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著高三上半學期結束的期末考試,定在了年前,掰手指仔細一算其實也就還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
學校高三課程已經徹底結束了,現在每天到校上課的學習任務就是鋪天蓋地的卷子習題練習冊。
老師站在講臺上,特別嚴肅認真的給所有在座同學普及:“這次期末考試之后,你們就要迎來高三最后一個學期,這也意味著你們即將正式步入高考沖刺階段。你們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來,已經蹚了這么多年的學涯苦海,眼下就差這么一哆嗦就能上岸了,誰都不許給我掉鏈子,聽到沒?”
同學們回答的有氣無力,心累身累,哪哪都累,所有人都繃著一股勁,在這種緊張壓抑的氛圍內,自己奮力掙扎著。
何安安也累,白天在學校里苦哈哈做卷子寫試題,晚上回到家還要被迫看何方瑤唱大戲,剛開始看著還覺得挺幸災樂禍,時間長了,簡直是一種折磨。
何方瑤期中考試考了班級四十七名,再努力使使勁就能沖進班級倒數幾名了。
成績下來后,方慧敏急壞了,趕忙著讓何建斌到處找家教雇老師,因為再不補習把成績提高上來就真的晚了。
結果老師也聯系好了,錢也交了,何方瑤突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宣布要參加英語集訓班,她要出國留學。
中午吃飯時,張靜拉著何安安問:“安安,我媽說何方瑤要出國留學,真的假的啊?”
這件事何安安連樊學智都沒說,覺得何方瑤就是沒事瞎折騰,不值得一提,此時聽張靜問起,這才說道:“她自己張羅的,家里人都不同意。”
樊學智也挺驚訝,問何安安:“是么?她怎么想的啊?”
何安安覺得何方瑤就是腦袋里進屎了,放著好好的國內大學不念,非要出國渡那層洋金,這人就是社會經驗太少,缺乏閱歷。
出國留學要真有那么好,她重生這一回,還不趕緊著抓住機會,削尖了腦袋往外沖?
何安安留過洋,知道那里面的苦楚與不堪,這輩子就是倒貼給她錢,也別想讓她再經歷一次。
但是這些經驗何安安是絕對不會同何方瑤說的,何方瑤的人生是她自己選擇的,這人是作還是鬧,何安安完全不在乎。
若說是她以前還覺得心里頭有點怨,有點恨,在重活的這么多年時間里,也早就慢慢煙消云散了。
何安安無奈下定論:“估計是期中考試沒考好的應急手段吧。”
何安安這一回還真是低估了何方瑤。
何方瑤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做著富貴人家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甭管平時表面看上去多么溫順乖巧,老實聽話,這人骨子里其實也帶著一根逆方向生長的反骨。
小脾氣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但真正下定決心,那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主。
方慧敏簡直要氣瘋了,什么辦法都使盡了,何方瑤自己往臥室里一躺,不吃不喝玩絕食曠課。
方慧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軟硬兼施什么都嘗試了,她跟何方瑤列舉留學的種種壞處,給她講解留在國內的種種好處,奈何好話賴話在何方瑤這都油水不進。
何方瑤打橫一躺,就一句話,要么出國留學,要么死。
方慧敏愁碎了一肚肝腸,她看著躺在床上嚎啕大哭,又作又鬧的何方瑤,既生氣又心疼,這就是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生下來專門折磨她的債主。
方慧敏氣急攻心,好懸沒一口氣撅過去,她赤紅著眼眶瞪著何方瑤:“你真是被鬼糊了心竅!你以為出國就是你紅口白牙一句,要去留學就行了么?你從小到大英語就是弱項!你去國外讀書口語這一關都過不去!”
何方瑤騰的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太猛,她眼前一陣陣發黑,頓了頓,才尖著嗓子叫道:“只要讓我出去,到了國外有了語言環境我就能學好外語。”
方慧敏恨恨的咬著牙根:“會說英語又怎么樣?你孜然一身去國外,連個能照顧你的人都沒有,你天宇哥月底就要回國了,你自己到了那頭怎么辦?”
何方瑤愣了愣,似乎才想到這個問題,她趕忙反駁道:“我可以住校,別人能做到,我也能。”
方慧敏看著何方瑤不為所動的樣子,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算了,拄在膝蓋上的雙手因為拼命克制,手背繃起圓鼓鼓青筋,她深吸一口氣,冷著臉瞪著何方瑤:“你能什么?你是能自己做飯還是能自己洗衣服?你從小到大干過這些活么?你真以為去了國外還能過著現在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么?”
何方瑤犟嘴:“我能,我出國是為了鍍金的,等我留學回來,就能找到一個好的工作受到重用,我爸公司里大學生有的是,你看到哪個受到重用了?”
“你這都是謬論!”方慧敏一巴掌拍在床鋪上面,砰的一聲悶響,震的何方瑤瞪大了哭得紅腫的雙眼。
方慧敏憋著氣,陰沉著臉:“何方瑤!你甭跟我犯渾!你爸和你爺爺已經對你失望放棄你了,你還看不出來?打從昨天開始,除了我還有人過來問你一句么?你再這么作下去,我也不管你了!到時候看你怎么辦!”
何方瑤沉默了,嘴唇緊緊抿起,似在拼命壓抑著什么。
方慧敏厲聲說:“你也就是我親生的,我實在沒辦法了,要不你以為我愿意跟你在這兒耗著?早就任由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了!”
何方瑤聽到這句話,似被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她氣焰驀然拔高,嘶聲力竭的尖叫道:“媽,我是你親生的么?我真的是你親生的么?我要真的是你親生的,你為什么要幫何安安規劃人生?為什么你會幫她張羅出國的事情?我心心念念就這么一個愿望,你都不肯幫我實現,你偏心,你根本就不像你說的那么愛我!”
“什么?”方慧敏神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瞪著何方瑤:“你在瞎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