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胥此番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三娘擔憂他的安危,一刻也松懈不了,唯有夜里在坐榻上小憩片刻。期間便讓沈嬤嬤代為看顧,與那兩丫鬟一道伺候著。
如此堅持了三日,三娘已經有些吃不消,但王胥還未清醒,三娘便一刻都松懈不得。
也就是在三娘疲憊不堪的守候在王胥左右的時候,麗姝出現在東恒院里。來到三娘身旁,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裳。
三娘回頭見她那眼神,料想是有事,便先讓小丫鬟看著,跟麗姝出門說事情去了。
麗姝被三娘拉到門外:“什么事情?快說。”
“是這樣的”麗姝謹慎的瞅了瞅周圍,輕聲道:“從前總來找您的那位小哥又來了府上,說是有點棘手的事情沒辦法處理,要見您一面。”
“少漓?”
麗姝并不能將少漓的人與他的名字結合,所以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小姐不妨過去看看。”
三娘心里還掛念著王胥的安危,思來想去道:“那你先在這兒守著,千萬不能離開半步,我這就去看看。”
麗姝點頭如搗蒜:“您放心,這兒由我來照看,您快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萬萬不能耽誤了。”
三娘也顧不得其他,少漓這會兒找過來應該真有什么急事。
待三娘趕到后門處,見張臨早已候在那里:“小姐”
三娘沖他點頭,然后示意其開門。
張臨左右張望一遍,確定沒有旁人,才開了后門讓三娘出去:“小姐早去早回,切莫誤了時辰。”
此時確實不能出門太久,三娘這三日天天守在王胥身旁,若是王老夫人此番前來沒見到她,那就麻煩了。
三娘道好,之后便順著門出府,往巷頭那處走。
來的果然是少漓,他顯得異常焦急,見了三娘便上前來:“王小姐,尊夫人在別苑里大鬧了一場,現在情況有些控制不住,您隨我去看看吧。我說的她都不聽,興許您去了管用些。”
三娘不禁好奇起來,趙氏不是在別苑呆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情緒失控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漓忙道:“咱們先上馬車,路上我跟您一一交代。”
“也好”這樣不耽誤時辰,三娘也能早些回來。
少漓駕著啟程,路上不算快,因為常有百姓在路上穿行,他也沒辦法快。
“昨日我不在別苑中,而是在蘇府,故而別苑的事情我也是聽下人說的。他們說今早王夫人起來在院里散步,不知怎么的就注意到了關押那兩歹人的屋子,結果透過門縫一看,見是那莽漢,當即發作,要人取來刀劍,那陣仗跟要殺人似的”
不是跟要殺人似的,趙氏如此溫順的人,只要是動刀子了,那就一定是想殺人。
“那后來呢?沒將她攔下?”
“攔是攔了”少漓頗為無奈:“可是王夫人又哭又鬧的,搞得別苑烏煙瘴氣,周遭都是普通百姓住著,王夫人一口一個殺人,我是怕再這么鬧下去會把官府的人引來,恐怕不太好辦。”
也怪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她本身就打算將趙氏帶到別處去住,結果給耽誤了才鬧出現在這件事情來。
官府千萬不能插手進來,如果插手進來蘇欽玉的宅子也就敗露了,還有她拘禁的那兩人,追查起來趙氏的事情也得被抖落出來。
“那她現在還在鬧么?”
少漓嗯了一聲:“我走的時候她還在鬧,不知道現在停沒停。”
三娘想著那個時候趙氏咬牙切齒的讓她把那莽漢殺了,她沒辦,而是選擇順藤摸瓜逮住元兇。不知道趙氏曉得她并未處罰那莽漢,會不會連她的話也不管不顧了。
連著三日沒有歇息好,三娘本就身心疲憊,現在再來趙氏這一樁,真能愁死人。
“那就快些去吧,免得鬧大。”
少漓亦覺如此,不由的加快了些速度。
未過多時,馬車到了別苑門前,三娘剛下馬車便聽見里頭又是摔又是砸的,還隱約伴著一兩句哭罵之聲。
三娘皺著眉朝周圍看了看,見對門那戶人家門虛掩著,一小廝伸了腦袋張望。
他見三娘看著他,慌忙將腦袋縮了回去,門卻沒帶上。
再看看旁邊那戶,雖沒有人張望,但隔著一堵墻,想必已經聽進去了。
三娘靈光閃過,做出一副氣急跺腳的模樣:“哎喲!怎么又犯病了?不是說了每日尋大夫過來看的么?可是府里的人不上心,有沒去?”
少漓被她突然來的一出唬得一愣一愣的,細想又明白了三娘的意思,便開始配合:“小姐息怒,待我進去收拾那幫不聽話的下人。”
三娘罷了罷手:“還說這些做什么?夫人又發瘋了,還不快讓人綁起來!”
少漓聞言,道:“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
然后說著便王府里沖,三娘也拎起裙擺小跑著跟上。
進了門他們就將大門關好,然后兩人急急忙忙尋著趙氏的聲音到了內院。
趙氏發起火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當初在王府她就見識過一次,什么東西順手就撿起來砸,從來也不管值不值錢,只有砸完了氣消了才知道心疼。
他們進去是時候見趙氏手里抱著一只玉瓷花瓶,罵道:“你們還不快給我讓道,我要殺了那畜生!”
說著,這一只玉瓷瓶子就被她狠狠一摔,掉地上成了碎片。
三娘湊到少漓耳邊問了一句:“那瓶子是什么貨色?值多少錢?”
少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過既然她問了,少漓便好好想了想:“府里的東西都是珍品,放在內院屋里的就能為貴重了,那瓶子具體什么材質貨色我不清楚,不過聽公子說過,府里但凡是玉瓷類的物件兒都是從墓里帶出來的,都有些年歲了。”
墓里帶出來的能有廉價東西么?再說蘇欽玉此人一手掌著蓬萊閣,囊括天下至寶,他既然放在屋里,想必是極其貴重了。
三娘不由的嘆息,砸了這么多東西,還不知道她那點兒銀子夠不夠賠。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