍子鳳孫嗎?自小兒跟皇帝一樣驕奢淫逸長大,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了?不過如今晉王當了縮頭烏龜不出聲,也是聰明人,這時候要是應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死不了,林家才不會讓他死呢!”
“你啊,傻!林家可是遠在東南呢,皇上真要殺晉王,林家都來不及攔!”
“你才傻呢,林家肯定會保護晉王的,還有崔家,那可是晉王的岳家呢!皇上如今想殺的是秦王才對,晉王可成不了什么氣候!”
一群人正說的熱鬧,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一個彪形大漢“砰”地一聲將手中的大刀拍到了桌子上:
“你們一個個的,哪里來那么多廢話?不管誰當皇帝,也輪不到咱們!咱們討咱們的活路,亂操什么心!”
“大……大哥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古語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個略有些文雅之態的中年男人搖頭晃腦地道:“說不定咱們兄弟也有那么一天呢!反正皇帝都絕了種了,這大齊的江山也該完了!”
那彪形大漢橫眉怒道: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以為你念過幾天酸書就什么都懂了,著實是個蠢人!這大齊再不濟還有秦王爺,什么時候輪到你在這里做春秋大夢了!”
“要說我,咱們做咱們的土……就挺好的,大哥非要帶著咱們去投什么軍,這才是真迂腐,迂腐!”
那中年男人不甘心地咕噥了幾句,到底沒敢再多話,埋頭吃飯去了。
白成歡與蕭紹棠對視一眼,也只是埋頭吃飯。
倒是那個彪形大漢戒備地朝他們這一行人看了幾眼,確定這一對面目平平的夫妻沒什么異常之后,才轉開了虎視眈眈的眼神。
直到那一隊人馬吃飽喝足遠去之后,蕭紹棠才瞇了瞇眼睛:
“這些人,看起來像是鄉民,卻身帶刀劍,渾身彪悍之氣,絕非善類。”
“嗯,想來是一股悍匪,不過他們說要去投軍,是要去哪里投軍?”
白成歡數著碗里的飯粒,悶頭道。
蕭紹棠詫異地轉頭:“你看出來了?”
其實那個中年男人一開始想叫的,怕是“大當家”而非什么大哥,不過還是稍許掩人耳目。
只是這樣的人氣質太過粗莽,如此破綻百出的掩人耳目明顯就沒什么作用,枉他還怕白成歡知道了害怕,沒敢挑明了說。
白成歡笑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在虢州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見過土匪。不過這些人雖然是土匪,聽起來卻是要去投軍,還算有一分報效國家的心,比那些只知道殺人越貨的匪寇強些。”
蕭紹棠點頭:“看他們行路的方向,是往西北去的,說不定,以后還有些緣分呢。”
白成歡稍稍一想,也笑了:
“不錯,如今大齊各地匪寇橫行,吏治昏暗,他們能去的,怕也只有王爺那里了。”
大齊的百姓經歷了災荒,戰亂,原本只有戰神之名的秦王,如今幾乎成了他們心中唯一的光亮。
自從出了京城,這一路行來,已經聽很多百姓提起過秦王,雖然不外乎是些虛無飄渺的稱頌或者景仰,但足以教蕭紹棠心中感到由衷的自豪。
心情激動澎湃之下,蕭紹棠想到白成歡還沒有見過秦王,又笑著跟她說道:
“咱們先去看看岳父岳母大人,再去看看父親母親,等安排好了西南的事情,我就帶你去見父王。
白成歡也很想見見那個傳說中萬民景仰的戰神,所以很高興的答應了,兩人又加快了步伐,到了離京的第七日,就到了虢州。
進了虢州府城,蕭紹棠的神情就明顯不一樣起來。
半年前他們回來的時候,正是何家老太爺歸西,臨終沒有見到的那一面,成了蕭紹棠一輩子的遺憾。
如今再次回來,蕭紹棠的神情明顯黯淡了許多,哀傷中有著一種近鄉情怯的緊張。
所以兩個人并沒有在虢州府城多逗留,只在虢州府城安排妥當下屬的去處,就就要離開府城,前往弘農縣。
“主子,屬下們還是跟著您去吧?”
一路跟來的下屬們紛紛出言道,他們實在是不放心兩個人就這么甩開他們前去弘農縣。
蕭紹棠嚴詞拒絕了:“你們就在此地待命,我們兩日就會回轉。”
他與白成歡的意見是一致的,虢州畢竟不是京城,他們帶著大批人馬,在京城算是正常的很,一點都不顯眼,但是放在弘農縣這樣的小地方,若是被人看出馬腳來,又是一場麻煩。
兩人進入弘農縣的時候,蕭紹棠立刻就感覺出來了弘農縣的蕭條。
“小時候我每一次上街,父親都讓人跟著我,他們都跟不住,因為街上的人特別多,只要他們一個看不住,我就能混出去,可如今,那些人都不見了。”
白成歡畢竟是后來的,在白家的那些日子,上街的次數也是有限的,她并不了解過去的弘農縣到底是怎么一個樣子,但看到蕭紹棠這樣的失落,她也能夠想象得出那種巨大的變化。
“畢竟經歷了饑荒和戰亂,匪患又橫行,百姓生計蕭條也是在所難免,只要我們的家人都還在這里,平平安安,那就已經很好了。”
一路上,白成歡竭力安慰著蕭紹棠,可是路過何家所在的那條巷子的時候,他們還是感覺出了不對勁。
“從前,或多或少,這邊都是有幾個門房在的,可今日怎么不光大門緊閉,門外連個人都沒有?”
蕭紹棠有些擔心,白成歡就干脆下了馬,望了望那道緊閉的大門,直接走上前拍了門。
“我們只是路過的外鄉人,想要拜見老爺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回頭對蕭紹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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