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榮國公夫人自此以后就老往王家跑,今兒是走了,明兒卻又來,總之就是陰魂不散。
趙氏都讓她找煩了,可王文胥不松口啊,她也沒辦法。
畢竟王三爺才是自家人,哪有為了幫外人,委屈自家人的說法?
喬氏在王府呆了快十日了,王二爺還沒有來過一回,趙氏也心知肚明,他們這是耍無賴呢,那幫騙子肯定沒找到。
趙氏本就不是心狠的人,還是把喬氏接出來,讓她住到北罄院里去,依舊是禁著她。
晚間,王文胥回來,趙氏便同他商量:“老爺,我看二爺他們也難,為了著一千二百兩銀子跟自家人鬧翻,委實不值得,不如就讓弟妹回去吧。”
王文胥本就沒想關喬氏多久,他們能還回來最好,還不回來對他們也沒什么影響:“放回去倒也沒什么,本就沒想關她多久,最好是能讓她長個記性。若再像這樣,多大的家業都能讓她敗光。”
趙氏忙道:“我今兒把她從后院挪到北罄去了,她態度還算誠懇。”
王文胥嗯了一聲:“那就交給你處理吧……”
次日三娘從宮里回來,便聽聞趙氏把喬氏放回去了,除了感嘆趙氏心軟之外,還為那一千二百兩銀子不值。
喬氏這一回去,算是斷了榮國公府的念想,沒了喬氏這事情卡在中間,他們好像也沒什么理由來賣人情。
幾番之后,那榮國公夫人便不再來了,趙氏頓覺輕松不少。
只有一件事情讓三娘有些擔憂,齊王已經被囚禁許久了,結果京中半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就連陸家也絲毫沒有動作。
反常必妖,這實在不得不讓人擔憂。
三娘回屋之后看見桌上的繡簍,再抬眼又看見繡簍里的那只香囊。
她皺眉想了想,隨即便出門去了。
如今王老夫人不在王府里,趙氏又不愛管事,三娘膽兒也肥了不少。
張臨領著三娘去了聚仙樓,又讓他到蘇府跑一趟。
他知道三娘跟蘇欽玉走得近,而且蘇欽玉對她也沒什么惡意,更沒表現出別的什么意思,他便放了心。三娘讓他去蘇府,他也就乖乖的去了。
此時的聚仙樓還不算熱鬧,玉梅站在樓上觀望,一眼就瞧見三娘。
她匆匆下來,走到三娘跟前便行一禮:“姑娘許久不來了,怎的今日想起過來?”
三娘環顧四周,攏了攏頭上的帷帽:“找個地兒坐下說,這里不方便……”
玉梅連連點頭:“姑娘請隨我來……”
她領著三娘上樓,就在她常去的那間屋里呆著。
“姑娘要不要看看這個月的帳?賣糧食那些銀子可不少……”
三娘搖了搖頭:“老規矩,月末給我送過去就行了,不急于一時。”
玉梅則笑得開心:“姑娘就跟諸葛在世一般,如何能知道糧食能值錢的?我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進賬,都嚇了一跳,跟咱們買進那會兒相比,足足漲了三倍呢。”
“我可沒諸葛先生那般本事,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
玉梅聽她這么說,當下了然,知道她是不愿透露,便沒多問。
想起聚仙樓建暗室的事情,三娘問道:“地下那層建得如何了?”
她道:“已經妥當,糧食都堆進去了。”
“那就好,不過得隱蔽些,千萬不能讓人發現。”
玉梅諾諾應是。
兩人話還沒說幾句,外頭就是一陣喧鬧聲,玉梅伸著腦袋望:“我出去看看,姑娘且等一等。”
三娘端著茶慢慢品,點了點頭示意讓她去。
原來那一陣嘈雜正是蘇欽玉那廝惹來的,掛這那張臉,到處為禍人間。
想來他是說明了來意,被玉梅一路帶到了房中來。
他沒帶著少漓,一身淺藍色衣炮顯得他更加出塵。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原來真是你找我。”
三娘瞥他一眼道:“你是玉皇大帝么?我還找不得了?”
他笑:“找得找得,你那膽兒肥的,誰找不得?”
玉梅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看著很熟稔一般,便不住朝三娘看了看。
三娘沖她道:“你先出去吧……”
玉梅沒說什么,將他倆看了看,嘴角掛了笑,閉門離去。
三娘起身,替蘇欽玉拖個板凳出來,又親自倒了杯茶:“坐吧。”
蘇欽玉挑了挑眉:“你今兒是吃錯什么藥了?讓我怪害怕的。”
“我讓你坐你就坐,廢什么話?”
他也不說什么,就她拖出來那板凳坐下:“說吧,找我有何貴干?”
三娘跟蘇欽玉從來不拐彎抹角,他這么聰明,猜也能猜得到:“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可我又覺得我必須得搞清楚,因為那對王家來說很重要,所有便來問問你。”
他端著茶杯頓了頓:“是什么事情?”
三娘很隱晦的表達道:“你有沒有聽過一些關于儲君之位的事,或者是別的?”
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開口便說道:“遺詔?”
三娘猛的抬眼看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怎么想到這上頭來的?
“宮里不久前才出了一件大事,算算當時的時間,你正好在宮里,我便這么猜了。”
蘇家人看起來恪守本分,實際也并非如此吧,否則蘇欽玉怎么消息這么靈通?知道齊王被捕就算了,還知道遺詔那部分。
蘇欽玉看了她一眼:“不是讓你少管這些事情么?”
讓她不聞不問怎么可能?難不成還要她眼睜睜看著長房一家敗落嗎?
“管不管是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蘇欽玉對她這番蠻不講理的話絲毫不介意,反而問她:“那你是想知道皇上對儲君之位的定奪,還是那遺詔上寫的什么?”
三娘來了興趣,這話說得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那我也是都想知道呢?”
他依舊沒有嫌她貪心的意思,笑了笑說道:“儲君之位從未變過,至于那遺詔上寫得東西,你可以借鑒鉤弋夫人那段舊史……”
鉤弋夫人乃漢武帝寵妃,武帝一直忌憚外戚干政,故而立子殺母,以斷禍患。
三娘一直以為那遺詔上寫的可能是立齊王,從沒往“立子殺母”上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