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棋雖然能體會各中關系,可此時聽卓夷葭這般說出來,面色也沉重了起來。
陳美媛驚得張大了嘴,“被害,那我們該如何做?”她的聲音嚇得有些嘶啞,壓得太低像是在耳語。
卓夷葭搖搖頭,“我們什么都不曉得,什么也不做。如果不想死的話。”她說到最后又加了一句。
“可是……”陳美媛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聲,且不說這么大的事她不跟父母說,“我們就這樣不管世子了嗎?”
明明我們跟世子才是最后呆過的人,必定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就這樣不管失蹤的世子了?
卓夷葭聽得為陳美媛的善良扶額,嘆了口氣,定定的看著陳美媛,“我們能做什么?不過是再送他們三條命。”
“若是跟家里商量過了,說不定家中還可以幫上忙。”林玉棋說著,她知道這些日子,京中加強了防衛,思量了一番,又開口道,“何況如今朝廷也在秘密的尋世子的下落。”
“你跟家中說了,不過多增加一口子的人命罷了。再說,你怎么曉得那些人是在找世子?”說著卓夷葭無奈的看了一眼林玉棋,“你向來比我聰明,為何我能看清的事,你還不能看清?”
林玉棋搖搖頭,看著卓夷葭,眼里帶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問的直接而了然,“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卓夷葭吐了口氣,林玉棋是聰明的,她暗暗的指引著她們的思想,不信她真的沒有想到。大約是想到的太驚駭,不敢想。
“若是朝廷真的想找懷榮王世子,大可以動用朝中力量,這樣一來,幾率不是更大了么?為何暗中尋找。”說著卓夷葭停了下,她不想再繞關子了,直接了當的道,
“這件事怕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總之不能跟家里說,一說,這么大的事,怎么都會有動作的。若這件事真的是那位的意思,這樣做無異于投火自焚。說句坦白點兒的,你們若真的要跟家里說,牽連的,怕是我們三家。”
“還有件事,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卓夷葭此時已經沒有剛進來是的細語,臉上帶著冷峻。
林玉棋和陳美媛齊齊看著卓夷葭,不自覺的也帶上了緊張。
“京城中的官員,都被監視起來了。”
林玉棋偏過頭,看向卓夷葭。
卓夷葭看著兩人,說的直截了當。
“那些人監視,也是監視當家人。我們反而會被忽略。若是家中長輩知曉此事,不管如何,絕對會有異動。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多。那些事不如就爛到我們肚子里。”
陳美媛聽著卓夷葭的話,偏頭看了看林玉棋。
林玉棋低頭深思著,慢慢的抬起了頭,看向卓夷葭,“只有這樣了。”說著轉頭看向陳美媛,“這事兒我們就爛到肚里里吧。”
陳美媛一直都聽卓夷葭和林玉琪的,見兩人都此番說了,抿著唇鄭重的點點頭,“我曉得了。”
陳美媛話音一落,卓夷葭偏過頭看向林玉琪,“我今日來找你們,還有另一件事。”說著語氣慢慢放緩,將才的冷峻散去,已經變得跟平常一般溫和了。
“什么事?”林玉琪見卓夷葭的語氣平常,自己也跟著放緩了心思。
“我大概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就不用來找我了。”卓夷葭說著。
“你要去哪兒?”陳美媛看著卓夷葭脫口問道。
卓夷葭沒有明著回答,只道“都是家里安排的。待我回京城,會跟你們遞信。說不定還能趕上春日的風箏會。”卓夷葭雖這樣說著,但是心頭知曉,春日之前回京是不可能的。
在林府呆了小半日,過了未時卓夷葭便回了家。
次日一早,卓府匆匆的送了信出去。
信給一般人,華太君是不放心的。這信便吩咐了外院的管事羅言親自送。
羅言接過信,帶著兩個小廝,鄭重的往府外走去。
就在卓家管事羅言剛出門的時候,三娘已經帶人到了樊林寺。
樊林寺里一如既往的冷著。三娘坐在悟濟大師的面前。溫言細語,“大師,你就應了我吧。”
“阿彌陀佛。”悟濟閉著眼,看都不看三娘一眼,一手作揖。一手捻著佛珠子。
三娘看著悟濟油鹽不進的樣子,沒有一絲不耐煩。既然悟濟見了她的人,她就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上次來求他的時候,可是人都沒見到呢。
三娘手撐在案上,定定的看著對面的悟濟大師。心里盤算著要怎么說動他。
“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么。大師你的慈悲呢?”
悟濟這次沒有應聲,連捻著的佛珠子都沒有停一下。
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三娘聽著屋外守著的小沙彌搓著手哈著氣。
“既然大師不理會我,又為何要見我?”陳三娘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著悟濟老和尚。
悟濟手中捻著佛珠的手頓了頓,睜開了眼。
“我不見你,你便日日煩我寺中僧人。我僧人有何罪孽,守你們挾持?”云淡風輕的說完,悟濟又閉上了眼,老僧入定。
聽著悟濟的話,三娘一頓,這是因為北笙威脅悟凈的事?
“大師可是因為那日我的手下傷了悟凈師父?”
所以今日見她,不是真的想要見她,而是給他個說法?
“阿彌陀佛。”悟濟閉著眼嘟噥一聲,復而又繼續開始捻著佛珠念經。
陳三娘漸漸的黑起了臉,這老和尚,真是八字欠揍。
她的定力也是很好的,遇到這禿子,閉著眼一直念經的,真是太容易惹火她了。
“大師心中當真沒有天下蒼生?”陳三娘不似之前的溫言細語。問的嚴肅極了。
悟濟睜開眼,看著陳三娘,“這和天下蒼生有何關系。難道那女兒是要救天下蒼生的人?”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悟濟說完便定定的看著陳三娘。
陳三娘手一攤,“那女兒不是蒼生中的一人?難道大師不曉得這女子入了家廟,下半輩子就毀了嗎?”
悟濟的臉色有些松動了,不再是一成不變的慈悲臉,臉上的笑有些凝固,生生忍住對眼前女子翻白眼的沖動,閉上了眼睛。繼續開始數著珠子。
他不救?當是來求他說大兇之話的人,不正是這個女子么?
陳三娘好笑的看著悟濟的樣子。心里卻曉得不管如何說,這和尚都不會答應自己了。
既然不答應自己,何必還敬重?干脆撇開了對僧人的敬重,逗弄起來。這禿子一點兒都不肯幫她,她可不是吃癟就白白吃的人。
陳三娘坐在案前,端直了身子。一派正直的身姿。勾起朱唇,定定的看著悟濟,帶著笑意的眼睛蕩漾著秋波,“大師坐定這樣子,很俊嘛。”